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朝歌依旧在铜人中修炼。
而他面前的白雾已经扩散到了远处,白雾的中间位置,此时加上他一共立着九尊巨大的铜人。
每一尊铜人的样子都不同。
“九尊铜人?”
江朝歌心里感叹之余,又有点无语。
如果只有两三尊铜人,要将上面的书藉内容全部收集还是相对容易的,可是,九尊铜人……怎么收集?
这就好比参加一场考试, 一共有九道题,想要通过考试,唯有将九道题的答案全部找出来。
可问题是,他手里只有一道题的答案。
其它人会轻易将答案告诉他吗?
显然不可能!
“理想状态是大家一起把答案拿出来,一起通过考试,但现实是不可能的……”
“因为,九个人的修炼进度不可能完全相同,所以, 九个人一同成仙的机率几乎不存在,谁会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去开仙门呢?”
这里不止涉及到信任问题。
按照青年的讲述,是他封闭了仙门。
那么,第一个开启仙门之人,肯定和第二个是完全不同的,这里面涉及到的好处,根本都不需要去细想。
谁都想当第一个,甚至是唯一的一个!
“想要争夺世间最后的一道仙缘,果然非常残酷,这简直就是一场死亡游戏……万幸的是,我不会死!”
正想着,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江朝歌便从铜人中脱离了出来,他也是时候“醒”过来了。
……
“嘎吱!”
房门被推开。
进来的是姬如雪。
江朝歌心里便升出了一个想法, 如果把姬如雪吓一跳,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姬如雪会扑上来和他撕扯吗?
还是……会丢出一枚棋子, 把他砸扁?
当然, 这种想法, 他也就只是想想,并不会去实施, 毕竟,他又不是小白。
于是,在姬如雪进来后。
他就不动声色的依旧躺在床上。
“二郎,醒了吗?”姬如雪问了一句。
黑子和白子并没有进来。
而是守在门口。
江朝歌就不回答,等到姬如雪一直到了床边,并坐了下来后,他才猛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啊!!!我和你们拼了!”
“……”姬如雪。
不知为何,姬如雪的拳头微微的紧了一下。
江朝歌便眨了眨眼睛,我装成在恶梦中醒过来……很正常吧?
姬如雪捏拳头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姬如雪,一脸的迷茫,口里发出嘀咕:“我……我这是在哪里……河神死了……我看到了一尊巨大的铜像……”
说到这里,似乎注意到了面前的姬如雪。
于是,他的表情变得极为的夸张,并且,大胆的将手伸向姬如雪:“咦?姬姑娘……我是死了吗?还是在做梦?”
姬如雪的拳头就松开了,然后,随手将伸过来的魔爪拍开:“二郎在河底下, 到底遭遇了什么?”
这个问题……江朝歌早有准备。
不过,他还是得再装一装:“我没有死吗?真是庆幸啊……是白子救了我吗?”
“嗯。”姬如雪微微点头。
江朝歌听到这里, 就沉默了一会, 接着,开始讲述在河底下发生的事情。
……
两大河神的战斗。
还有空相和吴铭间的战斗,他自然是如实述说。
包括铜人的存在。
因为,江朝歌刚才已经试探过了,在他醒过来说“见到铜人”的时候,姬如雪的脸上并没有太过惊讶的反应。
这便说明,姬如雪很可能是知道铜人存在的。
想要在姬如雪的面前说谎……
细节的把握自然相当重要。
江朝歌一向心细如发,就一口气和盘托出,他只是改变了结局。
“当时的情况非常危急,我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和空相联手……空相虽然受了伤,但还是找到了吴铭的真身,将其杀死。”
“嗯,二郎和空相联手……倒是合情合理。”
姬如雪表现出了信息。
但实际上,江朝歌知道,白子在将他从地洞中带出来时,是查看过地洞中的情况下。
空相和吴铭搏杀的痕迹很重。
不可能隐瞒,所以,吴铭只能是被空相杀死。
至于赢虻……
他身上的几处伤口,最重的是在后颈处,那种位置只能是吴素!
江朝歌便接着讲述:“不知为何,吴素突然对赢虻出手,并且,杀了赢虻,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你确定吴素杀了赢虻?”
“嗯,我个人觉得这一点有些不太合理,因为,赢虻和吴素应该都是墨家弟子,但事实就是吴素在赢虻解开了铜人封印后,出手了。”
伤口没有办法隐瞒,江朝歌就直接抛出一个悬念,你想解开……好的,你可以上墨家去问吴素。
姬如雪听到这里,也沉默了下来。
从白子的口中,她早已得知,赢虻身上的伤口情况,这其实也是她心中最大的一个疑惑点。
为什么赢虻的伤口,更像是墨家造成的呢?
江朝歌看姬如雪没说话,就又继续说道:“赢虻毕竟是我大秦的乐信候,我虽不理解吴素对赢虻出手的原因,但我还是想着若能留下一个活口也是好的,所以,我就对吴素出手了……”
“然后你被打晕了?”
“是。”
“谁打晕你的?”姬如雪又问。
“我猜可能是空相,也有可能是吴素的某个傀儡……因为事发实在太过突然,我连捏碎白子的机会都没有。”
“白子不是你捏碎的?”姬如雪的眼中略微流露出一丝惊讶。
“嗯,我没有来得及捏碎白子,当时白子就在我手里,可能是掉在地上了……姬姑娘刚才说是白子救了我,那么,我猜应该是空相或者吴素在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踩碎的。”
“所以,你并没有看到,铜像是落在吴素的手里还是空相的手里?”
“没看到,但我个人觉得吴素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空相当时已经受了伤,大概率不是吴素的对手。”
“明白了。”姬如雪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江朝歌就开始等姬如雪给自己放假了。
按照常理,我这是因公受伤,放个十天半个月的长假不过分吧?
而他则可以趁机表现一番。
我江某人,一心降妖除魔,岂能因为小小伤势而放假?
不!
我江某人要去抓鬼!
为淮安县的安平喜乐而奋斗!
正想着,就听到姬如雪开口了:“二郎,收拾一下,明日随我入京。”
“入京?”江朝歌愣了一下。
“嗯,乐信侯赢虻在来淮安县之前,其实就已经提前向上面请奏,称陵阳郡出现河神残害百姓之事,他这个乐信侯当难辞其咎,正好夜侦司对外发布悬赏令,要斩杀河神,他便请命协助夜侦司共同除害。”
卧糟?!
这个老阴逼……居然还有这一手?
江朝歌是真的没有想到:“所以,姬姑娘的意思是……赢虻出现在大石像,其实是师出有名?”
“对,师出有名,我连夜突审了几名乐信侯的门客,他们都一致咬定,是跟随赢虻过来斩杀河神。”
斩杀河神?
江朝歌明白了。
赢虻在得知夜侦司欲斩河神时,便提前布下了一局。
如果他成功了,没死!
那么,斩杀河神的功劳,他就要分上一杯羹。
而即便他没成功,死了。
乐信侯府也能从这件事情中摘干净。
不管能不能拿到铜人,赢虻都是其中的赢家,怪不得……怪不得他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出动这么多的门客。
江朝歌现在都有些佩服这个赢虻了,这一招真的绝了!
姬如雪看江朝歌没说话,又继续说道:“吴铭一死,我们能证明赢虻和墨家有关系的证据便算是断了,如果我猜得不错,现在乐信侯府的那位新袭爵的小侯爷,已经在赶往京城的路上了。”
“他难道想反咬夜侦司一口?”江朝歌想到了一个可能。
“是的,赢虻死在了河底,而当时我曾下令抓捕乐信侯府的门客,如果赢虻是为了斩杀河神而来,那我们抓捕门客的行为就不合理了。”
“所以,他是想逼我们放了那些门客?”
“对,不止是要我们放了那些门客,甚至可能还需要我们夜侦司来给赢虻正名,给赢虻的死请功!”
“那姬姑娘的意思呢?”
“呵呵,不如二郎先说说你的意思?”
“干死他!”
“好!”
……
两个相视一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江朝歌觉得自己和姬如雪之间,还是有默契的。
乐信侯府想摘清此事中的罪责。
哪有这么容易?
姬如雪似乎也对这位新晋铜旗的表现很满意:“我昨日已经向狄公呈明此事,狄公有意见一见你。”
狄公!
夜侦司的掌旗人。
这位的名字,自然是举世皆知。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大秦朝堂上,唯一能让三权都敬畏之人。
江朝歌就笑了起来:“好,我们何时动身?”
“明日一早。”
“好。”
江朝歌没再多说。
虽然,江鱼儿的科举还未考完,但这个并不影响。
话题已经谈完。
按照常理,姬如雪应该要走了。
但是,江朝歌却发现……姬如雪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而是,朝着门外的白子招了招手。
白子立即走了进来,手里拿提着一个食盒。
“二郎先吃点东西,吃完后……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姬如雪说着,亲手将食盒里的糕点拿了出来。
还有事?
江朝歌隐隐觉得姬如雪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太对。
不过,他还是先把糕点和早粥吃完,然后,才问道:“姬姑娘还有何事,尽管说吧,只要二郎能做的,必定竭尽所能。”
“此事,你需要一些心理准备。”姬如雪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小口。
“关于我的?”
“嗯。”姬如雪点了点头,又说道:“几日前,京城刑部发生了一起劫狱案,虽然,劫狱失败了,但这件事情还是惊动了不少人。”
“劫狱案……和我有关系?”
“对方要劫的人,是你的父亲。”
“……”
江朝歌这时才想起来。
好家伙!
我还有个爹!
当然了,这个爹并不是他的,而是江二郎的。
他现在其实很想说一句……江二郎的爹和我江朝歌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隐隐的在姬如雪的话中,听出了一些什么:“姬姑娘的意思是……劫狱的人是我那个失散的姐姐?”
“嗯,应该是。”姬如雪说完,又补了一句:“劫狱刑部,事关刑部的威严,故而刑部已经向上面提请,此次秋决将你父亲放在了名录中。”
所以,二郎的爹……要死了?
江朝歌大概懂姬如雪的意思了:“姬姑娘如此急着让我进京,是想让我和父亲再见上最后一面?”
姬如雪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明日一早,我会在夜侦司门口等着二郎。”
说完。
便和白子走了出去。
……
江朝歌自然也就开始起床洗漱。
等到他洗漱完毕,就看到梁平安从远处屁颠颠的跑了过来。
“头儿,你醒了啊?我可是担心死你了!”
你是担心我不死吧?江朝歌也懒得理他,他准备去一趟县衙,再去京城之前,看一看阿离。
梁平安却凑近了过来:“头儿,我这两天是真的有些事儿……不是不管你,就是那个灵珠寺下的那个王员外的女儿,你知道的,我上次在那里抓了一次鬼,其实吧,那天晚上我晕过去了,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怀孕了。”
王小姐怀孕了?不错啊,梁平安要当接盘侠了啊!江朝歌看了梁平安一眼:“那可恭喜你了,喜当爹了。”
“不是……头儿,那晚上我真没有做,我怀疑是鬼做的!”梁平安很认真道。
“鬼做的?哼,你是想推卸责任吧?”
“真不是!若真是我梁平安的,那我自然不会推卸,头儿帮帮我吧,您一向断案如神,能帮我出个主意吗?至少,我得知道那孩子是不是我的吧……要不,我跟你讲一讲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帮我猜一猜?”
“你不用讲了,我已经猜到了,那孩子是死掉的那名墨子弟子的,就是那个缠在王小姐身上的死鬼的。”江朝歌直接回道。
“这……头儿怎么知道的?!”梁平安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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