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又道:“大娘子,你家这酒,好生淡薄。别有甚好的,请我们吃几碗。”
那妇人道:“有些十分香美的好酒,只是浑些。”
武松道:“最好,越浑越好吃。”
那妇人心里暗喜,便去里面托出一旋浑色酒来。
武松看了道:“这个正是好生酒,只宜热吃最好。”
那妇人道:“还是这位客官省得,我烫来你尝看。”
妇人自忖道:“这个贼配军正是该死,倒要热吃。这药却是发作得快,那厮当是我手里行货。”
烫得热了,把将过来筛做三碗,便道:“客官,试尝这酒。”
两个公人那里忍得饥渴,只顾拿起来吃了。
武松便道:“大娘子,我从来吃不得寡酒。你再切些肉来,与我过口。”
张得那妇人转身入去,却把这酒泼在僻暗处,口中虚把舌头来咂道:“好酒,还是这酒冲得人动!”
那妇人那曾去切肉,只虚转一遭,便出来拍手叫道:“倒也!倒也!”
那两个公人,只见天旋地转,禁了口,望后扑地便倒。
武松也把眼来虚闭紧了,扑地仰倒在凳边。
那妇人笑道:“着了!由你奸似鬼,吃了老娘的洗脚水!小二、小三,快出来!”
只见里面跳出两个蠢汉来,先把两个公人扛了进去,便又来搬运武松。
武松暗中运功,使出千斤坠的功夫来,二人那里扛得动,直挺挺在地下,却似有千百斤重的。
那妇人看了,见这两个蠢汉,拖扯不动,喝在一边说道:
“你这鸟男女,只会吃饭吃酒,全没些用!直要老娘亲自动手。
这个鸟大汉,却也会戏弄老娘。这等肥胖,好做黄牛肉卖。那两个瘦蛮子,只好做水牛肉卖。扛进去,先开剥这厮。”
那妇人一头说,一面先脱去了绿纱衫儿,解下了红绢裙子,赤膊着只穿一件贴身小衣,便来把武松轻轻提将起来。
武松就势抱住那妇人,把两只手一拘拘将拢来,当胸前搂住,却把两只腿望那妇人下半截只一挟,压在妇人身上,那妇人杀猪也似叫将起来。
那两个汉子急待向前,被武松大喝一声,惊的呆了。
妇人被压倒在地,只觉一座大山压在身上一般不得动弹,不由心下大骇,求饶道:“好汉饶命!”
武松却又加了把力气,肋得妇人几乎喘不上气来,哈哈大笑道:
“你这贼婆娘,在这里开黑店害了多少人性命?今日我便要让你知道知道我是谁!”
正说着,听得门口一声大喊:“武松住手!”
武松不由得一愣,扭头一看,果然是贾瑞进来了。
看见武松正紧搂着五大三粗衣衫不整的妇人在地上。
妇人生得眉横杀气,眼露凶光。辘轴般蠢坌腰肢,棒锤似粗莽手脚。厚铺着一层腻粉,遮掩顽皮;浓搽就两晕胭脂,直侵乱发。
贾瑞不由得一咧嘴——这画面也太辣眼睛了!武松的口味还真不是一般的特殊啊!
“恩公怎么来这了?”武松道:“恩公有所不知,这贼婆娘是个开黑店卖人肉馒头的!”
贾瑞便问道:“那大嫂,你可是母夜叉孙二娘?”
孙二娘忙说道:“正是我。”
贾瑞便拍拍武松的肩膀道:“自己人!快放手,让人看了不像话!”
武松这才松了手,孙二娘爬起来略整了整理衣衫打量了一回贾瑞,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认识这么一个文弱书生,难道是被自己包了包子的冤魂?
贾瑞笑道:“大嫂不必想了,你不认得我,可我却认得你。我且问你,你还记得花和尚鲁智深吗?我是……”
“哎呀!你是鲁大哥的三弟贾瑞贾天祥?”孙二娘惊喜道。
贾瑞笑道:“正是在下。”
“那时便听鲁大哥说你如何如何,不想今日得见了,真是缘分,哈哈哈!”孙二娘伸出大手便在贾瑞肩膀上狠拍了几下,差点把贾瑞给拍得半身不遂。
武松奇道:“恩公怎么又到这里了?”
贾瑞道:“嗨,还不是因为你吗!我在汴梁办完了是便回阳谷县去找你,结果被告知你以及被押解到府治去了,便又去了东平府。
结果又说你已经被判了发配孟州牢城营,这不就顺着路追来了,果然在这里碰到你了。”
武松道:“想不到我这案子居然判得这样快,倒是让恩公白跑了这一大圈。”
又看着孙二娘问道:“这位是?”
贾瑞道:“我不是有个结义大哥叫鲁智深的么?
他逃出汴京的时候路过十字坡,也在这里打尖儿,被孙二娘用药酒麻翻了,好在被菜园子张青张大哥给拦住了,不然他现在只怕也要变成包子了。
后来说起来,便做了朋友。我也是听鲁大哥说他们两口子在这里开店才敢叫一声的。”
又对孙二娘说:“大嫂,多亏我今日来得及时,不然只怕你要吃大亏了。你可知道他是谁么?”
孙二娘看看武松道:“恕我眼拙,并不认得这位好汉。”
贾瑞道:“他就是景阳冈上打虎英雄武松武二郎!”
孙二娘吃了一惊,又打量了一番武松道:“你就是武松?那个为哥哥报仇在阳谷县杀了县令和西门庆的武松?”
武松一听贾瑞说起打虎的事来就有些不好意思,腼腆道:“正是武二。”
“难怪这一身好力气!只一下子就将我制住了!”
孙二娘用拳头锤着武松胸口哈哈狞笑:
“今天可是好日子,认得两位……哎,要不要先将那两位公差给就醒了?”
贾瑞问道:“不救会不会有妨碍?”
孙二娘笑道:“有什么妨碍,不过睡一夜,第二天起来有点头疼罢了!”
贾瑞笑道:“那就让他们睡着去吧,正好咱们说说话也清净。”
正说着,又见外面来了一条大汉,头带青纱凹面巾,身穿白布衫,下面腿绑护膝,八搭麻鞋,腰系着缠袋。生得三拳骨叉脸儿,微有几根髭髯,年近三十五六。
妇人忙说道:“这边是我的丈夫,菜园子张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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