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沉默地看着诗人留下的信函。
那是已经写完的七神酒会的邀请函, 诗人的字迹飘逸,却在末端挥洒出几滴墨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日突发状况而不小心洒出来的。
邀请函本该尽快发出, 但想到温迪现在的情况, 帝君还是决定将酒会暂时延期。
整理妥当后,帝君礼貌地去敲隔壁房间的门。
“让不让人睡觉啊?这才几点?我都来没吵醒你……”
不高兴的声音从房内传了出来。
帝君停顿片刻, 推开了门。
少年从被子里探出个头来,面上一片倦意,头发乱糟糟地垂在耳畔,不悦地说:“你都变成猫了, 来找我干什么?都给你说过敏了。”
语气虽然不怎么好, 但少年缩着肩膀, 翠色眼眸黯淡,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怎么看起来不像作假呢?
帝君心情莫名复杂,转身出门,唤来一个侍从。
年轻的侍从赵矿站得笔直, 面上似乎闪过惊讶的神色。
帝君心里有些不安,问:“我有何不妥?”
赵矿连忙低下头来, 说:“没有!属下哪里错了?还请大人敲打!”
帝君继续道:“看着我的模样, 可有何不妥?”
赵矿缓缓地抬起头来,赶紧说:“大人英俊潇洒!”
帝君摆了摆手:“换人。”
稍微年长的侍从陆渊行了个礼, 恭谨地问:“帝君有何吩咐?”
帝君问:“你看我今天与往日有什么区别吗?”
陆渊不假思索道:“比起以前,您更威严俊美了!”
帝君无奈, 继续问道:“我头上可有什么不妥?”
“您头顶青天白日, 朗朗乾坤……”
帝君摆了摆手, 打断了对方的花言巧语, 直接问:“我耳朵是正常的吗?”
“再正常不过了。”
“是……人类的耳朵吗?”
陆渊疑惑地摸了摸脑袋, 点头道:“是啊。”
帝君听到此处,心情稍微缓和,但左思右想,又觉得这两个侍从颇为花言巧语,为了谨慎起见,连续问了五六个人。
属下们都表示没有问题。
帝君很满意,回到温迪的房门前,说:“我问过外面的人了,他们都说我没问题。我想,是不是你哪里出了问题?”
房内一阵沉默。
帝君略作思忖,提议道:“你应该去外面找大夫看看。”
“我能有什么问题?都是你变成个猫来引起我过敏反应……咳咳咳、阿嚏!”
帝君听到声音,犹疑地问:“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他轻轻地推开门,透过门扉的缝隙,看到少年捂着嘴一直咳嗽,微乱的头发沾湿了汗水,颇为担忧地说:“你都快发烧了,去看病吧。”
温迪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帝君解释道:“并不是我变成猫——如果不信我的话,可以去问问旁人。”
“我听到了。”温迪摇了摇头,却说,“他们看不见,你却不信我。”
帝君强调:“可我也看不见。”
“哼,猫这样的生物——多是口是心非之徒,你不也是?”
帝君觉得这很不对劲,皱了皱眉头,反驳道:“我不是猫。”
“咳咳,我看你都快要长出猫尾巴了。”
“……”
“如果我不对猫过敏,咳咳,还可以赞美一下……咳咳,你这难得有些可爱的模样,毕竟一贯威严沉稳的你,咳咳,居然这样一面……咳咳咳咳咳咳……阿嚏!”
“到了这个地步,还能这样开玩笑吗?”帝君无奈地说着,但听到对方强烈地咳嗽声,面色一正,坚持道,“我们去看病,你这样总归不行。”
温迪不悦地反问:“我为什么要跟一只猫去看病?”
帝君轻声一叹,不作辩驳,却道:“我只在后面跟着。”
温迪提出要求:“至少要一栋屋子高的距离。”
“知道了。”
温迪得到承诺,慢吞吞地换好衣服,断断续续地咳嗽着出门了。
帝君保持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
温迪走到了璃月城街边的药店前。
大夫微笑着招呼他:“是你啊,异邦的好心少年郎。”
温迪有些诧异:“大夫还认得我吗?”
大夫微笑着说:“我记得,你是之前帮那穷苦少年抓药的好心人,你的事迹大家都传开了呢!现在你是又要救人吗?”
“我有个老毛病,是对猫过敏,我也不指望能治。其实我觉得问题更大的是他——”温迪伸手一指远处的棕发青年,“我觉得他有猫耳,他说他没有,你说奇怪吗?”
大夫凝眸思索半晌,说:“我远远看着,好像有一点不太对劲,近了看,好像又很正常。”
温迪闻言顿时颇为激动,连声道:“是吧是吧?他不正常!”
大夫说:“请你将原委重新仔细地说一遍。”
温迪稍微回想了下,缓缓说道:“前一天,我睡醒的时候,看到这位先生头上长了两只白色的猫耳,他却拒不承认。那只猫耳很灵动可爱,是可以随时变化的,当他照镜子的时候,就会躲起来……”
大夫仔细地聆听完,却问:“你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温迪正色道:“我很清醒。”
“不,他经常喝酒,一点也不清醒,我觉得他的身体或者心理出问题了。此番行程,我是来陪他看病的。”
“钟离,你什么意思?”
钟离不看温迪,转头却对大夫说道:“我的意思是——大夫可以放心用药诊治。”
“不!咳咳、事实上是……”
“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你的要求了,你也该听我一次。”钟离打断了吟游诗人的发言,严肃地说道,“何况这是为了你的身体。而且这是你自己挑的医馆,大夫也没有坏心。”
温迪听到对方难得执着的语气和颇为充足的理由,不由沉默了。
大夫循循善诱地锁道:“这位少年,你本来也说自己对猫过敏是吧?最近可有接触过猫?”
温迪望了钟离一眼。
大夫解释道:“咳咳,我的意思是——在这次过敏之前?”
温迪回答:“半个月前,我在房顶上遇到了一只白猫。”
“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理论上并不会再有过敏原残留。关于过敏之症,我们医馆有祖传的秘方。虽然一般人不太受得了,但是效果颇为显著。治疗方式就是把你放在一堆猫里面,然后身体自然——”
温迪打断道:“请说第二个计划吧。”
大夫耸了耸肩:“好吧,我也觉得这样做不太适合。你看起来年纪很小,怕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治疗方式,不过我们还能开一些药。”
温迪点了点头,走进医馆等待。
须臾,大夫的学徒端出来一碗黑乎乎的中药。
大夫叮嘱道:“饭后服用,一天三次,服药时不能接触过敏原,也不能接触酒精辣椒等食物,两天后如果没有效果再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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