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规一路拉着她到角落里,红瓦搭建的屋檐,细雨顺势而下。
因为他走的太快,甫一站定,她就趔趄半步,右手撑着后墙壁。
徐清规抬手勾住她的腰肢,待她稳住身子,便抿唇撤回了手。
他带雾的浅瞳低头寻着她的眼睛,眼底血丝尽显,像琉璃珠里蔓延的红丝。
陈星飒抬眼,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半晌。
徐清规一手紧紧攒着她的手掌,另一只手抬起,慢慢地落在了她脖颈上,手心竟是烫的。
不知这短短的几十步发生了什么,让他的手从冰凉透骨变成炽热滚烫。
她无端心里也烫起来,脸颊被他大手托住,只能这样无法躲避地对上他垂下来的、悲切的双眼。
“飒飒…”
他的声音哑到了极点,低到几不可闻,吞噬进滴答的雨里,清凉的风中。
他大拇指不安分地摩挲着她嫩白的侧脸,轻轻喘了口气,慢慢道:“昨天的事是意外,有住客在酒店里发现了摄像头,因为离得近,我就亲自去看。”
陈星飒睫毛轻颤,没想到他说出的第一段话,竟然是要和她解释。
“下着大雨,她下台阶时没站住,朝我扑过来,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我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没让她撞在我怀里。”
他低头,双目都迷乱:“我不知道那个照片为什么会拍成那样。”
陈星飒看着他如被红漆刷过的眼尾,浓郁的睫毛似墨染,色彩分明的冲击在她的眼底。
她张张嘴,不知道现在说什么合适。
又是长久的沉默,徐清规落在她脸侧的手越来越烫。
她终于开口:“你怎么过来的?”
他松开牵制她的手,慢慢落在她的腰上。
她腰际陡然发软,还是镇定道:“跟我回酒店把衣服换了。”
徐清规腰背弯着,呼吸灼热地朝她靠近。
因为太烫了,好像一个大火炉朝自己涌来,她微微偏了下头,他的头便一下抵在了她的颈侧。
脑子沉重,他不满的双手倏地用力,揽着她的腰压在了怀里。
他的呼吸一浅一重,喷洒在她的脖颈间,额前潮湿的碎发好似都要被蒸发。
她这才察觉不对,抬手摸了把他的脖子,眉心猛地皱起:“徐清规,你在发烧。”
她推着他:“先回去。”
徐清规抬起沉甸甸的头,眼神迷乱不堪,红晕打在眼尾,再次不动如山地看着她。
身体里仿佛有只横冲直撞的野兽,冲撞着他的胸口和大脑,反复提醒他刚刚那个男人握在她腕上的手,耳边是她那句否认喜欢的话。
他好生气,他千里迢迢赶过来,就为了当面和她解释;可他也好难过,他以为她至少是有那么一点在乎他了…
他们会接吻,会抱在一起睡觉,也会在睡前打好久的电话…
他眼睛干涩极了,心里的难过无法遏制,如洪水浇灌着他。
“飒飒…”他低哑的嗓子带着细微的颤抖,折了自己所有的风骨,像个落败的决斗者,委屈的、又带着祈求的语气问她:
“…怎样你才能喜欢我?”
这一刻,陈星飒心里的滋味无法言说,似被重重地撞击,鼻间涌出酸涩,放在身下的手连自己都不知道地颤动着。
“我…”刚一开口,空泛的热意充斥喉间,她竟失了声。
他像是终于撑不住,手环着她的腰,栽到了她的身上。
“…徐清规。”
她心里慌乱起来,抱着他的腰,背靠在墙壁上,感受着他身上的灼热,朝外大喊出声:“小鱼!”
徐清规似乎还没有完全丧失神智,听到她的声音后,手心更紧得拥着她,想要将整个她都揉进身体里。
他无意识的动作,完全没有控制,陈星飒有些难以呼吸,艰难地支撑着他,看着小鱼和苟行跑过来。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苟助理一身狼狈,过来时看到这情况愣住:“这是……?”
“发烧了,很烫,快把他带回酒店,我拖不动他。”
他一惊,忙伸手去接,徐清规却紧紧抓着她不松手。
她靠在他耳侧,安抚道:“徐清规,我不走。”
“我牵着你,跟我回去?”
他不安分地闭着眼,手下的力气却懈了不少。
陈星飒艰难地把手伸出来,握住他放在腰间的手,硬拉起来,转个身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苟行从另一边架住他,拖着人一起把他带到了车上。
临上车,看了许久的苏景深问道:“需要帮忙吗?”
她扫了他一眼,迈步上车时留下一句:“不需要。”
徐清规还抓着她的手不放,陈星飒怎么坐都不舒服,只能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腿上。
折腾出了一身的汗。
摸了摸他的额头,脸已经通红,像煮熟的虾。
这里只有小诊所,大医院离得远,到医院不知道要烧成什么样。
她皱着眉:“回我住的酒店,开快点儿。”
“小鱼打电话叫附近的医生过来,越快越好,不来就开高价。”
“哦哦好。”
苟行一肚子的话在这压抑的气氛中不敢开口。
路程其实并没有多远,短短三四分钟,陈星飒已经面沉如水。
几人手忙脚乱地把徐清规拖回酒店,放到她的床上,陈星飒低头给他解衣扣,露出白净的胸口。
小鱼转过身子,陈星飒问:“医生还有多久到?”
“快了,大概五分钟。”
“去找瓶酒过来。”
两人一个楼下买酒,一个去卫生间拿毛巾接温水。
陈星飒已经把他的上衣都脱掉了,他身上红彤彤的,也不妨碍身材非常诱人。
她没功夫欣赏,拧好热毛巾,从他脸上开始擦,擦了半个身子,医生终于过来,陈星飒下意识拿被子遮住了他的身子。
看着他给徐清规扎针,她胸口的闷气终于散了些,转身出房间。
路过苟行,她淡声:“跟我出来。”
苟助理有点儿心慌。
出去后,陈星飒直接问:“他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会搞成那个样子?”
苟行一五一十地交代:“昨天出了那个新闻后,你这边电话一直打不通,徐总着急,以为你是不想理他,就非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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