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少爷就一个人?不是说还有位朋友要过来暂住吗?”
“嗯……我这位好朋友性子有些害羞所以就没来, 对了,爸爸和姥姥他们睡了吗?”
“都休息了,晚上您托人带回来的行李已经放在卧室里了。”
“好的多谢, 你也早些休息吧,不用管我。”
“那您有事再叫我。”
“好。”
……
一盏夺目的白灯, 在深夜点亮, 三楼某间紧闭的窗户被人从里推开,在外等候多时的黑影得到信号后, 立马朝上跃去, 不过在看到屋内高调奢华的装修布置后,当场愣在了原地。
这是卧室?!
幸村看着她眼睛圆溜溜的顶着头碎叶花瓣, 没忍住勾起了嘴角:“小花猫。”
蹲了半天花丛的富冈纯夏听到这称呼, 立马回神, 眉梢凶恶恶的看了过去, 她把身上外套脱下,一股脑扔了过去投诉到, “种那么多花!”
这地方还大!开得又那么好!这一路她走得多小心啊,就是怕把他养的花磕到了!结果还被人笑, 讨厌!
幸村稳稳接住衣服随手搭在一旁椅子上, 他走过去伸手将女生沾在头发上的东西捻下,“家里人都爱养花,所以花园就修大了些, 让你害羞吧不和我一路。”
富冈纯夏瞪眼:“你才害羞!”
幸村表情相当无辜的摊开双手:“我光明正大带人回家害什么羞。”
富冈纯夏小脸泛起抹绯红:“……, 你闭嘴!”
与有些羞羞答答的她不同, 幸村倒是不介意现在就把人介绍给自己家人, 但奈何人家脸皮薄啊, 宁可翻墙也不远愿走大门, 宁可睡地也不愿睡床。
幸村能奈人如何?当然奈不了,最后只有自己乖乖就范。
他从鞋柜里拎出双干净的黑色拖鞋放在女生脚前,看着明显和人脚大小不对的码数,解释道:“先穿这双吧,明天我去仓库给你拿双小点的女鞋。”
屋里太干净了,地上还铺着纹路繁杂的地毯,光看就知道价格不菲,富冈纯夏赶忙脱下自己那双还带着新鲜泥土的鞋,放在窗外,然后穿进明显大自己脚掌好几个尺码的男鞋里,“不用了,就穿这个。”
还要去仓库拿,太麻烦了。
医院送来了两个行李箱,大的那个是幸村出国用的箱子,而小的那个则是富冈纯夏的箱子,这行李肯定不能就这样摆在外面,幸村打开衣柜为人收拾出块空地,“等会儿把衣服放这里就是。”
富冈纯夏轻轻松松将两个箱子扛了过来,幸村上手接过东西,“你先去洗澡,吹了这么久的风,别感冒了。”
“我没事。”
“不行。”
幸村态度坚决,他停下手里的活把人牵去浴室,指着柜子里的东西说道:“这是新浴巾,这边是新的牙刷洗脸巾,其他东西随便用,还说没事,你自己看看镜子,眼睛肿得跟葡萄似的,手也是冰的。”
富冈纯夏扭过头躲开镜子,将手从他掌心抽出,严严实实缩在背后,嘴硬狡辩:“哪有。”
好吧,刚刚是哭得有些伤心,没用呼吸法又把海风吹多了,所以现在身上都还有些凉,她绝对不会承认看着这么蠢的人是自己!
“我洗!你走开。”
“注意身上伤,不要在水里呆久了。”
“知道了!”
把人推搡出去,她跑到行李箱旁边,拿出了自己最心爱的黄耗子睡衣,一路拖着拖鞋“哒哒”又溜进了浴室。
当全身泡进香喷喷的温水那一刻,富冈纯夏相当没出息的眯着眼咧开了嘴,停留在身上已经的寒意顿时驱散不少。
这一天过得好快,就像梦一样。
水光潋滟的波纹晃晃荡荡倒影出自己面容,看着陌生的浴室,富冈纯夏收回了笑容,闭眼叹了口气。
怎么就这样了呢?好多事情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这个世上居然存在两个世界……人类好不容易花费千年才消灭掉一个鬼王,结果现在又来了个新的,难不成这世间非得有鬼才行吗?!什么歪理!
那条臭虫!下次见面非得把他切成串去太阳底下烤!那种人渣都能重活,还有没有天理了!最应该重生的是鬼杀队!
义勇这个大笨蛋!开什么斑纹!她开就好了啊!看嘛,媳妇儿都没讨到年纪轻轻就死了!笨蛋笨蛋笨蛋!
看着水里倒影的朦胧脸颊,富冈纯夏又想到了自家老哥,好不容易才没了的哭意,这下又开始不要钱的掉金豆豆。
“扣扣——”
浴室门被人敲响,富冈纯夏努力憋住情绪,粗声粗气说道:“干嘛!”
敲击身一顿,门外人小心翼翼问道:“又哭啦……”
“哗——”
富冈纯夏立马打开墙上浴霸装聋:“什么?”
若有若无的叹息声透过门缝也透过水流,传到了富冈纯夏耳边,“注意伤,我去隔壁屋洗澡了。”
她蹲坐在浴缸里,红着眼眶,右手搂着腿,左手伸去把浴霸关掉,“知道了。”
水雾炊烟缭缭,没过多久就布满了整个浴室,富冈纯夏胡乱擦干脸,裹着浴巾从水池里站起,换上老鼠睡衣后,脖子上挂着根灰毛巾走出了浴室。
行李箱已经消失不见,衣柜门也被关上了,硕大的卧室空空荡荡,不见一人。
看着满屋典雅的欧式复古风,富冈纯夏擤了擤鼻子,再次感叹卧室风格和幸村本人气质的严重不符。
怎么这么多奖杯!
旁边屋里那满墙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金灿灿奖杯奖牌,一下吸引住了人全部目光,引得她不得不主动走上前观看。
墙上奖杯以及相框无论哪一年都通通彰显出了屋里主人网球的绝对实力,毕竟……全都第一,唯有的一个例外是——
修长圆润的指尖轻轻点在了那张唯一缺席的照片上,亚军,立海大。
好似感受到那张银牌传来的苦涩与不甘,半润的黑色长睫又悄然垂落,在头顶白炽灯光的照耀下,女生眼睑下方落下一排浓密的小扇子,平日带着股冷清的凤眼如今也添了笔怜柔。
很快,她视线错开奖牌墙,看向他处。
幸村卧室很大,一间屋差不多就有几十平米,她刚刚翻进窗的是有床的那间,朝旁边走还有两个连同的屋子,一个是书房一个是休息区。
富冈纯夏掂量了下自己的卧室,这一想就看到了惨烈的对比。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不,她以前房子也不小!水柱宅邸也很大呢!院子里她和义勇挖了好多坑去种萝卜呢!
“吱——”
门打开又被合拢,穿着身淡紫衬衫睡衣的幸村先是将餐碟放在桌上,然后拿着冰袋朝人走来。
“过来敷敷眼睛,身上伤有没有泡开,药和绷带我给你拿出来了,等会儿就敷。现在有些晚了,冰箱里也没什么吃的,我洗了些水果,可以垫垫肚子。”
眼上传来凉意,富冈纯夏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我自己来。”
“别动。”
这是幸村鲜少在富冈纯夏面前表现出的霸道。
果不其然,某人刚抬到半空的爪爪,闻声讪讪放回了原位,她眼神欲言欲止,“我的衣服,你……”
幸村把人揽近,认真敷着那双又肿了一圈儿的眼睛,“你的我一起整理了,不该看的我都给你放在一边的,没动。”
不该看的指的是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也不知是不是刚洗完澡的原因,还是说两人凑得过近,富冈纯夏脸蛋儿跟旁边红彤彤还带着水珠的苹果有得一拼,“谢,谢谢噢。”
“没吹头发吗?”幸村看着她还在滴水的发尖,眉头微蹙,“你这样会感冒的知不知道。”
富冈纯夏指了指他头发:“你也是湿的啊。”
“我短发。”
“……”
放下冰袋,幸村又立马拎着人去吹头,富冈纯夏拿过吹风机,开着劲风呼啦啦吹头,她头发蛮多的,每次吹头就要吹老半天,于是等幸村弄干头发后,扭头就看着一颗炸毛的黑色海胆还在努力捣鼓。
“哪有你这么对自己头发的。”
幸村拿着梳子夺过她手里的吹风机,把风开小,“坐椅子上去。”
富冈纯夏垫脚去抢:“我自己可以。”
幸村把东西举得老高,顺手递来一面大方镜:“看看?”
“……”
最后,富冈纯夏拿着镜子,气鼓鼓的坐在椅子上,她身后的男生慢条斯理举着吹风机给她梳头理发,没过多久炸呼呼的脑袋一下就柔顺了不少,收拾干净后,两人就开始上药。
看着都已经粉嫩的肉痕,富冈纯夏有些惊讶:“你伤怎么都快好了!”
幸村穿上睡衣,扭头看了过去:“我就说好了吧,你不信,你的伤呢?可以自己上吗?”
“当然可以!你走那边去,站好。”
幸村站在她指的位置,面壁思过:“遵命。”
上完药,老就肚子咕咕叫的富冈纯夏跑去啃完三个大苹果后,十分没出息的打起了哈切。
幸村看着人背着自己偷偷摸摸揉眼角,心底泛过丝心疼:“累了就去睡觉,今晚我守夜。”
“不,你还有伤。”富冈纯夏努力眨巴眼,真的哭狠了眼睛确实肿,多半明天才能消。
“刚刚你不是才说我伤都好了吗?明明伤得比我严重还逞强,乖,快去睡,我都睡两天了,不差这一天。”
被人当小孩哄的富冈纯夏眉头一皱:“那我们一人半夜。”
幸村看了眼墙上钟表,表情无奈:“现在都一点了什么一人一半啊,快躺好睡觉。”
他从柜子里拿出多余的棉被和枕头,将它们摊开摆放在床边,铺上的人扒拉着床沿看着他来来回回走动。
屋里所有窗户都死死关紧,在拉拢厚重的棕色窗帘后,幸村按下了关灯键,躺下前,他顺带拍了拍还没老实下来的脑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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