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禾原本想趁着裴离谈工作的时候偷偷溜走,谁料他根本没说几句话,随意应了两声就挂了。
见男人把手机扔到一边,慕容禾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挂断电话之后,裴离瞥了她一眼,又拨了出去。
“订今天下午两点的机票,去西藏阿里,安排好交接的车,十二点之前到札达县。”
言简意赅,没有半个字的废话。
慕容禾仔细品了品他刚才的话,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你……要出去吗?”
“去谈生意。”
谈生意……
是了,裴离现在是个商人,还是个很厉害的商人。
按照陈妈的描述,裴离放在过去就是富可敌国的富豪世家。
一想到自己不久前还以为他穷得连猪都养不起,慕容禾就觉得自己真是没见识。
按理说裴离出不出去、去什么地方都跟她无关,可慕容禾转念又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要去的地方……很远吗?”
她已经学会看时钟了,知道两点到十二点绝对是不近的距离。
听她这样问,裴离不禁眯了眯眼。
她这是在打听他的行程?
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提防之心骤起,裴离随口敷衍道:“很远。”
偏偏慕容禾半点都没察觉到他的抗拒,眼巴巴地看着他。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裴离这下真的有点不耐烦了,眼神冰冷地扫了她一眼。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可不觉得她会这么好心,还没等他走就已经日思夜想盼着他回来了。
慕容禾哽了哽,心虚地低下了头。
果然还是什么都瞒不过裴离啊。
“我想问……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哥哥……”
裴离顿了顿,面上覆了层不悦。
“等我回来再说吧。”
他还没走呢,她就已经盘算着什么时候出去找别的男人了?
想都别想。
慕容禾顿时委屈不已,却也不敢出声,只好把满肚子的话咽了回去。
她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所以才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下可好,问了白问。
不讲理的臭男人。
陈妈前脚刚把工作手机放回去,后脚又举着手机过来了。
“裴先生,有电话。”
裴离不悦地蹙起了眉。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打电话,见不得他安生一会儿?
慕容禾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吐槽。
明明放在手边就能接到的电话,非得让人来来回回满屋子跑。
显你家大呗。
“谁的电话?”
“那边说是z大研招办。”
z大研招办?那就只有顾祠风那家伙了。
裴离若有所思地看了慕容禾一眼,隐隐带着警告。
慕容禾前脚刚编排了他一会儿,现在心虚极了,忙忙地垂下了头。
裴离接过电话,一本正经地开了口。
“不考研。”
顾祠风:“……”
裴离什么时候也会开玩笑了。
顾祠风轻笑一声,解释道:“手机今天被学生借去统计资料了,我就先用办公室的电话打给你。”
裴离随口应了一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眼神却不自觉地转到了慕容禾身上。
小女人无意识地把玩着沙发上的流苏,似乎在放空。
要是知道跟他打电话的是她的好“大哥”,估计早就屁颠屁颠凑过来了。
一股不满涌上心头,裴离轻哼一声。
“先前墓穴里文物的鉴定结果出来了,你让我查的东西也有结论了,”顾祠风顿了顿,“现在方便说话吗?”
裴离瞬间眉头一敛,正色了几分。
见男人腾地站起身走到了窗边,慕容禾就知道他肯定有什么事不能被自己知道。
察言观色这种事她还是懂一些的。
这样想着,慕容禾很是自觉地背过身,默默捂住了耳朵。
看着小女人蜷缩成一小团的背影,裴离忽然有点想笑。
“方便,你说吧。”
“慕容禾从棺材里被发现的时候,身上穿的嫁衣和凤冠都是真的,跟别的墓穴里文物的工艺细节完全吻合。”
此话一出,裴离把玩着打火机的动作顿了顿。
当时把人从棺材里开出来的时候,她一身古色古香的凤冠霞帔,他只当是他们父女两个为了给他下套,从什么地方买来的假货。
居然是真玩意儿吗……
这倒是让他有点意外。
可是即便如此,裴离依旧不愿意相信慕容禾先前的胡言乱语。
什么公主,什么殉葬。
一个疯子的话哪能当真呢。
“她人都能被弄进去,偷身衣裳有什么稀罕的。”
顾祠风虽然也想过这个可能性,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可是……”
如果真的是偷来的,那慕容禾身上穿着的凤冠霞帔一定也是五千年前的东西,磨损和风化程度不该这样低,就好像是崭新的一样。
可要说凤冠霞帔是仿制的,又为何会与同时期的细节完全吻合。
这不科学……
“裴离,这样吧,我这里新来了一批长襄时期的皇室古董,鉴定结果出得差不多了,她既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长襄公主,不如让她来认一认怎么样?”
听到这个提议,裴离却渐渐皱起了眉。
像顾祠风这种儒雅俊秀的年轻教授,给她这么大的女孩带来是吸引力几乎是致命的。
他一点都不想让这个女人跟顾祠风私下见面。
见他久久不出声,顾祠风认真地追问了一句:“裴离?你在听吗?”
裴离猛地回过神来。
“嗯。”
“如果她说得不对或者完全不认识,那谎话岂不是不攻自破了。”
王室的公主怎么会不认识自己家里用过的东西。
裴离仔细考虑着他的话。
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乐意,可他这次不得不承认顾祠风是对的。
更何况,明明顾祠风跟他才是自始至终都在统一战线的,他为什么要在这个女人身上顾忌这么多。
裴离把玩着指间细长的香烟。
“提议可行。不过我要去藏区一趟,下午两点的飞机,顺利的话要一周才能回来,这段日子你帮忙盯着她。”
“没问题,有什么事我立马通知你,”顾祠风顿了顿,嘱咐道,“听说藏区那边最近不太平,你小心。”
不太平……
男人把没有点燃的香烟扔到了窗台上,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他就是冲着这份不太平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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