李守成果然越过裴曲得了诗赋第一,但沈凌也不差到哪里,他的诗虽无灵性,但与其余之人相比,却是又强了许多,此次竟是得了第五。
“沈兄,今日两场实在惊心动魄,你都是没在意站你边上那位仁兄,院长说了取消分数的时候,那如丧考妣之色,实在可怜,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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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学时分,李守成与沈凌同行,他今日得了个第一,又得了个第二,正是嘚瑟的时候,一张嘴叭叭个没停,都是在吹捧了自己,又嘲笑了他人的。
“明日还有策论一试,若想得了前五座次,还当平心静气,勿要忘乎所以才是。”
沈凌淡淡一句作为提点,瞬时就让小秀才兴致一淡。
“说起来,沈兄,你这第一场本就未得名次,又兼第三场只得第六,就算第二场射术第一,若是下面一场不拿个好成绩,怕是这大比彩头就……”
李守成自己成绩尚算可以,他前头除了第一场没抢到名次以外,余下三场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只要这最后一场策论不出差错,定是能拿到前五座次的。
小秀才偷偷看了眼一旁沈凌,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沈兄之能力有目共睹,明明算学比试可以夺魁,结果竟是因为秉持君子之风而落到第六,第一还被裴文正钻了空子拿到手中,实在太过可惜!若是算学也能得个第一,那必然能同自己一般,得院长亲授了。
“若是在院长的课堂见不到你,我怕是也无心学习。”
“……”
小秀才这话说的落寞又暧昧,沈凌听了一整个大无语。
这李守成,就是拿了第一,也还是如此不知所谓,该当给点教训。
“等大比结束,我给你好好补补算学。”
“啊?不必吧,大比都过了,还当好好放松才是,如何还要再学这个,沈兄,你可饶了我……”
……
大比第三日,只有上午策论一试,院长出题,考试结束当场糊名阅卷,名次下午出来。
还是州学大殿前的广场上,许是昨天诗赋那场受的激励有些大,又许是最后一场比试了,州学的学子们面上都是肃穆,并无半点放松的意思。
夫子们站在大殿之上,对下方学生的精神面貌很是满意,昨日院长的一番话,果然给了他们一些警醒,晓得君子立于世,还当才德兼备才为上流。
卷子一张张的发下去,待所有人准备妥当,院长韶伦才将本次策论题目写下,再由众夫子誊抄之后下发。
沈凌接到题目,只浅浅一扫,便知此题与法相关。
乡试科目中有律学一试,州学之中自然也是开了这个课程,可相对于具体案例和法条的说明与研究,这次的策论题目显然想要答题者更深层次地探究法之宽容与界限。
这题目显然过于艰深了,众学子拿到题目,无不是紧皱眉头,面带难色,一炷香过去,竟是无人动笔。
“这题怕是没有多少学生可以答的出。”
“答不出倒也不至于,只是我看,最后是要辛苦我等,从这一干不知所谓的试卷中挑出五张尚能入眼的了。”
夫子们站在大殿之前,将下面学生的神色状态看的一清二楚,此时捻须微叹,都是只能无聊逗趣。
而此时,十来个红衣衙役护着一顶官轿,从远处缓缓而来,最终稳稳停在州学大门之外。
衙役上前敲响门上的螺狮环扣,不多时大门微微打开一条细缝,里面一个门子探出头来,见来者是一红衣官差,登时一脸莫名。
他们这是州学,秀才读书的地方,如何还能引了衙役前来?莫非是有学生犯事了?
可衙役根本不待门子来问,就即抛出一句,“知州大人来访,还请速速通报州学院长来迎。”
知州大人?!
门子心下一惊,视线往衙役身后又扫一眼,果然见一顶官轿和衙役数人停在门口,当下不敢耽搁,告了声抱歉稍等,立时转头就走。
好在今日正值大比最后一日,学生和夫子们都在大殿之前,并没有多远路程,否则自己要是速度慢上些许,让知州大人等的不耐了,怕是没好果子吃。
门子一路飞奔,他从最边上的学子身边跑过,带了一路微风,引了几个神思不属的抬头相望。
这不是州学门房吗,怎的大比之时冲进考场?看他这方向,是去寻院长的?
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学生心中疑惑,殿前夫子们也是有些莫名,只待门子到了近前才就问起,“正是大比重要之时,如何擅自进来考场?”
门子躬身一拜,急急言道:“夫子莫怪,之时知州大人来访,此时还在外等着,衙役要小的速速通知院长相迎。”
门子说完,站到一边,兀自粗喘,而韶伦则是稍一沉吟,便就与众夫子说道:“你等在此看顾学生比试,我前去相迎知州大人。”
说罢,也不等众夫子在有疑问,就是下了高台,往州学大门走去。
居固此人,从来对一州学政之事不甚上心,今日却是来的突然,所为何事?
韶伦面上无恙,可心中却是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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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门口,州学大门早已大开,衙役立于官轿之前,见到来人,躬身低语一声,片刻之后,便有一手拂开轿帘。
正是知州居固。
他缓步踏出官轿子,满面含笑,一见韶伦,竟先作揖。
“韶院长久见了。”
韶伦此时也走到近前,躬身做礼,接着便迎了人往里走。
“知州大人,今日如何拨冗前来,莫不也是听闻我州学大比之事了?”
居固哪晓得什么州学大比,他今日前来,就是准备见一见这制作沈氏打谷机的院试案首,再于众学子之前好生奖励他一番,不止勉力此子,还能借州学秀才之口,全一全自己爱才惜才,视民如子的官声。
可他如今听韶伦这么一提,倒是突然生了些兴趣来。
自他坐上这知州位子,沁缙州学便未曾出过什么优秀的人物,就连三年两考的乡试,每每都是上榜者寥寥,是丁点不能为他之政绩添色。
但居固转念一想,如今州学院长已为眼前这前任尚书所担,那恐怕也真会与从前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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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学院大比?听着新鲜,还望院长同我详说一番。”
“自然。”
两人言笑晏晏,一同走进州学之中,后面衙役跟了两个上来,护在知州左右。
众学子还在为策论题目长吁短叹之时,知州与韶伦已是从一旁步道中走到大殿之前。
夫子们此时都不再看学生了,都是迎上前去,行礼作揖,口呼“知州大人安好。”
有离的近的书生一听‘知州’二字,登时惊的笔都要抓不稳了。
怎么的?州学这次大比,竟都是惊动了知州大人吗?
其他书生此时也是听到了前方的动静,抬头一看,就见大殿之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身着鸦青官服、头戴黑色官帽之人。那人坐在院长身旁,两人似乎相谈甚欢,而边上的夫子却都是围在一边,只站不坐。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不管学生如何作想,他们如今都是没什么时间再去猜测,这策论题目出的又难又偏,若是不好好作答,怕是时间到了,都不一定能答完,更遑论得什么名次了。
而居固此时坐在椅子上,看着下方奋笔疾书的学子们,连连颔首抚须。
“这边是韶院长所言之大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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