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
径直走进自己的院中,看着正在忙碌的身影,心里尽是满足,世人总看重名利原本是好的,只是获取名利总要使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因利而聚,因利而散,让人厌烦,鬼使神差的问了句:“楼枕,你多大了。”
正打扫院落的楼枕冷不丁的听见人问话,下意识的回:“下月十七就该及冠了。”
说完才反应过来有人问话,停下扫帚看着院门口。
落日的余晖照映在君祁的身上,就想为他镀了一层光,暖洋洋的让人很放松忍不住迷了眼睛,像只慵懒的白猫。
又暗叹自己似乎总在这人面前露出一些心思和情绪,像藏不了自己一样,有点懊恼。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他这样的出身应该让人难以启齿不待见才是,就连那个大皇子不也一样吗?
看他的眼神露骨不齿,嘴里也不含好词,就连他想摆一点亲和的姿态都那样高高在上,把自己当作一个玩物罢了,贪恋的也就这个外貌。
还被卖了个好价钱又被寄予厚望来钓君将军,他们真看的起自己,不禁有些嘲意,眼睛闪过一丝伤感。
君祁大步走在石凳上坐着,他不希望看见楼枕不开心,但他现在没有立场,他只求能让楼枕用平等的姿态和他畅聊。
可是这个过程很漫长,不过他可以等,装作随意的说:“你………还有家人吗?”
虽是这样想的,但是眼睛却透露着紧张。
楼枕擅长察言观色,他自幼呆在乐坊里,自记事起他就学各种取悦人的技能,那个小小的乐坊困着他。
他挣扎不了也反抗不了,本以为他一辈子也就是等他被教导好了得了名声,然后乘着年轻帮乐坊赚钱,年老色衰后随便找个土地就地长眠。
那些好地方也不该他在这样的人沾染。
可眼前的人眼里全是尊重,把自已当作一个人而不是物件,会理解自己的心情会护着自己,可是自己配得上吗,他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若是真的动情便不容对方背叛,若是背叛了,只怕会像困兽一样蹦不起来,找个地方独自舔舐伤口,然后做个好梦,自己骗着自己。
他也不是看不出来对方透出倾慕眼神,一个高官和卖艺的女子都尚不能在一起,更何况是这样身份悬殊的两个男子呢。
君祁看他半响没反应,以为是他们的关系不足以让他敞开心扉说这些陈年往事,欲要离开。
一声缓慢清润的声音让他停了脚步,宽敞的院落中楼枕着一身月白色长衫。
眉眼低垂纤细白嫩的手指拿着扫帚仔细的打扫:“其实我没见过父母,也没有家人,幼时便呆在乐坊,后遇见大皇子被他重金买下,听说是个好价钱呢,然后便到了您的府中,是不是挺没趣的呀。”
抬起头眸子带着嘲意和微不可察的认真。
他有点孤注一掷的说出这些,期待着不一样的回应,又似乎难以接受,他有些莽撞了,但是乐意才重要不是么。
面上的笑意很是僵硬,不自然,他都笑不出纯真自然笑容了,只有日复一日僵硬刻板标准化的媚笑。
又有点清高孤傲,矛盾的气质更让他有苍白脆弱的美感,想让人捏住那白皙的下巴,眼睛透出鲜活的恼怒,想必是极美的。
君祁受到这样情绪的感染,也认真了起来,高大的身影把楼枕笼罩起来,轻轻地拥抱着不带任何亵渎的意味,仅仅是一个简单温和的安慰。
声音像掺和了蜜糖一样甜腻:“那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可好?”
他这样小心翼翼的问着,心中有些忐忑有惊奇这个世界的楼枕似乎多了一点玄而又玄的气息。
更让他的感官灵敏很多,能察觉自己的心思,还能给出回应,他本以为要等很久才能让眼前人恢复情感,真好。
想着他从之前冷冰冰无情绪的神沾染红尘后有了点人气,更鲜活了,却也更让他心疼了。
如今他身在这样的漩涡之中不知能保护楼枕到几时呢,还有这个身体的心愿是希望天下太平河海宴请,百姓安居乐业,军人得到应有的尊重。
他最开始在这个世界的时候,这具身体很虚弱,濒临死亡。若不是他的到来,只怕这将军府还有定北国的局势会发生很大的变动,看来他得细细筹划了。
不知是拥护一个好的帝王上位,还是自己坐上皇位让楼枕做自己的皇后,这些都还要仔细观察,万不能马虎。
楼枕在他抱过来时,心就漏了一拍,这个怀抱有些暖,他忍不住索求,这样动心的话他很想信,可他不敢信。
抬起的手接触到君祁的发丝就垂在身侧,头忍不住依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深深吐了口气,他不应该沉溺其中的,要保持清醒啊。
咬了咬舌尖,尝到血腥味后才冷漠的推开怀抱:“君将军说笑了,我这样淤泥下的人岂能高攀云端呢。”
面色虽冷,心里却是暖的,一遍遍提醒自己他们是不可能的。
可又有一个声音说着不如多观察,若是真心便付出真心,就是一时欢愉也未尝不可。
年少初尝情/事,谁又不会期待呢,心里痒痒的,暖的骨子都酥了,又有些不适,许是身子不舒服,但是没有在意。
这样的回答在君祁意料之内,没什么惊喜,却不喜他这样贬低自己,一字一句认真的说:“我待你与旁人不同,你在我面前不必如此,你很好,好到让我只想就这样与你待着,你的卖身契在这,今后你就是自由身了,若是你想在外生活。”
说到此,声音有些哽咽,神色黯淡:“我………我可以给你准备一个新的身份,不过皇城是不能待了,不行,如今各地也不太平,先安心把这里当家就好,日久见人心,你总能知晓我是真心的。”
似乎怕眼前人不信,急忙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楼枕惊讶的看着这个困了自己很久的薄纸。
居然被眼前的人这样轻巧的给了自己,这是卖身契啊就这样给了自由身,眼睛酸涩带着红晕,吸了吸鼻子。
嗓音带着哭腔:“你就这样给我了!”
心里有点触动,不敢置信,又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仔细感受了突然心尖疼了一下,脸色骤白,手捂着心口弯了腰,锦盒也随之掉在地上。
君祁瞳孔一缩,紧张的立马将楼枕抱起放在床榻上,让暗卫叫了大夫。
片刻后,楼枕脸色恢复如初,似乎刚刚的疼痛是幻觉,他小心地看了看君祁的脸色,如暴风雨来临时黑压一片的乌云,危险又心安。
葱白的手指轻拽了君祁的衣角,扬起笑容:“我没事了,不用紧张。”
心里熨烫极了,耳朵也烫的惊人。
君祁面色稍霁,敲了楼枕的额头,还是有点后怕,他的后背都是冷汗被楼枕吓的。
并不应声。
楼枕撒了一次娇后,便不再扭捏,继续想要说些什么大夫就来了。
君祁退在一旁让位置给大夫,大夫用了一张丝帕搭在楼枕的手腕上,细细感受脉搏的变化,很快就诊好了起身拱手:“君将军,这位少爷身体无大碍,只是早年身子有点亏空,需要进补,心悸许是劳累了,老夫开几副药方就好了。”
君祁连连称是,让许琛去看大夫的药方并且煎药。看着清瘦的男子,嘟囔的说:“是该补补了,没有肉。”
塌上的楼枕听见这样的诊断心里有些不确定,无端升起这样的想法。
但大夫诊断便是如此,被子下的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肉,似乎是有点少了。
突然感受到炙热的视线盯着自己,被子里的身躯僵硬不自在了起来,又担心自己太瘦了不好看。
察觉到楼枕的心思,摸着楼枕的发丝,坚定的说:“你很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身子亏空就多补补,我会让人专门负责你的饮食。”
要是一只小狗尾巴怕是早就高高翘起快速摆动,呼,楼枕的发丝真软真滑,眼神越发炽热,空气中的气氛也越来越暧昧温暖。
楼枕脸色噌的一下红了起来,眼神飘忽越发不自在,转过身背着他,恼羞成怒:“别看了。”
身后人轻声笑了,他越发脸红,心里不适感似乎又来了,只是有了准备,便不是很难受了。
如今他的状态就像一个纯情少年第一次有了一点心跳加速的感觉,很浅很淡的喜欢,不深却足以让他尝到甜味,少年人总是包含热情,他也不例外。
既然决定观察,若确定是真心便交付自己的真心。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破坏气氛的许琛走了进来面带急色,想起将军说过把楼枕当作将军夫人也就不避着他。
直接说道:“将军,皇上带来口谕邀您共商国事。”
君祁眸子冷了下来,让楼枕好生休息就带着许琛进了皇宫。
塌上的楼枕想到刚刚许琛不避讳自己直接说了这样的事,似乎君祁比他想象中更看重自己。
他想君祁能不能别对自己这么好,若真陷进去出不来日后他该怎么办。
可他又不愿意错过这样的事,一旦尝过,谁又能回到孤寂无趣的生活中,在床上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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