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照耀而来, 少年仍陷于美梦中。
梦里有一条纯白色大尾巴。
毛茸茸的尾巴仿佛扫过了他的面庞,像林间的风一样温柔。
他感觉身旁有吵闹的声音,不满地嘟囔起来:“干什么?不要跟我提工作, 我要……嗯,可爱的狐狸姐姐……”
面上似乎有一股力道按压而来。
温迪疑惑地睁开了眼睛,忽然发现面前是一个鸡毛掸子。
“诶?”
刚才毛茸茸的感觉只是鸡毛吗?
钟离拿开了鸡毛掸子,沉声问:“说一起度假就这样?”
温迪大喊:“我的大尾巴,你把它还给我!”
钟离一言不发地将鸡毛掸子丢了过来。
“不是这个!我的大尾巴怎么变成一个鸡毛掸子了?”
温迪气呼呼地埋头睡去,企图重现梦境。
一只手却掀开了他的被子。
温迪瞪大眼眸:“摩拉克斯,我们这是度假吧?”
钟离反问:“这不是风神挑选美少女的会场么?”
“我只是看到一只狐狸。”
“明明是人。”
“狐狸可以变!你没听到阿影喊她变了?”
“你不也喊了, 怎么没变出来?”
“……那, 你的意思是?”
温迪疑惑地看着他, 眼眸里似有探索之意。
钟离忽然说:“算了你睡吧。”
“不了,都把我闹醒了。”温迪爬起身来,半晌说,“我突然很想要那个最初的传音石诶。”
钟离不接话头, 拿过来衣帽替他穿上,说:“洗漱吃饭, 然后去看烟花祭。”
温迪懒懒地说:“昨天小狐狸叫我去打牌。”
“和我去看烟花祭。”钟离停顿片刻,说,“你选一个吧。”
“噢, 和你去看烟花祭。”
听到这话, 钟离终于淡淡一笑。
温迪不解地摇了摇头:“选什么呀,我们时间是不是应该是够多的吗?”
盛大的烟花祭典。
温迪戴上了红白色的狐狸面具, 露出一双翠绿的眼眸, 笑着说:“有点像那种魈戴的, 但是这是不一样的狐狸形态呢, 回头给魈也带一个。”
“也好。”
“你也戴一个。”
隐去面容后,他们和来来往往的人们相差无二。
两人靠在一起,绯色樱花飘落在肩头。
夜空里,短暂却绚丽的烟花划过天际,似乎有天狗在空中奔腾而过。
须弥
大片雨林里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树屋,棕色树皮与绿植环绕而生。
钟离问:“和你的苹果屋是不是很像?”
温迪反驳:“那是红色的,不一样啊。”
钟离沉默片刻,问:“年久失修,要不要翻修一下?”
温迪摇了摇头:“不必,让它随风消散吧。”
枫丹
陆地与水池交错,远远望着像是一座水上的城市。
温迪坐在水边,脱掉靴袜,晃动着双腿,问:“你看石头会开花吗?”
钟离擦了擦脸,垂眸下眼眸。
澄澈透明的水里倒映着池边巨石,以及少年笔直的腿。
他缓声开口:“璃月有一种叫琉璃袋的小花,一贯长在山崖之畔。”
温迪问:“居然真的有吗?”
钟离淡淡地说:“比你的真姐姐还真。”
两人缓步走到街边的店铺里。
钟离买下一张画片,介绍说:“这是璃月的文人画,叫《巨石小花图》。”
那是一副黑白的水墨画,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块巨石和一朵小花。
花与石本是不同的世界,但却意外地相连,像是同出一笔。
若有风牵引,花向石而行。
引人注目的是,风化的石不再坚硬,顶端的墨迹晕染开开来,显现出花朵绽放的模样。
钟离缓声道:“文人画多写意,所谓性灵,无需多言,亦可明白所思所想。”
纳塔
战争的国土里,遍布着巨大的火山。
烈火燃烧起的时候,似乎蕴含着无限的热情,熔岩化浆随之迸溅而出。
钟离将温迪揽入怀里,在身旁蓄力成一个盾。
空中升起白烟,留下稍稍后的灰烬。
焦灼的空气里,肌肤很烫。
温迪轻声说:“纳塔,她的故乡。”
“温妮莎?”
“嗯,她离开了。”
“终有离别之日。”
“诶,你还好吧?”
“若陀封印了。”
“诶。”
两声叹息同时响起,两人相拥。
想来故友离散,身旁只剩下彼此,不由格外珍惜。
至冬
一片银装素裹的冰天雪地里。
温迪披着银色大氅,隐藏在人群里,带回来一根银色冰杖。
钟离有些惊奇:“唔,故技重施,你还没有被发现吗?”
温迪得意地笑了笑,提议道:“老爷子,听说你能制造兵器,仿造一个冰杖,可以吗?”
“未为不可。”
钟离说罢,挥手汇集岩元素,捏造出一根制式相似的权杖,还往上面涂抹了一层冰雪。
一眼看上去,几乎能以假乱真。
温迪啧啧称奇:“连积雪的厚度也算进去了,不错不错!”
说罢,他悄悄把这根假的冰杖放回去,拿起真正的冰杖挥舞起来。
冰杖上飘落下纯白的雪花,纷纷扬扬。
钟离说:“稍等。”
温迪停下手中动作。
钟离握住了对方手里的冰杖,在雪地上作起画来。
是此前那幅《巨石小花图》。
雪融之际,至冬女皇宫殿里。
驻守的官员发现了冰杖的诡异变化,赶紧拿起权杖,禀报女皇:“我尊敬的女皇陛下,您的冰杖!”
冰神冷冷地看着那根金棕色权杖。
这根本不是冰杖了吧!
甚至可以说是岩杖吧?
冰神大步走到酒窖旁,看着落下的冰杖和酒坛,还有地面上颇具寓意的写意画,冷冷地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点什么大问题!”
温迪走在街边,轻叹:“天气真冷。”
钟离说:“去找个地方住吧。”
温迪提议:“要不我们去找……”
“不了,还是去外面住。”
两人最后在小巷里到一家酒店。
钟离看着由昏黄渐变为淡粉的灯光,闻到桌台上传来浓烈的酒味,不由陷入沉默。
温迪小声说:“是当地人推荐的好地方哦。”
钟离平静地说:“开两间房。”
酒店老板奇怪地看着他们。
温迪坚持说:“一间。就来玩玩嘛,不体验点特色怎么行?”
钟离没有坚持,拿过钥匙去开门。
门内亮起暧昧的粉色灯光,散发着奇异的香薰味道,床上整齐地叠着枕被,看不出什么异常。
淡粉灯光下,银色大氅上落下簌簌雪花。
温迪随意地说:“去洗澡了。”
“嗯。”
一切很安静,直到水流声开始涌动。
钟离转过头来,立即愣住。
酒店洗浴间的门窗竟然是半透明的。
淡粉的浴灯光打在少年白皙的肌肤上。
哗啦啦水流声响起,房间内那股奇异的香气蔓延开来。
水流落在青蓝色的发梢上,滑过白皙的肌肤和分明的骨节。
只是一瞬,他早已埋头转身。
但脑海里却是挥之不去的身影。
少年眼里宛如沾染雾气,鲜少平日里的淡然微笑,而是微润的迷蒙慵懒,身上涌起一股热气,纵使很远,也可以感知到柔软的温度。
淡粉色灯光忽明忽暗。
明明不过一会儿,却像是过了很久。
温迪穿着白衫,披着湿润的发出来,轻声说:“洗完了,你去吧。”
钟离沉吟片刻:“这地方不太对劲,我还是不去了。”
温迪叉腰:“这不公平。”
钟离说:“我不觉得你是一个讲公平的人。”
温迪缓缓地抬起迷惑的双眼。
钟离试图澄清:“何况我也没看多少。”
“好看吗?”
“……不管怎么样你都好看。”
低沉喑哑的嗓音,有些迷人的味道。
温迪轻哼一声:“别以为这样你就能逃过一劫。”
钟离略一思忖,走入洗浴间,挥手建造了岩门,阻碍了视线。
温迪轻叹:“你还是这样,没有新意。”
虽然说着没有新意,等到钟离披着宽松的衣衫出来时,温迪还是扑了过来。
钟离下意识地伸臂接住对方。
明明很柔软的身躯但是扑过来还是有力的。
离开冰天雪地后,怀里的身躯显得如此温暖,带着清爽的少年感。
“把头发吹干了睡觉,别闹。”
躺在床上,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试探地问:“要不我们再去开一间房?”
温迪随意地说:“换个房间吗?我没意见。”
“分开住。”
“不行。”
钟离听到预想中的拒绝,不由沉默。
“这是体验当地风俗,谁会两个人去情侣酒店开两个房间?”
听到这个名字,钟离不自觉地埋下头陷入沉默。
温迪眼神一转:“让我看看。”
“……”
“啊,你不会这么小气吧?不会吧?”
钟离终于开口解释:“我真的没看清楚什么。”
温迪疑惑地眯起了眼。
“没有想看,只是无意的。”
“一半。”
“唔……”
“上半身,没什么问题吧?”
话音落下,指尖一阵风带起了衣衫。
衣衫解开,逐渐裸露出的肌肤和清晰可见的锁骨。
手指轻轻一触,指尖沿着锁骨下滑。
灯下投下一片阴影,隐约可见腹肌和胸肌上的线条,幽微而美丽。
钟离一怔。
柔软的发丝扫在身上感觉酥麻,少年整个脑袋埋在胸前,温热的脸颊贴近而来。
“喂,不是说只是看一下——”
说到此处,钟离口中不由发出一声闷哼。
温迪咬在肩膀上,发出一声轻笑。
唇角沾染了斑驳的血迹。
翠色眼神里完全是看不清的感觉。
不是从前漫不经心从容不迫的笑容,而是带着一些危险的色彩。
但那种危险很快消失,最后化为关切。
温软的舌尖舔过伤口,像清风的治愈。
钟离撇过头,看到牙印和血印交错在一起,微妙的刺激交替而来,牵动着心弦。
钟离伸手摸了一下伤口。
原来唇舌接触过的地方,仿佛感受到到离开的痕迹。
诗人的脑袋探过来,说:“嗨,你在回味吗?”
“不要胡思乱想。”
“明明你在乱想。”
“我……”
温迪伸手摸了摸钟离的脸,关切地说:“你的脸好烫啊。”
“不要说话。”
“怪我说话吗?”
“怪我意志不够坚定。”
“哪有呢?你的意志再坚定不过了。”
“没有你云淡风轻。”
“是咬得还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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