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伯离开后,言姽才仔细打量起这座宅邸来。

    不知当初建宅子的人是如何想的,这宅子居然是坐南朝北,不聚阳反倒是聚阴。

    这可不是给活人住的宅子。

    言姽转身看向宅邸对面的院墙,这面院墙看不到门,也是坐南朝北。

    她往后退了几步,身子一跃上了对面的院墙。

    言姽一愣。

    这院子里什么都没有,连房屋都没有,往远处看去能直接看到整个围成一圈的墙。

    更奇怪的是,只有墙,没有门。

    言姽站在院墙上,沿着院墙走了一圈。

    这真的是个围成一圈封闭的院子。

    言姽从院墙上跳进院子里,地上都是杂草,等她跳进来时才发现这院子里的杂草长得和她差不多高。

    在院子的正中间,有一个和日晷一般大的圆石台。

    圆石台表面看不出什么,等言姽将手摸上去时,能感觉到手下的圆石台上刻着东西。

    至于刻的是什么,她懒得看。

    空荡荡的院子提不起她的兴趣,言姽还是去自己的宅邸看看。

    宅邸很大,从院门一眼望过去和街市的房子一样,家具都还完好,就是长时间没住人,这里面全是杂草和蜘蛛网。

    后院的池水也枯死,里面还有一堆干裂的死鱼。

    言姽最在意的是庖房,刚进庖房的院子,她眉头就皱紧。

    一股腐肉烂菜叶的味道。

    案板上的肉不知何时生了虫,至今没将那一块肉给啃完。

    一旁的菜篓子里,烂菜叶发黄发烂。

    “啧。”言姽嫌弃地走出庖房。

    看来还是去酒楼吃一顿。

    正堂没什么可看的,出了桌上的茶杯里长满了蜘蛛网,一只蜘蛛还在点里面残余的茶渍。

    言姽顺手拿起旁边的茶杯盖给蜘蛛盖在茶杯里。

    茶房的茶壶盖子打开着,里面放了茶叶,还没加水。

    耳房里放着杂物,还有下人的东西,榻上的被褥都还没叠起,上面落得全是灰,看不出被褥的花样。

    来到了厢房里,梳妆台的还有着首饰,只是都已经生了铜锈。

    衣柜里还有着满满一衣柜的衣裙,只是上面都脏旧不堪,落了褐色黑色的污渍。

    穿过游廊,言姽取下一盏灯烛的纸灯笼,里面的蜡烛也燃了一半。

    路过一个小院子,里面立着个秋千,言姽从院子门口走过去时,秋千无风就摇动起来。

    言姽听到了声响,没有去管。

    又路过一个放着摇摇马的院子,在言姽走过去时,“吱吖吱吖”地动起来。

    言姽脚步不停,依旧没去管。

    来到一处亭子,亭子在一片竹林中,言姽一挥衣袖将竹凳上的灰扫去后坐下。

    在竹林外没见风起来,刚坐下,周围的竹林随风而动,发出沙沙声。

    言姽抬头望天。

    太阳已经快下山了,此时只剩下余晖。

    言姽将左小腿翘到右大腿上,胳膊肘放腿上支着下巴。

    闭眼打了个哈欠。

    谁知一闭眼,面前就想起她在东大街看到的烤鸭腿。

    甚至能回想起烤鸭腿的香气。

    当时她被几个牙侩给骗了,最后连宅邸也没着落,连吃东西的心情都没有。

    如今找到了宅邸,就想吃点什么庆祝一下。

    等言姽觉得她已经等了很长时辰睁眼时,面前的余晖还没落下。

    她盯着久久不黑的天,没好气地站起身子。

    不等了,反正等她晚上回来就能看这鬼宅子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

    云泽城主街一家酒楼里。

    邢府二公子刑居湛和其他公子哥吃好喝好后,带着酒意离开了酒楼。

    刑居湛酒量不好,三杯倒,幸好今晚只喝两杯,人虽分不清东南西北,起码还能走路。

    只是等小厮驾着马到酒楼时,刑居湛人已经不知道迷糊到哪儿去了。

    邢府府邸在南大街,刑居湛头脑迷糊地往南走,就是这两条腿打了个结,人就朝着北大街去了。

    走啊走,不知走了多久。

    周围连户人家都没,不知不觉走进一条巷子里,巷子两侧各一面院墙,灰黑色的院墙看得他迷糊。

    明明笔直的路,在他眼里就是跟海带一样。

    脚下软绵绵的,走一步摔一步。

    走着摔着,就来到一户人家门口。

    府门口上挂着两盏灯笼,照得刑居湛总算看清眼前的东西。

    他丢了魂一样地去敲这不知那户人家的门。

    心里觉得冒犯,手上却不停使唤。

    府门开了,里面门房拉着府门后退,院子里没有灯笼,没有亮光,门房上半身隐在暗处,也不说话,等刑居湛进了府邸便将府门关上。

    这下连巷子里透进来的光亮都没有了,门房这下整个身子都隐在暗处,只有一双脚露在外面。

    刑居湛盯着那双脚,盯着盯着,那双脚突然脚尖转向了后面。

    他连忙揉揉眼睛,再看过去时,那双脚又面向他了。

    刑居湛甩甩头,觉得他酒喝得多了。

    “唰——”眼前照起一片红光。

    在红光中,他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那道身影在翩翩起舞。

    刑居湛不由被那身姿迷惑,朝她走了过去。

    察觉到身后来人,女子起舞的身子转向刑居湛,水袖掩面,眉眼看向刑居湛。

    女子只露出的眉眼含情,面容更是少有的美丽,竟一时将刑居湛勾得丢了魂一样。

    “公子。”女子水袖放下,双手交叠给他福身行礼。

    整个脸露出来,更是惊为天人,刑居湛色心突起,上前将女子扶起,随后便揽在了怀里。

    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隔着纱裙里面像是什么都没有一样,刑居湛起了怜爱之心,更是不敢用力对她。

    女子抬起水袖,环着他的脖子,水袖从他身后一直垂到地上。

    踮起脚尖,女子凑近他,气若幽兰,刑居湛沉迷在其中。

    待他受了迷惑低头更加凑近女子时,女子在他怀中转了身离去。

    在红烛灯下再次起舞。

    这般若即若离的感觉,更是勾住刑居湛的心魂。

    他不由地上前将起舞中的女子再次揽在怀里。

    女子娇笑着,一娉一笑都令他无法自拔。

    “公子可愿娶小女子为妻?”女子咬着刑居湛的耳垂,轻声说道,吐出的气息飘进他耳中。

    刑居湛眼中失了焦距,无意识地点点头。

    女子嘴角扬起一抹笑,拔下一根发丝系在他手腕上。

    “公子要记得,初四那晚便是我们成亲之夜。”

    -

    言姽在东大街吃饱喝足后,提了一壶酒往府邸里回。

    刚踏进巷子,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言姽一愣。

    居然是人的脚步声。

    就这比坟地还晦气的地方,居然还有活人来?

    她转身,和来人打了个照面。

    来人是个男子,长得不错、风流倜傥。

    就是印堂发黑、身上都是黑气,眼睛还没了焦距,跟个行尸走肉差不多。

    言姽在他面前,他好似没看见一样继续往前,要不是言姽侧了下身子,这男子能从她脚上踩过去。

    看男子木愣愣地往前走。

    言姽若有所思。

    这条巷子里,好像就她府邸一户人家吧?

    这男子来找她的?

    言姽跟在男子身后,在快到府门时,言姽身子顿了下,纵身一跃跳到了她家院墙上。

    她走前,她家还啥都没,更别说那府门两侧的红灯笼了。

    而比府门灯笼更亮的是院子里,院子里一片红光,比她傍晚看到的余晖还红。

    这红烛灯红得发黑,找得人脸都跟鬼脸差不多,阴森可怖。

    而言姽最在意的是,红灯笼上的“奠”字。

    男子走到府门前,府门前缓缓打开,言姽趴在院墙上,看到开门的是个张着嘴的男鬼。

    嘴长得圆大,撑得嘴唇上裂着血缝,黑漆漆一张嘴里,没有了舌头。

    再往下,就看到男鬼的脚尖是反着的,身子朝前,脚尖朝后。

    在男子穿过府门时,身上的衣袍换了身,换了身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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