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的方才还信心满满，觉得自己不用多久就会修为飞涨，成为所谓的山上人，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此时像是个卡住壳的木偶，迟疑着转过头来。
“真不行？”
“真不行”
景明回答的毫不迟疑，叶白自然有些不死心，又摆出了个刚学的拳架。
“要不你在好好看看？”
“我看人一向挺准”
说的自然是他那门观气息的学问。
所谓三岁看老，眼前这少年郎打起拳来，不能说是毫无气象，但也只能说是平凡至极，日后成就恐怕实在有限。
叶白听了两眼望天，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又动了起来，居然又是接着打起了那辣眼的拳法。
“不信邪？”
这举动反让景明有些诧异，却见这少年郎手上架势未停，反到越发专心，只回了句。
“人嘛，总要撞了南墙在回头”
景明听了反倒是点了点头，又重新摆起了刚刚教的那套拳，看着是要再演示一遍。
“中午在来条烤鱼，多放辣椒面”
“好嘞！”
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跟着两人身后依葫芦画瓢，张牙舞爪的看着有些滑稽。
景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顿时眉头一挑，小声嘀咕道。
“真有气象啊？”
折腾了一上午，除了累出一身汗之外，叶白感觉没有任何身体上的变化。
正常这种第一次修行，不是应该来个什么洗精伐髓，什么有气息流动？
他想问问那不靠谱的道长，只是看了眼对方的脸，叶白觉得自己可能也学到那门观气象的学问了。
那分明是在说别问，问就是你资质差。
只能是作罢，果然不是一时能急来的功夫，去河边简单搓了一把澡，又花两文钱和钓鱼老李头要了一尾鱼。
提着才进了院门，才发现这院里又多了一人。
叶白赶紧看向小丫头，叶小璇一脸无辜的疯狂摇头，这可不是自己捡回来的。
再看看那景明道长，他那脸上不比惹了祸的丫头好看多少。
一直盯着院里多出来的那人，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
“师姐”
那被称作师姐的人穿着一袭黑衣，与其说是山上仙子，看着反而更像是隔壁山头黑风寨上下来的。
这念头刚一起，叶白就额头一痛，顿时吃了一记石子。
“咳咳我师姐的学问吧比我好”
景明的声音这才慢悠悠的响起来，叶白只能是翻了个白眼，早说不说，不如不说。
那黑衣女侠看着景明，伸手就是一个爆栗甩上去。
“被人打了啊！”
“是”
景明捂着头声音回的比蚊子还小，于是又吃了一记爆栗。
“别人打了你不会打回去啊！干他啊！”
叶白赶紧背过头去，把刚刚泛起的想法压下去，不然肯定又要挨揍。
之后的种种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等到饭上桌时，景明又恢复了鼻青脸肿的样子。
他突然觉得修仙也不是那么快意潇洒的事情了。
不过打归打，骂归骂，吃饭的时候，桌上到底还是多了付碗筷。
那位黑衣女侠，是景明的师姐，叫做景澄。
按她说法，这次下山是专门给人找场子来了，顺便收几个有前途的凡俗弟子回山。
于是叶白表现的有些热切，却看到景澄摇了摇头，和那景明的反映如出一辙。
“你不行”
得，憋屈是真的憋屈，说好的穿越人生波澜壮阔呢！
还没来得及难受，却看到对方的目光落在一旁，小丫头完全无视周遭，正在专心对付着碗里的鱼汤泡饭。
“她可以”
想想景澄又补了一句。
“非常可以”
于是敲了敲桌子，对着满脸疑惑的小丫头说道。
“要不要和我一起上山修行？”
叶小璇愣了愣，嗦了一口筷子，砸吧砸吧回道。
“我哥能一块去嘛？”
“他不行，资质太差，当杂役都悬”
“那我不去了”
叶白心里一阵感动，正想劝说几句，或者问问能不能等小丫头在长大些，却听到景澄这样说道。
“不去你会死的”
叶白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怒意欲出，却看到景明摆了摆手解释。
“我之前看不真切，没和你说，你这妹妹体质有些特殊，这些年她是不是经常无缘无故头疼？”
这么一说，叶白突然有了些印象，小丫头确实有过几次头疼，而且这些年次数越来越多，可来得快去的也快，郎中也瞧不出什么问题，他还一直想有机会去大城里的医馆看看。
见叶白心里有数，景明这才继续往下说。
“具体是哪种体质，是要回了山让师长看过才知道，不过这些体质都有个共同点，便是体内气机复杂奔涌，若不加修行引导，日积月累早晚会出岔子，很多都活不过成年”
叶白听了半晌没有说话，其实他没得选，他不敢赌那一丝可能性，拿小丫头的命赌，他做不到。
哪怕这两人是骗他的，是别有所图，自己也没得选。
然两世为人，察言观色之下，他更倾向于他们说的是真的。
于是他拉着叶小璇到一旁，说了很久之后，小丫头才红着眼睛走过来。
“我我和你上山”
“善”
景澄微笑着，好像终于是有了点山上仙子的风范，然后用手中捅了一下旁边的景明。
他看了看红着眼睛的叶白，似乎思考了一番后，从怀里拿出了两样东西。
“正常家中有人上山，我们会补贴些黄白之物，足够你衣食无忧安度晚年”
他左手上是一叠宝钞，是泉州最大票号发行的宝钞，足够叶白在城里买一套三进的宅子还有余。
这对山上人来说，倒也算不得什么，却是寻常人家几辈子难以得到的。
“但对你，我在开出另外一个选择”
还没等叶白回答，他却是摊开了右手，那是一枚玉佩。
“这是一枚传承玉佩是我意外所得，里面是一门浅显的练气法门，虽然只到筑基初期，但足够入门，以后你可以转修其他法门”
说到这，景明神色有些严肃，不在吊儿郎当，显露出些山上人的气息来。
“我的看法不变，你确实天赋不怎么样，可能终其一生，也只落个寻常武夫的境界但我觉得你那句话挺有意思”
说着他笑了笑，故作严肃的问了句。
“南墙在此，你是撞还是不撞？”
叶白几乎没有如何犹豫，伸手拿过了他右手上的物件，深吸了一口气。
“那就撞破南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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