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沈世子,再是长公主的嫡长子,言姑娘你总认识这些非富即贵的人呀。”凌阳在长公主府上四处张望。

    之前在青云山的时候,他就见到无论言姽要买什么,都是沈北竹出的银子。

    白烛淡淡地看了眼言姽,青玉惊得差点上手捂住凌阳的嘴。

    言姽神色没有变化,但也没接凌阳的话。

    倒是言鹤行好奇地道:“沈世子?我知道的沈世子是邻国的沈王府中的世子,可他不是已经……”

    言鹤行问到一半,瞧见青玉给他使眼色后瞬间闭嘴。

    ——还真是那位早已被灭府的沈王府。

    这下糟了。

    若是他曾经听到的传闻是真的,那邻国沈王府被灭府一事,言家才是罪魁祸首。

    言鹤行的爹娘早就在厅堂里等着他们,除了见到言姽惊讶之外,还震惊于跟着言鹤行回来的还有这么多人。

    长公主生下言鹤行时,是在言家,这是言家的规矩,就算是她一国长公主也反抗不了。

    后就将言鹤行放在言家,一直到前两年才将他接回家中。

    许是没在国都内长大,言鹤行与城内其他世家公子相处不到一起去,向来都是一个人待在府上。

    宁阳长公主是天海国国君的姐姐,两人一母同胞,感情很是深厚。

    举国上下都对长公主很尊敬。

    言姽想不通这样的女子,为何会看上言家的人。

    “鹤行。”

    厅堂的主位上坐着一对男女,其中浑身华贵的妇人便是宁阳长公主,旁边坐着的中年男子便是言驸马。

    青玉等人向长公主行礼后,一抬头便愣住了,视线在言姽和言驸马之间来回看。

    言姽疑惑道:“咋了?”

    “没,没咋。”

    要说言鹤行是言驸马的孩子还有人怀疑,毕竟言鹤行长相随长公主。

    但要说言姽是言驸马的孩子,肯定没人怀疑。

    这两人长得太像了。

    青玉原本觉得沈北竹和言姽就有些相似,见到言驸马后,觉得沈北竹也不是那么像了。

    言驸马在见到言姽时,同样愣住了。随后起身从主位上下来,来到言姽面前。

    “咚”地一声,在言姽面前跪下。

    宁阳长公主站起身子,面色发沉地盯着他们。

    言鹤行已经习以为常了,在言家时,连家主和几位长老都要在言姽面前跪下。

    言姽也已经习以为常了,知道不让他们站起来,他们就不会站起来。

    看后面长公主的神色已经黑如锅底,言姽撇撇嘴让言驸马站起身来。

    “我听言鹤行说你们找我?”言姽问。

    言驸马出声:“是,不过几位舟车劳顿,还是先歇息再说吧。”

    言姽扯扯嘴角:“那看来不是重要的事,既然这样我们就先离开了。”

    她已经得到教训了,以后找她不先说正事,她就当做没人来找她。

    言驸马连忙阻拦,想了下,“那您跟我来吧。”

    路过宁阳长公主时,她跟在最后面。

    三人来到一处密室,密室的外面画满了符咒,进到密室后,是一条极长的通道。

    通道里贴着一连串的符纸。

    最后来到密室的石屋里,石屋的地上画着一个阵法,

    要不是言驸马和长公主跟着她一起来的密室,言姽真的要以为他们是不是想把她困在密室里。

    “言家的耳目无处不在,只有在这里才不会被他们发现。”言驸马苦笑道。

    言姽扫了地上的阵法一眼,暗自动用鬼力将阵法的威力增强了。

    这样别说是言家了,就算是天神也发现不了他们。

    言姽:“说吧,啥事还不能让言家知道。”

    “您就是千年前降生在言家的那位神女吧?”

    言姽呆了下,“不知道,也没人叫我神女来着。”

    生前的那些人,能叫她大小姐就不错了。

    宁阳长公主:“……”

    言驸马不在意道,“鹤行说言家已经认定你是大小姐,那你就肯定是千年前的那位神女,言家的大小姐只有那位神女。”

    宁阳长公主冷哼一声,“确实,因为你,言家连女婴都不能有。”

    “……”言姽拉着脸,“行行行,我是这世间原罪行了吧。”

    这句话她可听到太多了。

    其实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这些人欺软怕硬,觉得她只是个女子,才会将这些事都怪罪在她头上。

    “所以呢?你们是想替天行道将我困在这都是阵法的地方?你们刚刚说这地方只是为了防言家的,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没有。”言驸马看了眼长公主,长公主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不然,她一出口定要再说些刺言姽的话。

    言驸马安抚了拍了拍长公主带着护甲的玉手。

    言姽微微挑眉。

    言驸马与她长得像,身上虽没女气,但男生女相,气势比不得寻常男子。而长公主受尽万千宠爱、一人之下的尊贵。

    她还以为两人之间是女强男弱,这样看来长公主倒是愿意听言驸马的话。

    “你知道古武国的沈王府吗?”

    言姽愣了下,双手紧紧攥起。

    “有个嘉敏公主的是古武国?”言姽故作淡定道。

    言驸马点头:“沈王府被灭府,是言家授意的。”

    鬼魂能感觉到心脏的存在吗?能感觉到心痛吗?

    是不是她此时幻化出了肉身,心口才会这么痛?

    无论她怎样逃避,都要面对沈王府被灭府的事。

    以及沈北竹已经不在的事实。

    “言家为什么要那样做。”言姽努力平静问道。

    “因为沈家是你的后裔,他们的血脉里流的是你的血。”

    言姽冷笑,“你们身体里流的是和我一样的血脉,怎么你们不把自己杀了?”

    “正是因为我们流的是您一样的血脉才要将沈王府灭府,只有这样,降临的福报才会落在我们身上。”

    言姽皱眉,不知他在说什么。

    “言家窥探了先机。”言驸马缓缓说道。

    千年的时日,言家所拥有的能力越来越强,足以让他们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

    在言姽出生后被传为神女,而修炼驭鬼邪术的言家并不需要神女,甚至言姽的存在会将整个言家毁之一旦。

    因而在言姽之后,言家担心再出一位这样的神女,便不许有言家血脉的女婴出现。

    在婴胎成型后,得知是女婴便要在肚子里堕掉。而若是躲过了言家的监视生下来,就会将女婴肉身化为灰烬,魂魄灰飞烟灭。

    在玄门中,不得不相信因果报应,言家知道作孽太多,迟早会招来灭顶之灾。

    于是,近千年都在寻找躲过这场灾劫的方法,直到前几年窥探先机后才找到。

    “灭了沈王府一家就能躲过灾劫?”言姽讽刺道,“无稽之谈。”

    “不,与沈王府五官,只是与您有关。”

    言姽沉着脸,继续等他说完。

    先机便是言姽的存在,她从降生那一刻起,便是天道选中的人。

    “啊?”言姽满头雾水,“选我干啥?”

    “选你成为天道。”言驸马沉声道,“而你成为天道后,我们这些与你血脉相同的人就会受到庇护以及,眷顾。”

    言姽张了张嘴,觉得言驸马在胡言乱语。

    但她想到了言家千方百计将她骗去言家,却只为了将她添上族谱。

    “言家只是与您有着相同的血脉,而沈家却是您的后裔,天道会优先眷顾沈家,而只要沈家没了,言家就会受到全部的眷顾。”

    “扯,太扯了。”言姽皮笑肉不笑,默了半晌,问道,“就因为这,这点子虚乌有的事就灭了沈家。”

    “不是子虚乌有,这是真的,而且现在不光是言家,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了。”

    言姽一愣,“其他人是想做天道?天道到底是啥?天界官职?”

    她怎么没听说天道还算是官职?

    “不。”言驸马郑重地看着她,“我们也不知道,但你要成为天道,就必须从这世上消失。”

    “哦——”言姽意味深长,“我消失了,得到眷顾的是言家,言家千百年来做的孽就能一笔勾销了,这交易不错呀!”

    这么离谱的事,也就言家做得出来。

    “那你现在告诉我干啥?”言姽睨着他,“你不也是言家人?”

    “我们不是!”宁阳长公主怒道,“我的五个孩子,我本要有四个小郡主,四条人命,我是不会放过言家的。”

    她走到言姽面前,沉声道,“我命令你,不许成为天道,你们言家人是要有报应的!”

    言姽淡淡地看着她,眼珠转动移到言驸马身上。

    言驸马上前安慰着长公主。

    “告诉你只是你不想你也被骗了,也是为了我,为了鹤行。”言驸马说道,“言家人不入轮回,不去地府,死后只能成为被炼化的鬼王,继续为言家效命。”

    话落,言姽就想起在熔岩山洞里看到的那些受折磨的厉鬼,还有那被不断炼化的鬼王。

    那些都是言家人?

    那她生前见到的那些,难道也是?

    “你们不是一直在捉鬼?何须用自家的人?”

    言姽觉得他说的每一件事都透着不合理,而在不合理之下,又都是残忍不堪的事实。

    “只有言家人的魂魄才会忠心,那些捉来的鬼只是食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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