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自己转过来了?”沈北竹顿了下。

    “就是你想的那样。”言姽说道,“当时我和青玉都在屋内,谁都没有察觉到。”

    那幅画卷就像是在挑衅他们二人。

    许易缘和小厮回到院子里,小厮看到那还挂在墙上的秘戏图。

    之前他初见到这副秘戏图时还起了邪念,如今只觉得那上面女子艳红的唇像是吃了人肉一样。

    大夫前来为许易缘医治时,小厮再也忍不住,仗着屋里这么多人,便上前将秘戏图拿了下来。

    一路沿着游廊到湖里,看着言姽三人后,将秘戏图扔到了湖里。

    沾了湖水的秘戏图渐渐沉下去,在即将被湖底淹没时,那画卷上的女子突然诡异地笑了下。

    小厮一吓,立马腿软差点再次跌坐在地上,勉强扶着围栏返回院子里。

    院子里,来医治的大夫都已经离开,小厮调整下呼吸,就进屋去服侍。

    一只脚刚伸进屋里,小厮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

    越过屏风一侧,卧房的墙上挂着一副画卷,画卷上露出半个女子的身姿。

    “双茂大哥,你怎么一头汗?”服侍许易缘的丫鬟走到屋门前,就见小厮站着不动。

    “你,你看到那幅画了吗?”

    丫鬟顺着双茂的视线看过去,脸上一红低下头,“当然看到了。”

    小厮的双手扶着门框,指甲在上面挖出痕迹。

    他明明将那幅画给扔到湖里了。

    为何?

    为何还会出现!

    “双茂大哥?”丫鬟担忧地看着双茂。

    “小翠。”双茂拿过丫鬟手里端着的药碗,“你去将那幅画找个地方扔了,最好是烧了,这药我给你端进去。”

    “可那是公子的画……”

    “我让你扔你就去扔!”双茂厉声道。

    丫鬟被吓了身子抖了下,卧房里面的许易缘也听到这声,唤双茂进屋去。

    双茂端着药碗的手不停颤抖,目不斜视地往公子床榻走去。

    可他还是忍不住将眼珠转向那幅秘戏图上。

    秘戏图上的女子还是一副妖媚的模样,并不见落在湖水后诡异的样子。

    双茂松口气地低下头。

    正好看到梳妆台上的铜镜里。

    铜镜正好照在秘戏图女子的脸上,扭曲的人脸,拳头大的眼睛盯着他,缓缓眯起眼笑起来。

    “啪!”药碗摔在地上,零星碎片蹦到床榻上。

    许易缘皱眉,还没发火。

    就见双茂尖叫着跑了出去,连撞倒丫鬟都不知。

    一路跑到水榭里,缩在青玉身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别过来。”

    “别过来。”

    “别过来!”

    言姽打了个哈欠,翻个身继续假寐。

    “他这是怎么了?”沈北竹推推她问道。

    “不知道,我对活人之事不拿手。”言姽嘟囔着,“不过这小厮早不疯晚不疯,偏偏我们一来就疯,这可不就巧了?”

    为了引邪祟现身,言姽不光隐了身上的气势,还装作一副诱鬼的模样。

    青玉是道士,身上阳气比寻常人更加旺盛,可不就跟狗眼里的骨头一样,是个恶鬼都要来啃两口。

    这俩凑到一起,连恶鬼自己都控制不住想要出现。

    只是敢在他们面前下马威的,这画中鬼还是头一个。

    青玉拿出一张符纸拿火折子点了。

    沈北竹在一旁没事,下意识就递了个茶杯过去。

    “多谢沈公子,不过我现在没手去拿。”说着,青玉将点燃符纸的灰烬吹在双茂身上。

    “额,我以为你要喂符水给他喝。”沈北竹略显尴尬地收回茶杯。

    “我们是用未提炼的朱砂画符的。”青玉正色道,“那种朱砂有毒。”

    “多谢大师提醒。”沈北竹抱拳。

    他不由想起圣上吃的那些长生丹药。若是没记错的话,其中有一味便是朱砂。

    中药中也有朱砂这味药,许是他多想了。

    沈北竹甩掉脑海里的乱想。

    符纸灰烬落在双茂身上后,他便昏了过去。

    青玉将双茂拖到水榭一处日照着的地方,让他在那里晒一晒。

    丫鬟小翠一瘸一拐地寻着双茂的身影过来,给三人行礼后见双茂躺在地上就想去扶他。

    “让他先躺在哪儿吧,不然还会发癔症。”

    “是。”

    “刚刚发生了什么?”

    小翠将刚刚双茂的异常仔细说与他们听。

    “他让你将那幅画拿下来毁了?”

    “是。”小翠抿了抿嘴,“奴婢来时听到了一件奇事,他们说双茂在这之前明明将画卷拿出了卧房。”

    “姑娘你回去先将那幅画盖起来,暂时不用动它。”

    小翠有想问的,但到底没问出来。

    等人离开后,沈北竹问道,“我们不先将那幅画毁了吗?”

    “毁了这张还有无数张,棘手的是画里的鬼物。”青玉说道,“我为许公子做法时,鬼物丝毫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若是有一丝痕迹,我们就能顺着解决了。”

    沈北竹心下了然。

    怪不得许易缘醒后,言姽和青玉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我们这算是没辙了?”

    “不,它既然不出来,我们就找法子进去。”青玉突然脸红,“我们要去那个桃红姑娘的房间探看一番。”

    “那正好,天快黑了,我们这时候正好能凑上最热闹的时候。”沈北竹说道,转身去唤言姽时,就见言姽睡得正熟。

    说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言姽熟睡的样子。

    许是做了噩梦,言姽的眉头就没展开过。

    湖面上零星落下的雪飘进水榭,落在言姽身上。

    沈北竹伸手将斗篷给她往上盖了盖。

    刚收回手,言姽就猛地坐起来,手伸到脖子处将黑绫拽了下来。

    断掉的黑绫一半在她手上,一半还搭在脖子上。

    言姽回过神,捏了捏眉头,“做了个噩梦。”

    所以她才讨厌冬天。

    无论清醒还是睡着,总会让她想起死的时候。

    还有在银安城意乱情迷的时候。

    ——果然,一下雪就没好事。

    雪白的脖颈上,一条血色的红线环了脖子一圈。

    沈北竹和青玉都注意到,但都没问起。

    “这斗篷你先穿着吧。”沈北竹将斗篷系在言姽脖子上。

    斗篷立领,正好遮住那条血色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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