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拉在刺树底下焦急地等待,也不知道少年经此一晚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要少年狠下心杀那个人类明显不可能。少年宁愿自杀也不会要爱人的性命。

    她复又抬头看着望不见顶的刺树,那天顶部发出一阵光晕,她根本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就算少年说可以祭祀召唤神明。

    但是,既然是祭祀这会要很多的性命才能打开那扇门,而少年又说他也会做出贡献,莫非他会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奥特拉那双傲气的红宝石眼睛也不禁无奈起来。

    她的亲和力不强,天使当中也只有嘉百利可以沟通神明,这也让他承担巨大的压力。

    林中一声簌簌响声,阵阵清香那是少年回来了,她转过身看着明显更为沉默的少年,欣喜的动作也戛然而止。

    她看见少年的手指带着用花草编织的戒指,停止脚步,看着少年更具风情的眉梢,还是到了那一步么。

    “你和他……你们不会有结果的,这样不会让你们在面临选择更痛苦吗?”少年禁闭着嘴,奥特拉又叹气:“算了,你不爱听。那么什么时候祭祀,沟通神明,惩罚那些愚蠢的人类。”

    “现在就可以。”

    嘉百利接过奥特拉身上的一串由骨头串好的腰饰,摆放在刺树下,跪在地上,虔诚地念着咒语。一阵风吹过,把地上的骨头卷到空中。

    骨头散发莹润的光芒,随着嘉百利念咒语,光芒更加闪耀,发出嗡鸣的声音。此时方圆百里的骨头都受到吸引纷纷飘在空中。

    嘉百利脸上豆大的汗珠落下他的身躯,此刻他仿佛受到神明的重压,身躯承受不住这样大的压力,猛地停下。

    吐出一口鲜血,趴在地上,骨头都像被碾碎一样无法动弹。

    “失败了……怎么会呢?”

    忍着疼痛,又盘坐起来,嘴里念叨着咒语,这一次的响动更大,他的面色稍霁。散落各地的骨头响应发出莹润的白光,无数到光线汇聚到刺树上。

    “嗡——”,天下人都能听见一声响动,头顶的天空缓缓打开一扇门,人间的石像也都亮了起来,简直是千年来第一次的神迹。

    人类都屏住呼吸看着上空,这种波动除了神明根本没有人能够发出来,天空浮现几个字——诸神降临。

    人类受到神明的讯息,纷纷朝着城邦中的神庙祭拜,不敢直视天空,被神明影响的人间不是几个人类可以打破的。

    即便是在菲德尔的引领下,他的绝世创举也不能改变神明的大势,柏斯城邦的倒戈就是例子,还有很多菲德尔没有影响到的地方更是如此。

    那扇门中飞出很多传说中的神明,他们都投身到了神庙,并且发出声明创建一个审判神殿。那就是神明来临人间做的第一件事,审判跳脱棋局的菲德尔。

    超出人们预想被神明瞬间打压的菲德尔倒是没有被抓住,而是直接大胆的挑衅神明。瞧,一个人类向神明宣战。

    战火的硝烟弥漫着这片大陆,神明震怒。

    尤其是古老的赛德城邦的风神,他看着满室狼藉宫殿发出怒吼:“顺神者,生;顺人者,死。”

    这时,以菲德尔为首的人类不惧生死,勇敢地执剑对抗神明,他说:“虚伪的神明,我们不做你们的棋子,这天下由人类做主。今日我便做一回弑神的大事。往后数千年数万年的人类都将记载我们的功名和你们的败绩。”

    水神沉静的目光也被激起来怒火,只是他眺望那密林深处的刺树,想到了嘉百利。于是虚手在空中一抓,就把嘉百利带到柏斯城邦。

    菲德尔冷静的眼神让人看不出他什么想法,水神将手爱抚地摸着嘉百利的脸,冰凉带着海水的味道。嘉百利看着眼前和菲德尔有几分相似的面容,沉默不已,对水神的碰触没有制止。

    水神冰冷地说:“你会做出和嘉百利一样的选择对么?”

    嘉百利一怔,深深看了地下他的爱人,唇部抖动:“是,我会。”

    菲德尔充耳不闻,既然得到了人,那么他必定是自己的,他有这个信心。他这几个月的奔波并不是浪费,锻造出一把足以弑神的剑,抽出时一道银色炫光清晰映照他的脸。

    “水神,你可敢接我一剑!”那一声豪气冲天无畏无惧,震慑人类心中,竟真有人敢对神明出手,这不愧是柏斯城邦有名的疯子。

    菲德尔借助身边人的信仰和他强大的意志对神庙中的神像劈下一剑,那凌厉的剑意让人胆寒。破空声响起,那边的神像轰然倒塌。

    在场的人类久久不敢置信,人力居然可以隔空杀神明的神像,还是有神力加持下。看来他先前的宣战也并非不可达到。

    一些人类面容隐隐生出骄傲,虽然神明是他们的信仰,但是同为人类如此优秀也是一种自豪,嘉百利也被镇住了,这就是他的底气吗?

    神像中的水神飞身而出,惊讶不已,难怪此人是数千年以来第一个能够影响人类的人。还能够从赛德城邦全身而退,更甚至可以弑杀他的石像,要知有神力加持的神像便是弱一点的神都不能劈开,而他仅仅一剑。

    看来先前小看他了,水神神情凝重起来:“你有和我一战的资格,死亡之海!!”

    浓重的水汽弥漫开来,一道卷风包裹着海水向菲德尔冲去,嘉百利知道死亡之海的力量,张开羽翼飞奔在菲德尔的身前。竟然妄想挡住这滔天的海水。

    风口浪尖的菲德尔丝毫不惧,依旧用那柄剑斩出一道银光对抗海水,打的一个平手。互相退去几步,嘉百利没有受伤。

    他那双含情的眸子泛起水光,又说:“你定要弑神对么?”

    “是”菲德尔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分明已经问过,怎的又问。

    只见嘉百利凄惨一笑,面色苍白地飞向那道门,羽翼散在空中化作一束流光封闭了那道门,人间和神界终此相隔。

    那道门彻底打不开了,投身人间的神灵也回不去,都是脸色发青,咬牙切齿地咒骂嘉百利。

    蓦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十分耳熟:“原来这就是他的代价,菲德尔,他愿意为了你做到这种地步。”

    “是吗?”菲德尔握着的剑也松了,面色更冷,他说:“你也要与我一站吗?看在他的面上,我不会主动对你出手,至于其他天使神明已经出来了,他们的命我也不会要。而我,结束了这场战斗随你的便。”

    奥特拉忍着喉间的酸涩,她将少年临终前想说的话都告诉男人:“他说他这一生最高兴就是遇见你,爱上你。最后他们还有一个弱点就是不能与人长时间接触,不然会被人类污染,万劫不复。”

    还有一个弱点,那么之前得到弑神的法子也是少年所给的吗?嘉百利做了这么多,他想起少年的痣,下辈子再好好爱他。

    今生自然是奉献给大业,禁闭眼睛,而后睁开,整个人气息变得更危险就像丛林深处的野兽苏醒。这里就是他的战场。

    “今日,神明的身躯注定留在我的手下。埃德加、莱利你们两个带领战士前去其他城邦,我一个人对付他。”

    “是”,他们都看见了剑的威力。只要发出效果,神自然也杀得。他们非常兴奋,人类才会是世界的主宰,神明会死在他们的剑下。

    水神想要发出神力阻止他们,菲德尔上前阻挠,沉声道:“你的对手是我。”

    剑尖直指水神,两人斗的翻天覆地,这一日整个大陆都陷入鲜血的斗争中,没有种群可以避免灾难的发生。血腥气久久不散,陨落一个神,空中的天地气息减弱一分,只是身处兴奋战斗里的人未曾发觉。

    就连倒戈的人类也加入这场战斗,一些人烟稀少之地也没有幸免,体内的斗争因子完全释放出来,直到最后一个神存在。

    这就是和菲德尔战斗的水神,实在是他可以源源不断地取死亡之海的水,这让身为人类的菲德尔不能长时间坚持对战。人类终究有着限度,他不能持续战斗下去。

    经过这一场对决,菲德尔整个人如同锋利的宝剑一样让人不敢靠近,他在连翻的斗争中找到了弱点,他的人气也影响了水神。

    手里的银色长剑用各种珍稀的物品锻造,又有菲德尔非凡的意志,这才可以达到弑神的效果。

    “这是最后一剑,定能分出胜负。天底下最后一尊神灵,接招吧!!”

    剑光的巨大杀伤力水神以为他能够直接抵挡住,可他不知之前的平局只是菲德尔用来迷惑他的招数,这一招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就这一剑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重创水神的身躯,他倒下去的那一刻,口里说着:“不……不可能,我怎么会输,人怎么可能杀掉神灵呢?”

    “事实如此,你输了!”一句话落,水神的气息湮灭了。

    人间从此再也无神,那道门也不能打开,形成两个世界。正当人类喜悦之时,头顶从晴空万里变得黑压压低沉沉。

    “这是怎么回事?”

    头顶上出现了一道霞光,那正是之前神明所说的审判神殿,埃德加心中震惊不已。

    天道凝成一道面孔,这道威压迫使菲德尔目眦欲裂,因为那张脸和嘉百利一样,只是气息完全不同。

    “菲德尔,你嗜杀成性。本来走上一条康庄大路,只是一错再错,本来传播《救世》是极好的事,但是你追杀许多无辜的天使。神明虽然有罪,但有些神罪不至死,你一人犯下滔天大罪,今日对你进行审判,人类将会受到惩罚。”

    眉心一动,天空缀下瓢泼大雨,菲德尔还沉浸在天道的容颜上,虽然两人面容一样,可他知道那不是他的爱人。

    他的爱人消散在天地间。

    无论什么惩罚他都受的起,这雨一下地面水位增高,将很多地方淹没,这场雨足足下了几十年,在水淹到菲德尔的腰上时。

    埃德加和莱利都伸手捞他想要救他。菲德尔面如死灰道:“不用救我,人类已经成为这片大陆的主宰,你们可以将《救世》传播下去,兴许可以救你们一命。”

    后又看着飘在空中的奥特拉,面色沉着:“这条命可以抵给你,人类会和天使和睦共处,不会再刺杀你们。这是嘉百利用命换来的。”

    奥特拉红着眼眶,道:“你也知道,既然如此,就送你上路吧!!”

    一剑刺穿他的胸口,菲德尔向后倒在水中,他迷蒙的看见天道对他一笑,他轻轻的说:“你的功绩可以将人类从蒙昧时代走出,只是没有人能够说出你的名字。这是一道禁忌。”

    菲德尔漠不关心,只微笑着说:“嘉百利,我陪你入地狱了,我爱你,我唯一的爱人。”

    这段历史湮没在了历史长河之中,谁也不知道古老的传说是真的,人类弑神成为陆地主宰,只是人间再也没有了神明。

    只有一篇《救世》流传下来,据说这本书泡在大洪水中也没有被淹没,字迹清晰,对古今有着很强的借鉴性。只是这本著作的作者似乎是个禁忌,任何人也说不出,只在心底感叹此人是个伟大的人。

    弑神之战也被当做人类的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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