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判官离开帝君殿后,帝君一手支着头,一手在桌面上敲着。
鬼役上了茶水后正要退下,被帝君叫住。
“去将白无常唤来。”
白烛正好从阳间回来,刚进无常殿还没来得及去看言姽,就被唤来了帝君殿。
“你还不打算将言姽唤醒?”
白烛神色淡淡:“她不想醒了谁能奈何得了她?”
帝君抬眼看了他。
这黑白无常,他算是一个也管不着。
明明能唤醒言姽,还非要跟他说奈何不了。
“可这样下去,就要给你慕色新的黑无常了。”帝君说道,“文判官那里的账本对不上。”
白烛沉默了半晌,开口:“我知道了。”
他正要离开,又被帝君叫住脚步。
“死的那个人姓沈?”
白烛点头。
“你就不想知道为何言姽在生前会有孩子?你执意不将她唤醒是否就是因为这事在置气?”帝君眼底划过一丝戏谑。
尽管帝君这样挑衅他,白烛依旧是一副神色淡淡的样子。
“帝君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白烛抬脚便要离开。
“其实言姽生前的事知道的不多,本君就是其中一个。若骨肉算是孩子的话,沈氏一脉确实是言姽的后裔”
白烛微微皱眉:“骨肉?”
“对。”帝君笑中带着深意,“她的一根手指,连皮肉带骨。”
千年前,帝君听说人间降生了位神女,便去人间查看。
发现言姽并不是所谓的神女降生,但却无前生来世,降生为人,却有着神躯。
他对此感兴趣,便一直注意着这个生来便与众不同的少女。
但是少女的人生很乏味,从出生就不停被人陷害,直到五六岁时发现实在奈何不了这个女童,就将她困在一座山上。
山上简陋的庭院里,只有一个女童和两个下人。
女童在这个庭院里,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睡觉,躺在树上睡,趴在池塘边睡。
有一天,庭院的门突然被人敲响,当时少女正在熟睡,以为是两个下人发出的声响便没有理会。
直到第二天,下人出去置办时,发现门口躺了个浑身是血的妇人。
妇人已经死去多时。
当时,其中一个下人随口说了句:若是小姐开门,许是能救下这位妇人。
少女那时第一次知道了死这件事,同时又被心里突然出现的愧疚感扰得心神难受。
一气之下,就找了棵树上吊自尽了。
奈何在庭院里没找着绳子,就只有她钓鱼用的鱼线。
用鱼线上吊,她往下一坠,整个头颅齐整整地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她死得太突然,连掌管地府的北太帝君都没反应过来。
少女死了后,两个下人害怕主人家责罚,就一直瞒着这件事,将少女的尸体放在冰窖里存着。
但两人不知道的是,少女在冰窖里居然“活”了过来。
少女的身子先站起来,将头颅放回到脖子上,除了脖子上留下的一条红线,其他看着就是个活人。
少女打不开冰窖的门,就只能无聊地在冰窖里等着。
趴在冰块上睡觉的时候,一根手指被黏在了冰上,她没注意到,等趴着睡累了躺在地上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一根手指。
少女依旧没在意,翻了个身子继续睡去。只是做了个梦。
梦见她有了个小婴儿,小婴儿在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少女觉得有趣,逗弄它让它饿着,小婴儿就大哭起来。
结果她就被吵醒了,一睁眼就看到冰上躺着个小婴儿,正在大哭,而她的手指却不见了。
小婴儿的哭声又尖又响,很有穿透力,就将两个下人吵了过来。
门房看到少女和一个婴儿待在冰窖里,此刻却顾不上害怕,只惊慌地看着身后,像是身后有什么在追着他。
他一咬牙,从少女手中抢走婴儿,留下一句:小姐,我会将这孩子养大,您现在给起个名。
少女张张嘴,想说婴儿快被冻死了,刚出口:他身子冰冷……
门房应了声:好,就叫沈子炳。
没等少女应声,门房起身就跑,他刚离开,就出现一群穿着怪异的人。
将她的身体放在被血染红的棺材里,随后一把火烧了,烧得灰都不剩。
又在她骨灰上种了课树。
“之后她的魂魄就一直待在无头山上,还给自己修了座庙。”帝君说完,品了口茶水。
白烛:“……”
见他听完之后没有反应,帝君郑重道:“本君说得都是真的,言姽确实有神躯返祖的迹象。”
自古以来,能创世的,也就上古的那位大地之母。
白烛沉吟半晌,抬头眼神犀利地看着帝君:“你将这件事还告诉给谁了?”
帝君顿了下:“这种事哪能外传!天道最小气了,这要让天道知道了肯定容不下言姽。”
“所以,你将这件事都告诉给谁了?”白烛不依不饶。
“也就……几个人。”
白烛转身就离开了帝君殿,脚步没有一丝停顿,连告退礼都没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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