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易缘的身子还没有恢复,依旧是一副皮包骨、一动就折的样子。

    他在床上撑起四肢动着,和一个巨大的蜘蛛一样。

    言姽上前将他掀翻。

    许易缘双眼无神木讷,好在身下并没有邪祟在吸取他的阳气。

    “青玉。”

    “来了来了,他这是和双茂一样发了癔症。”

    青玉昨日是如何救双茂的,现在就是怎么救许易缘的。

    言姽站在画卷前。

    他们让小翠先将画卷给盖上,而现在画卷还露在外面。

    画卷上的女子活灵活现,半敛的双眼像是在俯视他们一样。

    前面的椅子上掉下来一块枕巾。

    言姽拿起枕巾再次给画卷挂上。

    “你昨日不是将画卷偷出来了?”沈北竹凑近言姽,小声地问。

    “所以昨晚许易缘没出事。”言姽说道。

    画卷在她身上就只能是一副普通的画卷,若是肆意妄为,言姽不介意直接将它毁了。

    将许易缘放回床上时,他才从癔症中清醒过来。

    几人害怕跟他说了发生了什么事后他会闹起来,就只说他是做噩梦了,丫鬟担心他出事才将他们唤过去的。

    “画卷上的枕巾是你取下来的?”言姽问道。

    许易缘点点头,“我看挂个枕巾不美观。”

    “别取下来了,先挂几天,等我们走了你想咋挂就咋挂。”

    离开时,小翠回到院子里。

    言姽再次叮嘱她不要将画卷上的枕巾取下来。

    小翠听话地狠狠地点点头。

    回到水榭处,沈北竹连坐下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怎么总觉得言姽和青玉的行为都很不对劲儿?

    “你们睡吧,我守着。”言姽说着,跳到窗台上坐下。

    她可不想再睡着了。

    将斗篷给沈北竹盖上,一夜平安无事。

    次日刚用过早饭,沈北竹就说庆旺那边有柳子彦的消息了。

    只不多他们不能在丞相府里说。

    言姽和青玉都一直和沈北竹待在一起,还真不知道沈北竹和双茂怎么传递消息的。

    言姽兴奋地将这称为朝廷谋略。

    等她再见到庆旺时,越发觉得这个小厮不简单,可比沈北竹之前的小厮好太多了。

    庆旺说着事,一边被言姽用强烈的眼神盯着,盯得后背只冒汗。

    “柳子彦没有父母,也没有所谓的回乡,他应该是京城中人。而且……”庆旺抬眼看了沈北竹一眼。

    “有话就说,这里没有外人。”

    “将柳子彦从满春楼接走的。”庆旺咬牙,“是大小姐。”

    ……

    三人一个比一个沉默。

    青玉在想早知道看到庆旺为难的时候他就该回避,如今听到了这件事还不知道会不会被灭口。

    言姽这才琢磨出沈北竹有沈南画这个二姐,到还没听说过他大姐。

    沈北竹只觉得恍然大悟。

    他大姐沈西琴曾因一个男子而常去花街柳巷,被父亲知道后便禁足了足足一年。

    当时他还小,如今想来那个男子应当是柳子彦了。

    “柳子彦从宫中出来,当是收到了大小姐的书信,属下调查时被大小姐知道了,她让公子您去找她。”庆旺低头道。

    他本就用的是沈王府的暗卫,且不知道这件事与大小姐有关便没有隐瞒。

    “还没听说过你大姐。”

    “嫁人了,嫁给了一个皇商。”

    言姽挑眉,青玉抿着嘴。

    ——既然嫁人了,还能将柳子彦带走?

    “你是世子,那你们大小姐不该是郡主吗?”言姽好奇。

    青玉第一次无奈于言姽。

    难道不该先问大小姐和柳子彦的关系吗?

    “世子和郡主之位要皇上下旨,大姐和二姐都无作为,皇上也没由头封赏她们。”

    “哦。”

    随后一路来到沈西琴的夫家,言姽也没再问关于两人和柳子彦之间的事。

    “大姐。”

    三人来到沈西琴夫家府上,见到他们,沈西琴起身朝他们走过来。

    沈北竹疑惑。

    以往他们相见,也不见大姐起身相迎。

    沈西琴直接越过沈北竹,站到言姽面前。

    “大姐,她是……”

    沈西琴牵起言姽的手,将她领到厅堂椅子上坐下。

    “我听祖父说您喜甜喜辣,不如边说边吃?”

    沈西琴女儿家要心细得多,桌上的吃食也都是言姽从没在京城里见过的。

    但各个味道上称,言姽一时都忘了问关于柳子彦的事。

    沈西琴面上宠溺地看着言姽吃东西。

    独留沈北竹和青玉坐在一旁很是无奈。

    “大姐。”

    “说。”沈西琴看向沈北竹,脸上的笑已经消失。

    姐姐对弟弟,永远有一种特别的血脉压制。

    这沈北竹都唤了三声,才见沈西琴搭理他。

    “柳子彦的事……”

    “他来找过我,和我说了一副秘戏图的事,之后就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沈西琴说道,“不过,他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他活不过新年。”

    “也就是现在已经死了是吗?”言姽开口问道。

    活人她不好找,死人的去向也就是翻一翻阴阳册的功夫。

    沈西琴颔首。

    “那秘戏图中的女子是谁?”

    “三弟,你可知道满春楼二十年前的花魁怜娘吗?”

    沈北竹深吸一口气,“怜妃?!那画上是怜妃!”

    言姽嚼着糕点,青玉后背再次冒冷汗。

    这知道了沈王府小大姐的秘事就算了,居然还听到了皇宫里的。

    二十年前,正是当今皇上上位的一年。

    皇上上位是从先皇手里篡位得来的,而在皇上篡位前,先皇正好将当时满春楼的一位花魁纳入后宫。

    也是这件事,让皇上的篡位不被百姓议论。

    先皇不算荒庸,也算不上明帝,当时因蛮疆的事本就惹得天下议论。

    后又不顾群臣反驳收了一名青楼女子入后宫,导致朝堂上先皇已经没了威望。

    当时,更是将怜妃称之为妖妃。

    在新皇登基后,那怜妃也被赐死。

    “柳子彦也不过双十年华,怎会知道怜妃?”

    沈西琴饮了口茶水,沉默不语。

    “那和许易缘欢好的,莫非就是怜妃?”沈北竹震惊道。

    言姽放下手里糕点,莫测说道,“今晚就能知道那画中鬼到底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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