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伊湄有一个妹妹,嫁到了国外,对于这位小姨陈星飒从来没见过,据说嫁出去后也没回来过,似乎是身体原因。
但林鹤却很喜欢国内的环境,一到放假就经常国内国外两地跑,近几年估计是学业紧张,有三年都没有过来了。
这才导致陈星飒见到他时没太敢认,也很少会想起这个表弟。
他今年22岁,上的是世界顶尖的音乐学府,成绩优异,在音乐上很有天分,好几个国际巨星都用过他的词曲,在国外已是小有名气。
林鹤性格跳脱,无拘无束,养的鹦鹉也随他。
陈星飒总算知道徐清规形容的吵是怎么回事了,自打林鹤过来,鹦鹉就吵得要死,活生生一话痨,还会哼歌,中英文无缝切换的那种。
哦对了,这只鹦鹉原来还有个中文名字,叫“立风”。
陈星飒对此非常无语:“你就不能起个有水平的名字吗?再说了,你起名就起名,把我的名字拆了什么意思?”
林鹤不以为意:“我觉得很好啊,之前它后面贴的就是你的照片,我天天和他说这是姐姐,它还学会了呢,立风在这里喊过你没有?”
“……”
徐清规早看这只鹦鹉不顺眼了,嘲道:“没叫过,倒是很目无尊长。”
林鹤不解。
“飒飒。”
徐清规刚出声,立风就马上接住话茬:“飒飒,飒飒,你真漂亮。”
林鹤:“哈哈哈哈…它喜欢美女,每次看见好看的都会说这句话。”
“它真的没有成精吗?”徐清规觑着它:“要不给它报个班让它上学吧,孩子到现在还不知道别人的老婆不能调戏,明显是受教育程度不够。”
林鹤又大笑起来:“哥你真幽默。”
“…谢谢你。”他问:“你什么时候走?”
这几天林鹤一直在家里住,倒不是觉得林鹤烦,是鹦鹉太烦。
“等姨母的忌日过去,我就会回去啦。”他抱着月牙蹂躏:“我妈有话跟姨母说,她身体不好,不能坐飞机,不然就亲自过来了。”
徐清规一愣,看了眼陈星飒,她垂眼没说话。
林鹤明显不知道陈星飒和楚伊湄尴尬的母女关系,问道:“姐,我记得是大后天来着?”
陈星飒低低嗯了一声。
“那——”
徐清规骤然打断他:“怎么这么多话,你没自己的事要做吗?”
他牵住陈星飒往楼上走:“你姐累了,现在该休息了,你出去玩去吧。”
“……”林鹤恼火:“你不要用这种打发小孩子的语气和我说话啊。”
回应他的是关门的声音。
陈星飒见徐清规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问:“干嘛?”
他转身抱住她,没说话。
那天晚上陈星飒说的话还历历在目,只要想起来那句“他们都不爱我”,他就心疼。
陈星飒觉得徐清规真是太敏感了,摸着他的头发顺毛,“没事。”
“那你会去吗?”
半晌,她才说:“不知道。”
“你之前…”
“只去过一次。”陈星飒抿唇:“就是她下葬的那天。”
“你会不会觉得我的心很冷?”
徐清规摇头。
“其实,有好多次我都想过去看看她,但是每次我都中途而返,有时甚至连动身都没有。”她叹口气,笑容有些苍白无力:“我有点害怕见到她。”
陈星飒很少有害怕的东西,恐惧这种词汇放在她身上就会显得格格不入。
可这在徐清规听来就愈发心疼,他忽然说:“我陪你过去吧。”
他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我在你身边陪着你。”
“飒飒,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许久,她说:“好。”
-
七夕是个浪漫的日子,有情人相恋、定情,洋溢着甜蜜与欢愉,可这天对陈星飒来说却是空洞和茫然。
楚伊湄选择死在了这天,她亲手埋葬了自己的浪漫。
已过立秋,但放眼望去,还是遍布绿海。
楚伊湄的墓地在山坡上,这里的秋天来得早,越是逼近,红黄的枫叶越发入目。
陈星飒从刚开始就有些心慌意乱,手心沁出冰寒,徐清规握了半天也没有暖热。
他有些担忧:“飒飒。”
“嗯?”她看着掠过的树影:“没事。”
林鹤坐在副驾驶,开窗看外面的景色,回头问:“这里风景还挺好的,是姨夫特意找的地方吗?”
陈星飒敛眸:“嗯。”
林鹤和楚伊湄几乎没怎么接触过,感情并不深,对她和陈青升的爱恨情仇更是不了解,所以就单纯认为楚伊湄是抑郁症自杀。
整座香山只有这么一座孤坟,被枫林包围,四周毫无杂草,似乎是经常有人在这里打扫。
墓前已有四五个人在那,有娱乐圈里的老前辈,还有一位半退隐的明星,当初他也是红遍大江南北,近几年很少能听到他的消息了。
见有车辆驶来,有两人下意识遮住了自己的面目。
陈星飒坐在车上,迟迟没有动静。
林鹤下来后发现陈星飒还在车上,又跑回来敲窗户:“姐,你怎么不下来啊?”
徐清规替她回答:“你先去吧,等他们走了我们再下。”
“哦。”他未作他想,拿着满天星过去,放到楚伊湄的墓前。
“姨母,你好,我妈说你喜欢满天星,她不能亲自过来,你别介意。”
墓前其他人陆续离开,只剩林鹤在那说话,陈星飒看着,目光渐渐有些涣散。
徐清规刚要说话,她突然说:“我们下去吧。”
她现在的模样太淡定了,使得徐清规又生了怯意,抓着她的手没动。
陈星飒回头,冲他一笑:“怎么了?要见你丈母娘紧张了?”
“嗯,紧张。”
“没事。”她握紧他的手:“其实她脾气挺好的。”
徐清规深吸了一口气,牵着她的手下去。
“我妈她其实挺愧疚的,不能来看你,她也一直都惦记你,你别怪她,不过我妈说你脾气好,又善良,所以我相信你肯定会宽宏大量的。”
林鹤清澈的少年音在这片枫林中回响,说话像在拉家常,将肃穆的气氛渲染的不那么沉痛。
陈星飒越走越近,彻底看清墓碑上楚伊湄带笑的脸,双眼忽然变得有些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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