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尚书最终什么都没做,只时常自己躲在书房里喝闷酒。
他忙忙活活,在权利漩涡混了那么多年,结果,还要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去北蛮子的地方冒险。他这个爹,真够没用的!
就连政务都懒于管了,镇国公府的幕僚实在看不下去,去找谢老太爷。
谢老太爷一句,“想让勋儿死在北戎,你就继续在这里悲春伤秋吧!”当头将自暴自弃的谢尚书打醒。
宝贝嫡子此番北行,犹如打仗。战争大多时候打的都是钱粮和后方。唯强有力的后方,才能确保战争取胜。
“是儿子目光狭隘,以后再不会了。”谢尚书一把年纪,站在老父亲面前垂头丧气地认错。
谢老太爷暗暗叹气,又暗自庆幸:还好有嫡孙,否则靠这个大儿子,谢氏如何对抗皇室的倾轧?
自从接了圣旨,谢勋就开始忙起来,几乎是脚打后脑勺。铺子、工坊、工地、实验室,几头跑,有时候连喝杯茶水的时间都没有。
他马上就要离京,这一去,一切顺利,也至少要月余,何况,他百分百确定,此行不会顺当。
呼延逐鹿肯定不会放过他们,哪怕呼延逐鹿成了废人,手底下的部族纷纷投靠新主子,烂船还有三斤钉。
便宜三叔曾来信说,北戎的军马似有异动。
谁知道这次的和谈,是否戎人麻痹云朝的举动?
他必须在离京之前把工地和铺子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他还要跟金帛研究新品。他不在京,东海百货必须继续赚钱,赚多多的钱!
万一北疆战事再起,肯定又需要一大笔钱粮。
狗皇帝给了戎人五百万两银子,户部这下是真地彻底空了。楚徽曾特意跟谢勋提过,“若再起战火,就算朝廷想出钱出粮,只怕也爱莫能助。”
狗皇帝能够狠心对谢家军,任由北疆百姓被戎人践踏蹂躏,谢氏却绝不能坐视不理,必要援手。
谢勋倒是不担心有人敢对东海百货下手,有便宜爹和老爷子在,谁敢觊觎谢氏的产业?
他担心的是金帛。
狗皇帝肯定还没忘记金帛。在金帛身上折了那么多人手,以狗皇帝的小肚鸡肠,肯定会在谢勋离京后,大肆对金帛下手。
“不然,你搬进镇国公府住吧?”谢勋提议,“你拜我祖父为师,这样就能够以侍奉尊师的名义,住进清风院。”
金帛的身份尴尬,不能住在内院,可外院的话,毕竟是女子,多有不便。
封建社会对男女交往要求严苛,唯尊师重道能凌驾其上。女徒弟因为侍奉师长住在一起,非但不会被人苛责,反而被褒奖。
“我祖父虽然是从行伍出仕,也是中过状元的,做你的老师,应该不算辱没琅琊王氏。”
谢勋怕金帛不愿意,毕竟几十年来,谢氏和王家打过太多的嘴仗。
金帛捂嘴笑,眉眼都笑弯了。
谢勋不由看愣了。
好漂亮啊!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金帛如此大幅度地笑,仿佛雪莲花开,清丽又诱人。
金帛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没想到谢世子也会有如此不自信的时候。”
“你愿意拜我祖父为师?”谢勋大喜过望。
身份的问题解决了,清风院又是镇国公府最安全的地方,明里暗里的侍卫,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除非整个镇国公府倾覆,否则谁也别想从清风院将金帛带走。
“你这样为我苦心谋划,我又如何会拂了你的好意?再说,谢老太爷作为北方士林的北斗,我能拜他为师,三生有幸,又岂会不愿意?”
谢勋欢喜过后,忍不住调侃,“你不担心琅琊王氏来日知道你拜了老对头的前任家主做老师,骂你自甘堕落?”
“三人行必有我师。琅琊王氏学术上虽厉害,谢氏能够在北方士林中有如此声望,我相信必然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值得我学习。”
再说,谢氏能孕样出你这样厉害的少年郎,又怎么可能让我失望?
这话,金帛没说,不知道为什么,在谢勋灼灼的目光盯视下,她突然有些羞涩。她自认为对谢勋没有男女爱慕之情,坦坦荡荡,可听着他为她担忧,为她谋划,她的心湖竟微微荡起涟漪……
谢勋好不容易忙完,打着哈欠从私宅出来,却被两个宫女拦住。
“谢世子,我们公主要见您。”
“哪位公主?”谢勋打着哈欠问。
“五公主。”
“五公主见本世子干什么?”谢勋下意识觉地肯定非好事。
五公主如今是定下来的和亲公主,这么晚了与他私下见面,怎么想,都觉地有些不合时宜。
“男女授受不清,这面不见也罢。”
他忙地吃睡都快挤不出时间,哪有心情听五公主哭哭啼啼?
宫女登时白了脸,哀求,“谢世子开恩,五公主真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见您。若您不去,五公主只怕活不过今晚……您是和亲正使,也不想五公主出事吧?”
娘的,竟敢威胁本世子!
好,本世子就看看你们到底搞什么幺蛾子?
人竟然就在这条街上的茶楼里,可见是有备而来。
谢勋不动声色地跟着那两个宫女进了茶楼。
都已经快到宵禁时间,茶楼一楼竟然还有十来桌客人。二楼却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一行人的脚步声。
在一间包厢门前,两个宫女伸胳膊拦住了亦步亦趋跟着谢勋的九碗。
“公主身份尊贵,外男不可进去。”
谢勋想说他也是外男好不好!
不过,既然决定看看对方在玩什么花样,谢勋就依了两个宫女的要求,留九碗等人在外面。
宫女似乎很怕人看见包厢里的情况,只推开了一条狭小的门缝,“谢世子请进。”
谢勋艺高人胆大,倒也无惧对方的阴谋诡计,撩起袍摆就踏进包厢,只迈进右脚,谢勋骤然退出来,扼住了其中一个宫女的脖子,厉喝,“说,到底是谁让你陷害本世子!”
九碗见状,立即拔刀,架在另外一个宫女的脖子上,“世子爷,出什么事儿了?”
谢勋没说话,只冷冽地盯着被他扼住脖子的宫女。
那宫女嘴角讥诮地上扬,“知道又如何,你已经中了我们娘娘的计!”
“混账!”谢勋手指稍一用力,那宫女就因为窒息晕了过去。
另一个宫女突然大叫,“来人,来人啊!谢世子玷污了五公主~”
九碗一手刀劈晕了那宫女,可是为时已晚,楼下的人纷纷惊愕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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