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皇上,臣近日右眼皮一直跳不停。”
之前谢勋祸会出在九泉城,甚至做好了九泉城失守的准备。如今,九泉城好好的,灾祸究竟会出在哪里?
“请皇上派信臣去两地做监军。大战前以独有的信号联络,确保万无一失。”
皇帝凝目盯着谢勋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司寇,有涯,命你二人去两处伏击地做监军。若有丝毫差池,提头来见!”
司寇和有涯先生走到皇帝面前,跪地领命。
皇帝派这两人去,谢勋还是颇为满意的。司寇是皇帝的死忠,有涯老贼因为家族把柄的原因,不得不对皇帝忠心不二。这两人应该能督促两支伏军准时出击。
“九碗~”踏进房门时,谢勋陡然停住脚步。
九碗躬身上前,“世子爷有什么吩咐?”
谢勋想了想,才凑到九碗耳边,说了几句话。
九碗愕然地侧目,连连摇头,“三天后就要决一胜负,属下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不行不行……”
谢勋微合上眼,似乎也在纠结,睁开时,神情变地坚定,“本世子总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要你去办的事,或许无用,或许就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你明白吗?”
“就像在北戎时那般吗?”九碗似乎懂了,“好,属下听从世子爷的命令!”
谢勋重重拍一下九碗的肩膀,“放心。以本世子今时今日的武艺,区区雪蛮子还杀死本世子。”
九碗想说“可是您会很辛苦”他还记得北戎王庭那一战,援军稍微去晚丁点儿,世子爷只怕性命不保。可主子的话他不敢不从,主子深谋远虑,不是他这样的人能够参透的,唯有听命行事。
从谢勋住的院子离开,九碗点了五十镇国公府的暗卫,悄然离开九泉城……
翌日,谢勋去见了便宜三叔。
“这作战计划布局完善,我没有什么可补充的。只要不出纰漏,应该能打赢。”谢三爷心里乐开了花。
没想到这个侄儿在战略战术上也如此有天赋,真是天纵奇才啊!
谢氏有此子,何惧狗皇帝的猜疑和忌惮?
“不知为何,侄儿总有些忐忑不安。”
谢三爷看了看侄儿微白的脸色和眼窝下的青影,料定侄儿应是彻夜未眠,“可是担心山谷里的两支伏军?”
“我本想派暗卫去暗中监视,又怕那些暗卫武艺不精,被平南王和忠勇侯发现,反而引发矛盾。”
三天后虽是决战,却不一定能将敌军全歼,后面还要继续打仗。他作为元帅,必须深谋远虑。
和忠勇侯接触虽不多,却看得出,其确如老太爷说的那般,是个真心为国为民的。武将多火爆,暗中监视这种不信任的下作行为,忠勇侯知道了,说不定会气得拔刀讨公道。
谢勋不由举棋不定。
“还是算了吧。平南王和忠勇侯的武艺可不弱,九成九会暴露。有太子和四皇子在,皇帝又派了司寇和有涯老贼去,双重保险,应该没问题。”谢三爷轻拍侄儿的肩膀,“这几天又是带兵出城攻击,又是在城楼上看雪国人耍花样,还要和那些老将领斗智斗勇,你也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或许眼皮就不跳了。”
谢勋嗯嗯点头。他其实也没完全迷信什么右眼跳灾,身为主帅,总想做到万无一失,才多思多想。
又在城里巡视了一番,谢勋见没有要紧的军务,就回房间补眠了。作为主帅,他必须保持头脑清醒,不能再被无谓的情绪干扰……
九泉城往西北五十里的山谷里。
此处虽为山谷,却并无树木,全是黄沙乱石。这里常年风沙弥漫,人几乎睁不开眼,人迹罕至。如今,在乱石之后,却驻扎着一大片营帐。
中军大帐里,隐隐传出抱怨声。
“这什么鬼地方?不是山谷吗?树呢?花花草草呢?没草没树没花没野兽,算什么山?”太子双手叉在腰上,来回徘徊着,“本太子受不了了,再在这里待下去,本太子要疯了!”
张豐刚好引着平南王进来,不由投给平南王一个歉意的眼神,大声道,“殿下,打仗就是这样的,喝风吃沙,淋雨卧雪,常事儿。您稍安勿躁。”
五万征东军虽然是他带来的,他却没去九泉,而是把那些征东军交给了皇帝,自己则跟着太子来这个伏击之地。
说完,张豐暗示地冲平南王努了努下巴。太子暴躁的情绪瞬间偃旗息鼓,换上笑脸,让二人入座。亲手倒了杯茶,太子殷勤地递到平南王面前。
“表舅,本宫请你来,是有一桩喜事。”
平南王接过那杯茶,拿着没喝,“哦,什么喜事?”
“嫂嫂公主怀孕了!”
平南王又惊又喜,“真的?”
太子掏出了王启恒从京城送来的信。
平南王抽出信笺一看,女儿竟然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三个月,胎儿已经坐稳,便会四处报喜。
平南王子嗣单薄,膝下只有这个一个女儿,二十八岁才成亲怀子,平南王作为老父亲,不由哈哈大笑,“好,为我平南王府添丁进口,好啊!”
“表舅,如今本宫和表舅是真正地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了。”
平南王眉心一皱,锐利地扫向太子,“殿下什么意思?”
太子微微一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嫂嫂公主是琅琊王氏未来家主的正妻,父皇却做梦都想除了琅琊王氏。赐婚本宫和琅琊王氏之女,不过是为引琅琊王氏入局,好将其杀之!灭之!表舅可曾想过,此战大胜回京,琅琊王氏会如何?嫂嫂公主会如何?表舅和本宫那留在封地的小外甥又会怎样?”
大帐里,落针可闻。平南王紧皱的眉心都能夹死蚊子,表情阴沉中透着凶戾。
“殿下今日叫本王来,究竟所谓何事?”
太子看了眼坐在右手边的张豐。有些话,不适合他这个太子来说。
张豐心领神会,食指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写下一行字。
平南王低头看去,两眼倏地瞠大如铜铃,惊惧骇怖,有些不敢置信,“你们竟要……”
太子突然跪下,哀哀戚戚地拉住平南王的裤腿,“表舅,本宫也是走投无路了。在京城,前有猛虎般的谢氏,后有父皇撑腰时时刻刻恨不得弄死本宫的老四,如今老五又崭露头角,打胜归京后,本宫只怕不死,也会被废。与其落地凄惨结局,不如趁此机会,搏一把!事成之后,本宫将南疆赏给表舅做封地,让表舅和小外甥世世代代袭爵无忧。可好?”
南疆二字入耳时,平南王眼底闪过贪婪的光芒。他镇守南疆二十余年,呕心沥血,对南疆,他早有侵吞之心,可皇帝表哥一味儿装傻,无视他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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