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飒这场病来势汹汹,像压抑了许久的病毒忽然爆发,整个人泛着不自然的红,双目迷离,紧握着徐清规的手。
她闭着眼呢喃:“徐清规…
他哑着嗓子:“我在。”
“难受。”
他心里一紧,抓着她的手轻哄:“一会儿给你打了针,很快就不难受了。”
吴医生在外面配药,徐清规出去问他:“她身上的烧伤,有什么方法可以缓解疼痛?”
“手臂可以让她泡在冰水里面,后背没办法了,只能忍着。”
他面色发沉:“没有止疼的药吗?”
“可以内服止痛药,只是用处可能也没有那么大。”
徐清规额头都急出汗了,看着陈星飒现在的样子,心疼又上升了一个高度,就像被无数钝刀磨着。
“你用其他办法帮她转移注意力,带她看看电视玩玩游戏什么的。”吴医生把药用针管一点点打进去:“针里有助眠的,可以先让她好好睡一觉。”
“对身体有坏处么?”
吴医生无言半刻:“我哪敢让它有坏处,真有坏处我这工作还要不要了?”
“好。”他有些失魂落魄,也没计较他的语气。
吴医生欲言又止地看看他,最终什么都没说,提起药瓶:“我现在进去了?”
徐清规点头:“嗯。”
陈星飒除了一只手和头露在外面,其他都裹得严严实实,像个熊一样。
手被徐清规抬着,方便吴医生给她打针。
她双眼微微眯开一条缝,看到晃动的人影,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只觉得自己身处于冰窟中,浑身发冷,外面又有数不清的热浪扑来,又让她觉得热。
胳膊和后背不间断地传来疼痛,她眉心痛苦地凝在一起。
徐清规清凉的手指点在上面,她松了片刻,接着又恢复原样。
她听到他在耳边说话,具体说的什么听不清了,不知过了多久,才在半梦半醒中陷入沉睡。
徐清规一直拿热毛巾给她降着温,看她终于睡着,松了口气,手停留在她通红的脸上,渐渐失神。
手机的震动声将他唤回神智,他抓着毛巾和手机起身,回头看了陈星飒一眼,才匆匆出门。
关上房门,他低声道:“喂?”
“…徐清规?”
“嗯。”
“我是姜琼。”她报完家门也不废话:“她怎么样?伤的严重么?怎么是你接的电话?”
徐清规也不在意她的语气,挨个回道:“不是很好,后背和手臂上各有一处烧伤,早上发烧,现在打着针,在里面睡着了。”
姜琼咬牙切齿:“她好好的干嘛逞那个英雄!明明这个世界对她并不好,还留着那点儿善心干什么,草!”
徐清规正要张口,她好像就是气不过吐槽,根本没打算听他说话,说了句“让她醒来给我回个电话”就挂了。
他看着手机,一时有些沉默。
姜琼的话让他想起来,他好像还从来都不知道陈星飒的家庭,她具体经历过什么。
据他所知,当初陈家的势力和徐家几乎是旗鼓相当,甚至比徐家还要出点儿头,那她为什么会在大学的时候去酒吧驻唱,又为什么落到后来的境地。
其实这些事,他找人去查,估计很快就查出来了,但他不想用这种方式了解她的过去,他想让她亲口告诉他。
时间分秒流逝。
在陈星飒沉睡的这段时间,徐清规接了不少电话。
有陈星飒公司的,对方主动提出让她在家修养,其他事情让助理跟着,实在在需要她的,她在家里安排就行。
徐清规算是勉强接受这个提议。
还有小鱼的,说被救女人的家人想当面和陈星飒道谢,徐清规回绝了。
再有就是苟行,杂七杂八的公司事宜,他不厌其烦,抱着笔记本坐在陈星飒旁边办公。
瓶里的药物快滴完时,陈星飒才退了烧,他帮她拔掉针管,她不安分地动动眉心,被他抬手抚平了。
…
陈星飒再次醒来已是日近中午,徐清规靠在旁边的椅子上,桌面上放着电脑。
他浓郁的眉目低垂,骨节分明的手指时不时滑动。
陈星飒动了一下,他有预感地回头,看到她明亮的双眼。
“你醒了?”他放下鼠标,走过去碰碰她冰凉的额头:“有哪里不舒服吗?”
陈星飒静静看着他,却说:“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她抬起手,抓在他的指尖:“梦到你了。”
徐清规眼睫微动。
“是好梦吗?”
“嗯。”她低喃道:“你过来抱抱我。”
他心底蓦然像被猫爪贴住,又软又酸,俯身揽着她的腰,一把把她抱进了怀里。
陈星飒抬起胳膊环住他的脖子。
“还难受吗?”
“好多了。”
“饿不饿?”
她在他肩颈上磨了磨牙:“我想上厕所。”
“…我抱你过去。”
他俯身把她抱起来,陈星飒嘴唇还在他肩膀上贴着,像个吸血鬼,时不时咬一口,给那一块都磨红了。
“飒飒…”
“嗯。”她偏头:“怎么了?”
他扬起脖子,低哑道:“到了,你下去。”
“…哦。”她依依不舍地抬头,松开环着他的手,站到地上。
“你出去吧。”
徐清规出门,到隔壁用凉水洗洗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倒了杯温水带回去,桌子上的手机又响起来,他到外面接起。
小鱼试探着出声:“徐总?”
“是我。”
听到是他,小鱼才急道:“被救女人已经醒了,医生提议是在医院救治,因为烧伤面积比较大,在家里容易感染。”
“但是她的家人嫌住院费太贵,不同意,带着她出院了。”
徐清规眉心一皱,直觉下面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网上的人一直在关注这件事,飒姐救人的视频在网络上被疯传,她的家人竟然利用这件事的热度,把他们女儿出院的视频拍了出来,还时不时发布动向,完全是在借机炒热度的意思。”
“更气人的是,他们竟然说‘我们想亲自去感谢她,但是她拒绝了,可能就是随手一帮,也不想和我们扯上关系吧,我们没办法,只能在这里谢谢她吧’。”
有人问他们伤这么重为什么不住院,她阴阳怪气地说:“没钱啊,家里苦,能有一条命就不错了,哪还有钱住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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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像个饥渴的女流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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