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姽收起夺魄,正要出门去,余光瞥见倒塌的梳妆台下压着什么东西。
沈北竹和青玉听到屋里的声响后担心言姽出事,一进屋就见她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沈北竹看着言姽手上的东西,“看着像是个字,这是什么字?”
黑色的符纸上用朱砂画着一个符咒。
青玉上前看了眼黑符,视线移到言姽脸上。
“这是个‘言’字。”
青玉说道,“这是言家的符纸,应该是用来驭鬼的。”
沈北竹和青玉的视线都落在言姽身上。
“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言家人。”言姽随手将黑符扔给青玉,“这玩意你处理了。”
沈北竹想起沈南画曾给他说的关于言家的事,想了想还是不再提言家的事。
“那是怜妃的鬼魂吗?”
言姽摇摇头,“不是。应该就是青玉说的,是从言家出来的鬼,不过柳子彦为啥要跟沈西琴说画上怜妃的事?”
沈北竹将掉落在地上的画卷捡起,就感觉言姽的身子一顿,然后就被她拽着衣裳领了起来。
“从柳子彦去找你大姐到现在,过去多少时日了?”
“有半个月了吧,怎么了?”
“没过七七四十九天……”言姽自言自语后,跟两人说,“我先走了,改天再找你们玩。”
话落,人就跑出了卧房。
等沈北竹和青玉出了屋门后,就不见她的身影了。
入了地府后,言姽连无常殿还没回,就打开阴阳册。
“柳子彦。”
“柳子彦。”
“柳子彦……”
前后翻了十几次,言姽将阴阳册收起来后就呆呆站着。
文判官刚好路过,从言姽身边飘过去,没一会儿就又飘回来。
来来回回三四次,终于忍不住开口,“黑无常,你在这儿站着干什么?不着急攒你的阴德了?”
“判官,呜呜~”言姽哭丧着脸,拿出阴阳册来到文判官身边。
文判官:“……有事说事。”
“我这阴阳册是不是有毛病?为啥每次都找不着想找的魂?”
阴阳册上根本没有柳子彦的名字。
“你确定那人死了?又确定他被带回了地府?若是已经确定还没找到,那就要去人间看看这魂是否被做了手脚。”
文判官语重心长道,“人间生生死死,我们管得不光是人魂,还有家畜草木的灵魂,总会有出错的地方,这才需要我们这些阴官。”
“地府真的很忙啊!”所以你们就不要偷懒了!
“我只听说那人会死,但没亲眼看到肉身。”
“你瞅瞅,会死就说明还没死,这怎么可能会在阴阳册上出现?”
“好吧,那我再查查。”
文判官欣慰地点点头,后小声说道,“黑无常,给你透漏一下,人间过了新年,我们也要结算下阴德,如今你和白无常的阴德排在第七第八。”
“第七第八?!”言姽尖声道,“阎王下管事的不就八个?!”
“是。”文判官点点头,“所以你和白无常排在了最后。”
“为啥?凭啥?我不服!”
“你新来的,白无常他……也算是新来的。”
“阴德是每年叠加还是重新算的?”
“叠加。”趁言姽发火前,文判官及时说道,“前年黑白无常排第一,这攒阴德很好攒的。”
“那去年谁排第一。”
“我和武判官。”文判官眉梢都带了笑。
可算是轮到他们两个了。
言姽阴恻恻地看着他,“明年第一肯定是我和白无常。”
文判官笑笑不说话。
“我们差了你和武判官多少阴德?”
“三千九百五十八亿阴德。”
“多少?”言姽怀疑她肯定是听错了。
“三千九百……”
“五十八——亿?!”言姽翘起兰花指扶着额头。
她堂堂十方鬼王差点昏倒。
“你再多数一位,我都不知道咋念了。”
文判官谦虚一笑,“不多不多。”
回到无常殿,言姽直奔小白烛的院子。
见小白烛端坐着在写东西,直接将他抱起放在膝盖上坐下。
然后将文判官所说的告诉他。
“这差得也太多了吧?”言姽无语道,“他该不会是在坑骗我吧?”
“地府阴德,有赏有罚,文武判官只待在地府,犯错的机会少,同样攒阴德的机会也少,只要我们不犯错,且常去缉拿鬼魂,很快阴德就会比文武判官高。”
“那咋牛头马面和枷锁二爷呢?”言姽赌气。
“枷锁二爷缉拿罪孽极重和山野精怪,那都是我们无法缉拿的魂魄,去缉拿一次的阴德顶得上我们百次。
至于牛头马面,比起去阳间,它们只是在地府抓捕逃窜的鬼魂,去年一年他们做得很好。
阳间一年,地府数百年,攒阴德不算困难。
而且,因上一任黑白无常接连出事升职,阳间许多魂魄都被逃窜,枷锁二爷和牛头马面帮我们在阳间缉拿了不少幽魂野鬼。
我们该去道谢才对。”
糯糯的小声音,和糕点一样含在嘴里便化了,化在她的心尖上。
“小白烛,你可一直都要是我弟弟呀!”言姽将下巴放在小白烛毛茸茸的头顶。
小白烛低头默然了片刻,还是打算将他的原身告诉言姽。
正张嘴时,就听言姽喃喃低语道,“我在阳间碰见一个很像你长大后的人。”
小白烛出口的话一顿,还泛着婴儿红的眉头皱起,“和我很像?”
“不不,和长大后的你很像。”
小白烛一噎。
总算知道言姽为何这次回到地府后,对他的反应回到从前。
之前怕是以为他才是在银安城轻薄她的人,如今知道他不是,这才没了心里的芥蒂。
“他也姓白,会不会和生前的你同出一脉?”
“他叫什么?”小白烛沉声。
“白术。”
室内一片默然。
在言姽说出那个名字后,怀里的小白烛就没了反应。
“小白?”
“不认识。”小白烛出声,“不认识叫白术的。”
“那看来只是长得相似了。”
“言姽……”
“叫姐姐!”言姽一个爆栗子敲他头上。
小白烛捂着脑袋,咬牙说,“言姽姐姐,你还是离那人远一些。”
“为啥?”
“我们是地府的鬼,他是阳间的人,他们有生死轮回,过多纠缠只会伤了我们自己。”
“有道理。”言姽赞同地点点头,再次将下巴放在小白烛的头顶蹭了蹭。
小白烛圆圆的杏眼里,划过如同大人一般的意味不明。
“唉!”
言姽飘到孟婆山这边。
孟婆还没见她身影,就听见了叹息声。
“最近不见你,该不会忘了我和小六吧?”孟婆搅着池水。
“哪敢啊,我这不是在赶业绩嘛,该说不说这遇见的奇葩事真不少,我给你说啊……”
“你腰上什么东西在亮?”孟婆打断她的话,指着言姽腰间。
“来活了呗。”言姽拿出腰牌看了眼,“先走了啊!”
孟婆头还没点下去,言姽就没了身影,长长叹了气,“果然地府没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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