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城贵族庄园里。
伊蒙洛卡大人戴着老花镜, 双手托着一封书信,目不转睛地默默阅读着。
劳伦斯大人在旁边看了半晌,忍不住说:“你都看了五遍了, 看出什么了吗?”
伊蒙洛卡大人摇了摇头,苦恼地问:“冰神问我们要权杖,这是什么意思?”
劳伦斯大人摇了摇头:“巴巴托斯虽然喜欢玩闹,总不至于去拿人家的权杖玩。”
“你们两个老头子懂什么?”
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身穿骑士服的年轻人。
年轻人的眼神里发着自信的光芒,高声道:“巴巴托斯大人既然想要, 我们身为蒙德子民, 就应该尽全力为他争取。我们古恩希尔德家族自古立誓永护蒙德, 使它永远不被风雪与暴君所困。难道——异邦的冰雪就能阻碍我们的自由吗?”
劳伦斯大人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这年轻人一眼,不屑地说:“古恩希尔德家的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伊蒙洛卡族长赶紧说:“二位冷静!古恩希尔德家的勇士, 请不要毫无凭据地揣测神意,起码等候风神下达命令, 再展示你的忠心也不迟。”
古恩希尔德家的勇士冷哼一声,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打量着他们。
过了一会儿,属下上前禀告:“至冬的信使来了, 说之前的信是一个误会, 请诸位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真的是误会吗?”
三位蒙德贵族带着疑虑,不欢而散。
璃月洞天里。
风神没有下达任何命令的迹象, 正在愉快地吃着帝君切好的苹果。
摩拉克斯若有所思, 离开数月去至冬盗取冰杖, 回来后, 少年头上的塞西莉亚花依然鲜活如初。
他目光紧紧地盯在那朵塞西莉亚花上,开口问:“你告诉我,它只能维持一个月?”
温迪缓缓地抬起眼眸,说:“可以一直如此。”
“……”
居然直接承认了。
这也是无足轻重的玩笑吗?可这明明是他发现后,经过询问才知道的。
可摩拉克斯转而一想,一开始如果没这种借口,他也不会答应那些要求吧。
很难说清,这样的手段是否是必要的。
但这样的花言巧语、这样的谎言——在别处还有吗?
温迪见对方沉默,不由有些心虚。
起初他确实是为了增强说服力,胡扯了一个借口。
接下来如他所预料,对方答应延续了花的约定。
但现在,摩拉克斯已经发现了。
空气里一片沉默,弥漫着不知从而何来的浓重压抑感。
如果是质疑,如果是叱责,温迪都可以想办法,但现在这样……
虽然心里也有些遗憾,但他不得不承认,本就手段不正当,所以这份约定无效也是可以接受的。
但让温迪始料未及的是,面前仍然出现了一大束塞西莉亚花。
纯白色的花束,带着熟悉的扑鼻芳香。
像往常那样,棕发青年双手捧着花束,来到他的面前。
曾经戏说的虔诚供奉,已逐渐成为一种习惯。
接过花束的瞬间,温迪一时有些茫然,但失而复得的意外之喜逐渐蔓延心间。
青年面色平静如水,仿佛带着无尽的包容,接着伸手拾起一朵塞西莉亚花。
黑色的手套上,修长的指尖里,是那朵带着青色叶子的白色花朵。
在少年的视线里,宽大的手掌携着花朵逐渐靠近而来。
青年动作迅捷而优雅,将花朵为他轻轻地戴上,而后低下头颅。
簪花为誓言,轻吻过发间。
“我看见了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在练枪,笑容温婉,仿佛是我梦中的仙女。”
千明遥望着远方,喃喃地说。
同伴不解地问:“明哥,不是说那位是歌尘浪市真君的孙女吗?”
千明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问:“歌尘浪市真君……已经有孙女了吗?”
“对啊,有了好久呢?你不知道?”
千明愈发迷茫,待到休息的时日,便回到了苹果派驻地。
接着,他看见了苹果派护法——魈。
魈一向性情清冷,不太与人搭话,平时只在祖师爷过来时,才会稍微展露笑颜。
但千明意外地发现,那位号称歌尘浪市真君孙女的女子,笑盈盈地从背后接近了魈,把他吓一大跳后,自己笑个满怀。
然后,魈不高兴地说:“歌尘浪市真君,这种把戏还没玩够?”
千明呆住了。
他如愿见到了梦中仙女,但在这一瞬间,却觉得她比那位老婆婆还要遥远。
仙人们在自在地打闹,却都与他无关。
这样任性自在的一面,永无可能在他面前展现。
此时,千明已晋升至军官,用上了新的千岩长/枪,手下们都唤他明哥。
父母也对他寄予厚望,催他赶紧娶亲,因为同年入伍的伙伴们都有了小孩。
时光过得这么快,但仙人的容颜依旧。
魈仍然是个子不高的少年,歌尘浪市真君亦宛如少女。
但身为凡人的他,却无法抵挡岁月的流逝,从少不更事的新兵长成了胡子拉碴的老兵。
这样的意识使他愈发清醒,而后,缓缓地朝两位仙人走了过去。
歌尘浪市真君看着走来的千岩军官,只觉得对方的面容有一点熟悉。
“歌尘浪市真君,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天堑。本来凡人就赶不上仙人的寿命,待到我老去时,想必你依然年轻。”
千明面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继续说道,“我并不担心,想到我离开后,依然会有成千上万的人这样仰望您,为您献上供奉,这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其实,这些我能接受——但是我想,您很仁慈,不愿意让我感受这样的离别。”
“我会好好地守护璃月,这片我们共同珍爱的土地。”
说过这话,千明便利落地转过身去。
萍静静地听着这段话,静静地看着千岩军官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里。
魈有些纳闷地望着萍,似乎在问她为什么不回答。
“的确,我可以无私无欲,一直这样静静地看着璃月的发展。”萍轻声一叹,语气忽然转为轻快,“魈,你当然不用担心,你和大家本来也不怎么亲近,会遇到这样的麻烦吗?很难吧?何况——”
萍说着伸出了手在空中示意,“我比你高这么多。”
魈对前面的一段话很不理解,但听到最后一句,气得面上涨红,手里的和璞鸢已是蠢蠢欲动。
但萍已经溜走了。
一夜之间,千明头发已白。
睁眼的瞬间,他看到自己的手臂上突然出现了一枚发亮的金色神之眼,感受到周围的岩系元素力不断涌来。
有了这样的力量,就可以更好地守护这片仙与人共同珍爱的土地吧。
千明这般想着,从住所出来,缓步走向练武场。
魈抱着双臂瞧了许久,忍不住感叹:“帝君……岩系神之眼,为什么我得不到呢?”
“你看别人岩系。”
一个灵动的少年音传来。
魈回过头来,见是温迪,颇为不解地说:“我一直学习帝君的为人处世,自认稳重可靠,守护四方。”
温迪眼眸一抬,简单地说:“你看你的头发。”
“头发怎么了?”
“你没有白色的头发。”
魈无法否认这点,但不敢置信地说:“帝君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不然呢?”
“原来……只是因为头发吗?”
魈本来不太相信,但见吟诗纵酒真君如此笃定,又觉得可能也有几分道理。
摩拉克斯感受到空气中不同于常的气息,从桌案上抬起头来。
空中飘过来一个风精灵,带着白色毛发和白色的眼睛。
他伸手将风精灵捞过来,轻轻地放在怀里,感受到熟悉的柔软温度,低下头轻轻嗅了一下。
风精灵忽然开口问:“摩拉克斯,可以给我也弄一个岩系神之眼吗?”
摩拉克斯无奈地轻笑一声:“你自己捏一个涂成黄色不就完了,想被天空岛找麻烦?”
风精灵不乐意地轻哼一声,摇身一变成了吟游诗人的模样。
这突然的变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也只好稍微加大力度,将少年紧紧地抱在怀里。
少年衣领微微敞开,颈前系着一个青黑色蝴蝶结,旁边则是纯白色的袖子和衣衫。
他轻轻地抚上那黑色头发和翠色帽子,不得不承认,其实换成少年模样,也是轻软的。
但那双平日里明亮的翠绿眼眸,此刻不知为何却有些黯淡。
摩拉克斯用指尖缓缓地抚平那微皱的眉,轻声说:“今天怎么这般伤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只是凡人的苦恼,你如何感受呢?”
温迪轻叹一声:“你能不能有点感情?他可是你的子民啊。”
“我明白,他守护璃月的愿望很坚决。”
“如果没有歌尘浪市真君,他现在还在赌博呢。”
“感情——这么重要吗?”
在阳光的晕染下,一贯沉稳的金色眼眸里却似乎带着几分茫然。
一贯博学广闻的岩王帝君,似乎并不能理解,为何会被理性之外的因素主宰人生。
温迪不由觉得好笑,转过身来,缓缓地将头靠在对方耳边。
“摩拉克斯,你要让我——教你什么是爱吗?”
摩拉克斯只觉呼吸一滞,少年的声音宛如一阵热风扫过耳畔,有着微微地酥麻感。
吐字很清晰,音调很缓慢,语气很从容。
少年歪着头,用明亮的翠绿眼眸看着他,仿佛等待着一个答案。
半晌,他开口说:“风神待民仁爱,我会努力学习这一点。”
温迪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回答,从怀抱里一跃而出,丢下一句:“你慢慢学,告辞。”便消失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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