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之后,江姒的名声就在燕京的圈子里面响了起来。
长得漂亮,手眼通天,即使单身带娃,也不影响她周围突然多了很多燕京圈子中的公子哥。
彼时,季川翊出国谈一次合作,明峰虽然领命明日汇报江姒跟两个孩子的日常生活,却对这样的事情闭口不谈。
一是季川翊吩咐他给自己汇报江姒行踪的时候,不要涉及私密,季川翊也是担心被江姒知道后会引起她的反感。
二是这次谈判桌上有好几个比较难缠的对手,他也是怕让季川翊分心。
袁月怜被抓的第十天,白宸来找江姒。
跟两个小鬼打完招呼后,他们就进了书房谈工作。
江姒直截了当的说:“没什么好消息吧?”
白宸笑了笑,坐在了江姒的对面,像是被江姒看穿了心思有些不爽:“总而言之,我在你面前就没有秘密呗,这话还没出口呢,你就知道我想说什么了?”
江姒白她:“别贫,有话快说。”
白宸收起玩味的笑意,话语认真:“袁月怜和宋成功两边同时传来消息,袁月怜精神出了问题,对她的那些指控都不能按照正常的判,已经把她移交给相关的医院监管了,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江姒平淡的嗯了一声。
她和袁月怜算是半路母女情,这份情也因为她本人作死消失殆尽。
放在之前,江姒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她作死作到了两个孩子的头上,江姒就是怎么说也不会放过她。
她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说:“你前几天拿来的资料里面,说过,一年前我给她和宋成功一套房子?”
白宸点点头:“但是那栋房子,已经被宋成功变卖了。”
江姒眯了眯眼,眼底有厌恶之意。
前几天她要求白宸把自己失去的所有记忆补充上,用文字的方式。
这其中就包括宋家的一切。
事无巨细,连同现在还在被监控着生活的宋天依。
江姒默了半晌,语调平静的说:“把结果传给宋天依吧,袁月怜的护理日志,没半个月给宋天依传一次,让人监督她一字一句读三遍。”
白宸嗯了一声。
江姒又说:“给宋天依的医疗团队增配两个心理医生,千万……别让她疯了。”
白宸说:“这些都好办……只是姒儿,宋成功那边……”
江姒闻言侧头狐疑的看着白宸:“他不是在医院里面治疗着?什么怎么办?”
虽说宋成功是个可恶的人,但他没出什么大错,江姒就有抚养的义务,他疯了,半死不活的,生活不能自理的,江姒还得出钱养着。
养着就养着吧。
反正宋氏一年给她转那么多钱,从里面拿出一些零钱,请个人看着,江姒就当养了个阿猫阿狗的也不是不行,前提是这狗得听话。
怎么昏迷着,还能折腾呢?
白宸欲言又止,面色有些难堪:“这段时间,应该是治疗效果起来了,让他能说话,神智也清晰了一些,就开始说一些胡话……”
江姒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白宸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的脾性那是再了解不过。
就相当于,白宸皱下眉,江姒就知道她早餐没喝到爱喝的豆腐花。
同理,宋成功嘴里说的那些话,如果跟江姒无关,白宸不会拿这事来烦她。
白宸咬了下唇瓣,将随身的文件递了过去,说:“你先看看这些吧。”
“这段时间,宋成功嘴里经常出现个人名,一直念叨着道歉啊,我对不起你的一些话,后来我让人记下他的疯言疯语,在宋家的别墅的杂物室找到了一些东西。”
白宸顿了一下,语气微微压低,她总结说:“姒儿,你的亲生母亲……不是袁月怜。”
江姒翻看文件的手微微一顿,半晌她说:“我大概猜到了。”
“就算我从小走丢,没有在她的身边长大,我也没有在她的身上感受到妈妈身上的气息,很多时候我甚至在她的身上察觉到了恨意。”
“而且,有人告诉过我,我长得很像我的妈妈。”
“而我跟袁月怜……并不像。”
白宸傻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如果不是宋成功这一茬,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跟我们说这些事情?”
江姒合上那份文件,抬眼跟白宸对视,眸色平静,即使看过那些文件,无论是从文字还是照片,都能清晰的在脑海中刻印出来那个女人的脸来。
可她还是如此平静,江姒笑了笑,十分真诚的笑容:“我的家人就是你们不是吗?既然如此,为何要去寻觅那些本就不属于我的东西和人呢?”
“这些东西。”江姒举着手里扬了扬:“我很高兴你带过来给我。”
“宋成功的治疗方案不变,没有到后悔的时候,受害者就一定要原谅加害者。他后半辈子……就赎罪吧!”
白宸并没有继续追问,她是了解江姒的,如果说从一开始江姒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并没有去查的话,那就像她说的那样,前尘过往,从她被江老爷子捡到的那一刻,世界上就没有宋家的大小姐,只有南城小山村里面的江姒了。
白宸点点头:“好,我会看着处理。”
然后离开前,她又说:“你的亲生母亲埋在城西的墓园,我让人打点过。她本就是大山里面走出来的孤儿,无父无母的,这些年宋成功根本就没去看过她。”
江姒说:“谢谢,我会去的。”
白宸走后,江姒坐在阳台的摇椅上,她拢了拢身上盖着的薄被,虽然还没有入秋,她却感到了一丝凉意。
宋成功和袁月怜的下场皆是他们的报应。
江姒从不认为自己有圣母的属性。
只是这一刻,她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疲惫。
室内安静的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一个人,天空在遥远的上空,一望无际。
江姒仰头看着看着,感觉到了一丝孤单。
她是幸运的,被丢弃的时候遇到了好心人,教会了她一身的本事,又给了她那么多护着她的家人。
而同时,她又是不幸的。
因为几乎每一个带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不欢迎她。
她还记得,小时候,村里的孩子都不跟她玩,叫她野孩子,说她是没爸妈要的孤儿。
她心里憋着气,从不跟江老头说自己在学校受到的欺负,只是每每放学的时候看到别的孩子有父母来接的时候,感觉到孤单。
恰好在这时,江姒的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是季川翊。
仔细算算,他已经有五六天没有消息了。
江姒沉默了一会儿,电话打完一个自动挂断,又拨进来一个。
江姒接了起来。
季川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低哑着:“江姒,晚上有空吗?我想带你和两个孩子去吃饭。新开了一家亲子乐园,看评价还不错,两个孩子应该会喜欢。”
江姒突然觉得在自己有些迷茫的前方,有人奋力的拉开了一道门。
他对着江姒温和微笑,说‘来吧,来我身边。’
幸运的人会用童年去治愈一生,而不幸的人会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
这是一种苦,她没有选择,吃过就好。
江姒突然低低的笑了一声。
季川翊疾走的步伐突然停住,他声调有些急促,说:“江姒,你怎么了?”
江姒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
她语调轻快,话语情绪,说:“季川翊,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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