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原那边有点儿情况,所以奴才派去的人暂时还没动手。”
皇帝不悦拧眉,“什么情况?”
安顺咽了口唾沫,“派去的人一番打听,发现晋商周群两月前坠马,把腿摔断了,一直在家中修养,从未离开过太原……”
“怎么可能!朕在拍卖会亲眼看见了的。”
“如果老奴没猜错,拍卖会的周群,应该是谢世子找人假扮的。”
皇帝瞳孔剧烈地紧缩着,猜疑的光芒迸射而出,过了一会儿,冷笑出声。
“好个谢勋。差点儿朕就中了他的阴谋诡计了~”
安顺暗暗松了口气,皇帝想明白其中厉害就行,他可以让太原的人撤回来了……
太原,周家。
“东家,那些人应该不会再回来找咱们麻烦了吧?”管家望着前方绝尘而去的人马问。
周群重重吐出一口气,浑身都轻松下来。
还好谢世子早早的安排了一切,否则周家这次必然难逃皇帝毒手!
“东家,您以后可千万别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那可是皇上~”管家想起东家做的那些事,就双股战战。
太危险了,搞不好就全族跟着掉脑袋!
周群也暗暗抹了把冷汗,脸上却笑了,“为国为民的大好事,危险又如何?都说商人逐利,没有羞耻心,没有良心,我周群却偏要做个良心商人,就算是皇权也别想打折我的脊梁骨!”
若还有这样的事,他照做不误!
再说,不是有谢世子嘛,他会安排好一切的。
说来也巧,他因为和对手耍鬼,两个月前假装摔断腿,其实暗暗去了外地查探市场,入京后,被谢世子找到,这才有了这一趟惊险之旅。
人活一世,能做成这样一件功在社稷的大事,他也不枉此生了,受点惊吓,又如何?
谢勋接到太原那边的消息后,总算放心了。
当初找到周群,他也是无奈之举。但凡镇国公府能有别的办法护送那九千万两抚恤金入北疆,他也不会让一介商户冒险。
士农工商,商户在皇权面前简直毫无还手之力!
拍卖会召开之前,他就派人去调查入京的商户,好不容易才找到正好是金蝉脱壳来京城的周群。
他原本还想着或许需要用些利益,才能动其心,甚至都打算舍出一件奇货的配方,没想到那周群竟然是个爱国商人,不用钱不用利,就爽快答应了。
这样一个人,他岂能让其遭了皇帝毒手?
一面,真周群从京城把抚恤金运送去北疆,另一面,谢勋的人易容成周群,在周家养伤,时不时露面,制造未曾外出的假象。
谢勋也是在赌,皇帝疑心重,听到周群摔断腿,从未外出的消息,必然怀疑谢勋有阴谋。
在太原百姓都认为周群没外出的情况下,皇帝的杀手非但不能以儆效尤,反而是在滥杀无辜,遭天下百姓和史书唾弃!
皇帝一心想在史书上留下明君的名声,自然会心生忌惮。周群和周家也就安全了……
皇帝越发气闷了,感觉肚子不用吃东西,都总是鼓着的。
“朕就拿那死纨绔没辙了吗?”
安顺缩着脖子,当只安静的鹌鹑。
皇帝都拿谢世子没办法,他能有什么主意?
“叫有涯来见朕。”
安顺欣然唱个肥喏。只要有人能帮皇帝顺毛消气,他是求之不得的……
有涯先生经过几日的修养,身体已经彻底恢复了。加上平南王出事,他心情大好。
平南王的十几万将士押在太子头上,有涯先生感觉呼吸都变的困难。
别看他在皇帝面前胸有成竹,又是忠勇侯,又是文远伯,其实他根本看不到四皇子胜出的希望。
太子本就名正言顺,武有征东候和平南王,文有屹立三朝的琅琊王氏和东宫一干属官。
四皇子呢?高家跌入尘埃,他和余氏也走向衰败,只一个裴家,独木难支。皇帝再扶持,难道还能公然把文武百官都推到四皇子派系里?
忠勇侯和文远伯那边还不知道能否答应联姻呢?
若是游说失败,他又去找谁?
失败的可能性很高的,京城的局势,只要有眼睛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得清楚,忠勇侯和文远伯为什么要卷入进一场九成会败的夺嫡大战中?
有涯先生愁得夜不能寐。
平南王被皇帝夺了兵权的消息对有涯先生来说,简直就是续命的灵丹妙药。
先不论平南王最后会怎样,有了这消息,他就有把握说服忠勇侯和文远伯!
“看来先生这几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安顺笑着打趣。
有涯先生也不避讳,安顺是皇帝的亲信侍从,什么不知道?
“最近老夫确实去一大心病啊!”
“先生要尽快把握机会,过些日子说不定会生变。”
“多谢公公提醒。”有涯先生冲安顺拱手道谢。
他明白安顺什么意思?皇帝并非真想夺了平南王的兵权,毕竟是皇帝相识于微末的唯一表弟,皇帝对平南王心底还是抱有几分不舍之情的。
再者,南疆那边刁民太多,时有作乱者,平南王几十年在南疆的威信已立。或许是平南王有意打压,他下面的副将都没什么名气,不堪大用。
就算要夺兵权,皇帝一时也找不到接替的人。
所以,只要平南王不谋逆造反,兵权迟早要落回平南王手中。
不过,有涯先生只需要这个缓冲的时间,他就能拉更多的人相助四皇子。等待兵权重回平南王之手,四皇子的实力也不再弱小。
再说,谢氏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兵权重回平南王的手中!
琅琊往氏谋划一场,说不定就是个打水漂的下场,还要赔上一个未来家主的婚姻。
越是这般想,有涯先生就越开怀,“这真是应了那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平南王在京城的府邸。
司文静握住平南公主的手,“姐姐,你不要担心了。我爹说,只要王爷入京跟皇上赔个罪,就没事了。”
平南公主表面嗯嗯嗯地点头,心里却苦巴巴的。
还是那句话,父王只怕不敢相信皇帝!
“姐姐,你能不能帮我劝劝我爹,让我去参加武举啊?”
司文静今天来,除了劝慰平南公主,也是有事相求。
平南公主拍拍司文静的手背,“文文,多事之秋,你就不要再胡闹了。皇上给你定下的期限只剩五天了。你可有了夫婿人选?”
提到夫婿,司文静就火起,鼓了鼓腮帮,“公主姐姐,我还有事要办。我先走了。”
平南公主自顾不暇,也懒得留人。
上了马车,赶车的丫鬟问,“小姐,现在去哪儿?回府吗?”
司文静懊恼地扯着软鞭,“不回去。我去……谢大纨绔的那栋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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