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云飘过去了, 什么形状的呢?花朵?什么样的花朵呢?哦哦,是这种六个圆球堆起来一样的云啊!那可真是有意思呢!真好啊,会飘到那里去呢?能看到尼酱吗?会的吧会的吧!
真好呢, 我也想要看到尼酱呢!尼酱答应我了, 十点前就会回来了。尼酱从来没有骗过我, 所以十点前他一定会回来的。但是, 不管怎么说……
“五条?”江户川柯南想要尝试着引起五条稚的注意,本来是想很流畅地把问题一口气问出来的, 但在五条稚转头看过来的时候,江户川柯南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空白的眼神里,似乎什么情绪也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 江户川柯南甚至产生了“他真的是人吗”的动摇,然后在下一秒又被自己推翻了这样可笑的假设。
“已经泡很久了,再泡下去很容易晕倒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好哦!”或许是江户川柯南一起泡了温泉,五条稚的心情很好, 一路上拉着他蹦蹦跳跳。
变成江户川柯南后, 身边总是被三个真小孩包围的柯南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反而以一种极为奇怪的慈爱眼神注视着五条稚的活泼。
有了白天被绑架那一遭,江户川柯南一直把他送回房间才放下心。
“柯南,谢谢你哦!”五条稚站在门口冲他挥手, “今天, 我很开心!”
五条稚本来是想问,要不要许愿的。这个愿望是很早之前就许诺给江户川柯南, 但到了现在也没能听他好好地说。
江户川柯南察觉到了五条稚的些许迟疑, 但看他纠结犹豫的样子, 便善解人意地说:“今天遇到了这么多事情,一定很累了吧?好好休息呀,五条。”
五条稚冲他露出一个甜滋滋的笑:“晚安哦!”
五条悟定的房间是旅馆里最好的,家具齐全,还有很多的零食水果,被子也很软,五条稚将床铺铺好,倒下去打了滚,咕噜噜地从枕头滚到被子外面。
“哈哈~”五条稚快乐地笑出了声,然后又来回滚了两圈,只能清脆的笑声在屋子里回荡。
“……”五条稚坐起身,听着回音,突然就没了兴致,闷闷地在枕头上踢了一脚,扯过被子将自己埋进被窝里。
小孩子的体力有限,温泉缓解了白天积累的疲劳,但放松了身体的五条稚被柔软的被子包裹着,很快眼皮就沉甸甸地坠了下来。
“嗯……”小小的孩子发出了宛如梦呓的委屈哭泣声,眼角不知不觉地涌出了泪水。
“尼酱……”觉得自己发出了声音,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发出声音。这一刻,整个世界好像又回到了过去那样的寂静。
只有……他一个人的寂静。
呼——
好安静啊……
但是,和那时候不同的是,纯白的世界里被染上了鲜红的血液。
好刺眼……
好难闻……
好……可怕……
五条稚从被子里钻出脑袋,免得自己在黑漆漆的狭小空间里一个人面对孤独。
保暖效果很好的被子染上了五条稚的体温,散发着暖洋洋的温度,但五条稚却有种自己一个站在孤零零的湖里的错觉。
五条稚经常做梦,和普通孩子混乱且无序的梦境不同,他的梦境总是重复着一件事。
许许多多看不清面容的人围着他,威胁着、乞求着、崇拜着、憎恨着地对他说:“稚大人,请您——”
那些话语似乎被施加了“禁忌”,但无法完整吐露的话语却包含着再鲜明不过的情感。
有时候是在点满蜡烛的屋子里,有时候是在某个山里,有时候是在地底,有时候甚至会在水里……但不管地点怎么变换,他们说的话,是永恒不变的。
“尼酱,我好害怕……”
“咔哒。”纸门发出了轻轻的动静,五条稚像只有点风吹草动就跟着蹦跶起来的小狗,一骨碌爬起来跑到门口。
纸门被拉开了,一个白色的大脑袋伸了进来。
银白的头发下是一双璀璨又温柔的苍蓝色眼睛,他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眼睛亮晶晶得像天上的星星。
“尼酱!”五条稚踮着脚尖搂住了他的脖子。
五条悟很高,即便半蹲着弯下了腰,但五条稚依然要踮着脚尖才能抱到他。
但五条悟却轻而易举地就将他抱了起来,结实有力的手臂圈住他小小的身子,五条悟的身上还带着夏日温差极大的寒气,但贴着五条稚的皮肤却温暖得让人想要落泪。
“我回来了,稚酱。”
五条稚却说不出“欢迎回来”这样的话,可怜的小狗呜呜咽咽地将脸贴在他的侧颈,一边哭还一边更用力地抱紧他,似乎害怕他会将自己丢下一样。
抛弃了语言,类似于动物本能的动作把五条悟的心脏都给烫化了,
“是做噩梦了吗?”过了许久,五条悟低沉的嗓音才没有露出更多更狼狈的嘶哑。
五条稚像要将脸抬起来,但五条悟又伸手将他的脑袋重重地按了回去。
哭了好久的五条稚迟钝地用自己肉乎乎的脸蛋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想要自己染上对方的味道。安心的幸福感让五条稚一下安定了下来,吸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害羞地将脸埋进五条悟的怀里不说话。
站在门外的夏油杰下意识地在对方视线经过时侧身躲了起来。总觉得……自己把五条悟拉走很对不起他。
五条悟侧头只看到对方因为滚来滚去而变得乱糟糟的发顶。虽然只是离开了几个小时,却觉得像几个月那么长久!明明是自己带他来这里的,但把他一个人丢下的也是他。
啊……他真是个坏哥哥!
“稚酱,陪我去一个地方吧。”虽然是这么说,但抱着五条稚就往外走的五条悟却没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白山村是个这几年才发展起来的小山村,虽然发展起了旅游业,但因为刚起步,整个村庄也没有多少人,自然也没什么人去破坏山里的环境。
夏天山里的蚊子多,但五条悟开了无下限,将五条稚也包裹进去,蚊子根本无法靠近他们分毫。
“尼酱,今天,有人跟我说谢谢了欸~”五条稚歪着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和小声地说着白天的事情,“……最后,齐也死掉了,但他笑了。”
五条稚带着一丝不确定:“齐也是幸福地死掉的吗?”
“当然!”五条悟总是这么有威严,好像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真理一般,“稚酱是为了给世人带来幸福,所以那些人才向你许愿的!”
柔软的身体在五条悟的怀抱里动了动,五条悟侧过头,只看到五条稚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我的话有这么好笑的吗?”
“不是因为那个啦!”五条稚撒娇地搂着他,又忍不住抬头看他,“只是因为很开心,所以才笑的!”
“啊,这样啊。”五条悟很平淡地应了一声,然后突然停下了脚步,“稚酱,到了哦!”
五条稚疑惑地看着他,却在下一秒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数不清的光点从草丛里、树林里、山林里飞出,未被工业污染的偏僻山林里,孕育着数不清的萤火虫。
清澈的溪水在夜晚变成了深黑的镜子,倒映着星辰和萤火,似乎将现实和虚幻一同模糊了。
五条悟将他放下,宛如银河散落人间,闪烁的星辰围绕着五条稚,梦幻又美丽。
“好漂亮啊……”一金一赤的异色瞳里倒映着点点星光,萤火虫围着他飞舞,稚嫩可爱的脸蛋挂着月牙一样的笑容,世界似乎都在围着他旋转。
无忧无虑的小王子快乐地玩闹着,没有烦恼,也没有阴霾,时间似乎在这一刻被拉长,然后静止。
“能赶上真是太好了。”
“尼酱,你在说什么?”五条稚跑到他面前,因为玩得太入神,短裤的裤脚都湿透了,额头上银发被不知道是汗还是水的液体打湿,湿漉漉地粘在皮肤上。
“我说,稚酱要不要休息一下?”五条悟找了一块石头坐下,然后拍拍自己的大腿。
五条稚立刻扑了过去,大半个上半身歪歪斜斜的倒在他的大腿上,哼着从电视里听来的魔法少女主题曲,整个人洋溢着快乐。
五条悟戳戳他的脸蛋,肉乎乎的脸蛋像是有什么魔力,手指一戳进去,就很难再□□了。
五条悟将他抱着在自己的怀里做好,没有了恼人的蚊子,山里的晚风舒服得不行。
“稚酱开心吗?”五条悟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和他一起看漫天飞舞的萤火虫。
“很开心!”五条稚像是荡秋千似的甩着自己的腿,嘴角上扬的弧度比月亮还要漂亮,他直百地表示着自己的开心,“不管和尼酱干什么,我都好开心哦!”或者说,只要能待在他的身边,就幸福得想要哭出来了!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对方变成什么样,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对方的那一边——这就是兄弟啊!是从他们诞生那一刻起就开始的,羁绊。
“尼酱,我最喜欢你了!以后也要一直和我在一起!”
只要和彼此待在一起,疲惫的灵魂好像也安宁了下来,仅仅只是感知到对方在身边,哪怕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情也不做,但整个人就是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又像是泡在甜滋滋的蜂蜜里,再倦怠的心灵也会变得惬意又满足。
特级假想咒灵【贞子】被夏油杰收服,问题学生的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没有准备再回去007的打算,或许是出于补偿的心理,夏油杰决定在这里待到五条稚厌烦为止。
正好帝丹小学在放假,阿笠博士和少年侦探团团也要在这里多待几天。
“五条,怎么了吗?”从江户川柯南的方向上看过去,五条稚已经在这里蹲了半个小时了,江户川柯南心里多少有些在意,犹豫了一下还是跑过来了。
“……”
“五条?”
“稚酱,你在这里做什么?”夏油杰的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五条稚迟钝的转过头去,这才发现身后有其他人的存在。
“一个可爱的孩子。”五条稚指着花盆里的一片叶子说,“长大了一定会是一只很漂亮的孩子的。”
“什么什么?”吉田步美听到动静跑出来好奇地向着五条稚指着的方向探头探脑,“很漂亮吗?会有多漂亮呢?哪里哪里,在哪里?”
说起被他认为是可爱孩子的东西,五条稚像是有了精神,还特意伸手去将小东西接到手心。
绿油油的、小小的、细细的虫子扭着身体在五条稚白皙的手掌上格外显眼,之前趴在几乎和它一样颜色的绿叶上所以看不大出来的身体这会儿在明显不过了:“看吧,还是一个宝宝呢!”
“啊啊啊啊啊是虫子啊——”吉田步美惊恐地大叫了起来,然后飞快地跑走了。
一起跟过来的小岛元太和圆谷光彦也吓了一跳,但好歹是个男子汉,还不至于被一条小虫子吓得哭出来。
江户川柯南也差点被吓到。倒不是虫子真的有那么恐怖,而是太出于意料了!谁能猜到五条稚口中“可爱的孩子”竟然会是一条绿油油的毛毛虫啊!
“杰酱,我可以养它吗?”五条稚捧着小可爱期待地看着夏油杰。
“不行。”夏油杰顶着五条稚可爱的眼神,几乎是用上自己所有的定力,才能摆出一副冷漠的表情来拒绝他,然后抱起五条稚的身体几乎是将他扛着走回房间,绞尽脑汁地想着理由,“你还太小,所以不可以养。”
在夏油杰眼中,五条稚的生活自理能力几乎为零,能在五条悟的手里把自己养活到这么大已经是不太容易的事情了,指望他能把宠物照顾好,还不如指望他的混蛋哥哥五条悟能一夜之间变成靠谱的“大人”。
“欸?我会好好照顾它的!不会给杰酱添麻烦的。”五条稚保证道,亮晶晶的漂亮眼睛几乎无法让人硬气心肠拒绝。
这但样的话夏油杰不知道已经听过多少遍了——虽然是从五条悟那里听到的。但如果一个人被骗了一万次以后还能被骗第一万零一次,那这个人应该是世界第一的蠢蛋吧!
夏油杰不认为自己会是世界第一的蠢蛋,但也不忍心伤害五条稚,只能找了个借口说:“你的房间里已经快没有地方下脚了。”准确地说,是五条稚和五条悟的房间。虽然有自理能力,也会做家务,但被弟弟宠坏的五条悟是个饼干屑掉进枕头里都懒得捡的笨蛋。
只会在房间乱得没办法下脚时,哭唧唧地拜托稚酱a梦替他把房间变整洁。许愿后的一天内,房间的确是干净得不像话,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也是呢。”五条稚思考了几分钟,然后像是想通什么似的兴奋说道:“我可以把尼酱丢出去的啊!这样小宝宝就有地方了!”完全不觉得自己在说什么很残酷、让五条悟听见了会哭唧唧地纠缠上许久的话。
“杰酱,它还是个宝宝呢!如果就这样不管它的话,就不能变成漂亮的蝴蝶了吧?求你了,杰尼酱……”
很会撒娇的五条稚祭出大招,又甜又软的“尼酱”一出,夏油杰本来就不坚定的立场那就是瞬间崩塌。
“……”不可以!不行!要忍耐!
夏油杰还在做着徒劳无功的抵抗。
“杰尼酱,请收留它吧,它没有我的话会活不下去的!”五条稚可怜巴巴恳求地说道。
“……这是最后一只,听好了,它的衣食住行你要全权负责,死掉的话我可不会管哦。”夏油杰严肃又认真地说。
五条稚立刻把脑袋点成了小鸡啄米:“嗯嗯嗯!”
听完了全程的江户川柯南:“……”夏油君,明天你绝对会后悔的。
——事实上,不到半小时,夏油杰就已经后悔了!
“五条悟!为什么要把裂空座放到我的枕头旁边啊!”
半个小时前
对五条稚放养的五条悟对五条稚很纵容,但五条稚怕他不同意,一回来就扑到他身上。
踮着脚尖把手心里的绿毛虫往五条悟的眼前高高地举起,肉乎乎的小短腿很努力地垫高,莲藕一样的小胳膊也在用力,憋红的脸蛋足以看出他是多么的努力。
五条悟当即就被可爱到了,并立刻给它取好了名字:“叫裂空座吧!”
夏油杰吐槽:“给一只小绿毛虫取这种名字真的好吗?虽然裂空座真的很绿,但绿毛虫根本不能进化成裂空座啊!你给它这么大的期许,结果它发现自己并不能进化成裂空座,发现真相的它不是很可怜吗?”注1
然后作为三人中唯一不赞同养它的夏油杰细心地找来透明的盒子,打上让空气流通的孔洞,铺上草皮摆上树枝:“也不知道裂空座会不会喜欢吃这些。”
用来装裂空座食物的小碗里,赫然是才冒出头的树叶嫩芽和新鲜的苹果,甚至苹果还被削了苹果皮!
“干、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啊!”夏油杰被兄弟两人的眼神盯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什么都没有呀。”双子的默契在这一刻不能更明显。
夏油杰:“……”更像是有什么了好吗!
于是洗完澡回来的夏油杰擦着头发坐下时,屁-股被硌到差点多出洞的夏油杰五官扭曲:“五!条!悟!”
五条悟一脸理不直气也壮:“裂空座是我们三个人的孩子!稚酱负责每天陪他说话,我负责他的一日三餐,但这样杰酱就被排挤出去了,为了培养你和裂空座的感情,我才忍痛放弃和裂空座一起睡觉的亲子时间!杰,你知道我为你做了多少牺牲吗?!不,你不知道!你甚至还要打我!”
夏油杰面容扭曲:“五条悟,你最好给我说到做到!”
但只是第二天,早起的夏油杰一边准备着三人的早饭,一边恨恨地骂着五条悟的不靠谱,不是说好了裂空座的喂养由五条悟负责的吗?!结果抱着稚酱睡得像猪一样!打雷都叫不醒!
摘着清晨还带着露水的最鲜嫩的嫩叶给裂空座吃,夏油·被骗了第一万零一次的世界第一笨蛋·杰:“下次再信他的鬼话,我就把他舌头拔掉!”冷酷无情的咒灵操术使这样想着,并把这样拔他舌头的舒爽画面都想好了!
“混账白毛!给我起来去准备裂空座接下来一星期的口粮啊!”夏油杰喂完裂空座,怒气冲冲地把五条悟摇醒了。
“哈~~~~~”五条悟一脸困倦,“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都可以啦,总之我先——好吧,我这就去。”
五条悟怕夏油杰被自己气死后就没人照顾自己和弟弟,只能很不情愿地撇撇嘴打着哈欠起床了。
“杰,那稚酱就拜托你照顾了哦。”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还是没忍住:“不要说得好像稚酱每天是你在照顾一样的啊!”
五条稚作为小孩子,有着可以睡到自己不想睡再起来的特权。夏油杰给他准备好了早饭,本想像往常一样等他自己醒来,但一通电话打乱了计划,并且将他们的旅游计划一起打乱了。
“特别注意?”五条稚扭着头想要去看夏油杰,但马上就因为乱动而被夏油杰轻轻地敲了一下脑袋。
“再动就不帮你扎了。”他说着根本就是假的威胁。
听到夏油杰的威胁,五条稚马上就不动了,连嘴巴都不紧紧的闭上。
“虽然不知道高层喊你去干什么,但是我和悟都会在门口等你,一旦感觉到有危险,要立刻向我们求救,知道吗?”
因为五条稚的咒灵身份,夏油杰对他去总监部的原因各种猜测,但总之没往好的方向考虑过。
夏油杰的手很巧,大概是因为个自己扎丸子头扎(?)熟练了所以练出来的吗?真厉害啊!五条稚有些出神地想着。
“悟都不给你梳头发的吗?”夏油杰皱着眉将五条稚乱糟糟的头发梳开,然后把有些长的头发扎上皮筋,轻声问,“稚酱,这样会太紧吗?”
五条稚甩了甩脑袋上的小揪揪,然后摇了摇头。
夏油杰转身拿了剪刀将他额前有些过长的碎发剪短,因为嘴上咬着梳子,所以说话声都含糊不清。
“稚酱,拥有力量的人天生就有保护弱者的责任。你是小孩,所以我有保护你的义务。我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所以稚酱可以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你只要开心地长大就可以了!”
五条稚对夏油杰说的这些都不是很能理解,但他还是乖乖的点头。
“怎么了?”夏油杰见他一直看着自己,迷茫了一秒,然后反应过来了,“好了,现在可以说话了。”
五条稚猛地喘了一大口气。
等喘匀了气,五条稚把脑袋靠在他的身上:“杰,你和尼酱吵架了吗?”
夏油杰一愣,而后失笑。虽然观念有所不和,但想要保护着某个人的心情,是一样的。
“只是正常的讨论而已。”夏油杰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和悟不会闹掰的,稚酱放心吧。”
“啊总监部吗?”摘了一大堆叶子回来的五条悟似乎完全没把总监部放在眼里,撇撇嘴不屑道,“那群老橘子。”
夏油杰警告地喊了他一下:“悟!不要当着稚酱的面说‘脏话’,小孩子不懂得分辨这些的。”
五条悟本来是懒得去的,但注意到电视里正播放的新闻,突然想起来这件事还是他定下的“规矩”。
“那就没办法了啊……”把所有高层一口气杀掉,这对五条悟来说不是难事,但烂橘子们只有烂和更烂的区别。杀光了一批马上又会有另一批烂橘子上台,还不如留着这群烂橘子,把恐怖统治深入人心,成为他们害怕又敬畏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来得好。
咒术界不大,来来去去就那么点人,但普通人的高层换人频率就高了。
“啊,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不要在这里碍事啊!!”春风得意的相田议-员被不知道避让的庶民吓了一跳,像是碰到了什么巨大污染源似的猛地跳开,但是下一秒,一道稚嫩却阴森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
“你在,得意吗?”五条稚从五条悟的身后探出头,疑惑地问着面前的议-员先生,精致白皙的脸庞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一缕银发从他的耳边滑落,银白色的发丝将他的本就白得有些过分的连衬得几乎变得透明了起来。
明明是一句算得上友好的疑问句,但配合着他无神的异色瞳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无端地就给人一种寒毛耸立的危机感。
“对、对不起对不起!”旁边一个年纪更大的中年人拉过“年轻”的后辈拼命的给五条悟和五条稚开始鞠躬道歉,“五条大人!神子大人,对不起,他是个新人,不懂规矩,给您添麻烦了真的是万分抱歉!”
旁边的议-员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似的也纷纷跟小鸡啄米似的开始弯腰道歉。
“不,我只是……在对这位叔叔感到好奇罢了。”乌泱泱的一片让绝大部分人都尊敬的大人物们不停道歉的画面让人有些好笑,换做是平常,路过的人一定好多看上两眼好好看上一番热闹,但今天却诡异地不仅没有人敢多看,而且道路上诡异地不再有人路过。
“呐,议-员叔叔,你这是在得意吗?”五条稚执着地又问了一声。
……
死一般的寂静。
比雪还要纯白的银发下,一金一赤的异色瞳无神却又专注地盯住了男人……
被问话的相田议-员眼瞳开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好可怕……好可怕……要快一点……逃……
【呐,议-员叔叔,你这是在得意吗?是在得意吗?是……得意吗?】
怎么可能得意得起来呢?
父母的期待、对手的压力、生存的艰难、家族的重担……每一个寂寞的夜晚,繁重得压力几乎要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好痛苦……好难受……
“相田议-员,拜托你了,我真的很需要这笔养老金,我的孙子没有这笔钱就没办法动手术了。求求您,求求您了!”
“给我抚恤金有什么用!难道我的丈夫就只值一千万日元吗?!把凶手找出来啊!”
“你要记住!你能有今天,不是我的资助你现在还是在乡下种地的泥腿子,只是当上了议-员,就敢这么跟我说话了吗!”
“……”
无数道人影伸着手对他指指点点,无数道声音在他的耳边炸裂开来,相田抱着头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
要逃吗?
为什么要逃呢?好累,好痛苦……就这样……吧……
“稚酱,走了。”五条悟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声音依然像是没睡醒一般的有气无力,但握着五条稚的手却不是能随意挣开的力道。
“啪——”层层叠叠的幻觉化为粉末在空中一点一点散去身影,相田先生从那个嘈杂又空白的世界里回过神,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几乎要将自己的肺撑到爆炸,每一次呼吸,几乎要将自己的肺全部吐出来。
但这样还不够……
好痛苦……好难受……有谁……有谁能来救救她……
“稚酱,走了,我们去吃冰淇淋吧。”五条悟的声音平静,既没有要呵斥五条稚顽劣的意思,更没有要救下对他展示出莫名优越感男人的好心。
“真是过分啊,尼酱,他在说你‘脏’哦,他在说你嫌弃欸!”五条稚像是想要努力表达出自己的惊奇和不可思议一般,但说出来的话却依然平淡得掀不起一丝波澜,和机器的机械合成音比起来,大概就是音色和流畅度的区别罢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听到了。”五条悟握着他的手,一边走一边随意地敷衍着说道。
“真是过分啊,明明是那么肮脏的人,却说着别人脏。明明享受着尼酱你的保护,但对尼酱你却这么不尊重,真是过分啊……”五条稚碎碎念,“这样的人,还被保护的价值吗?真是不公平啊,明明有比他更适合活下去的人存在,但那些人却死掉了呢……”
五条稚的碎碎念声越来越小,但那种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一直到消失,都不能给在场的人带去什么安慰。
过了好久,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迟来的恐惧让人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十余号往日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无一例外。
劫后余生的前辈抬手就对相田的脸扇了一个巴掌:“蠢货!我不是警告过你!一定要对银发的人表示恭敬的吗!”
“那个、那个、那个神子……‘五条大人\""""吗?是‘五条大人’吗?!怎么会、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啊!”
五条家的两位神子,是高层“口口相传”的不得了的人物,虽然身为和平的支柱,但给人的恐惧却比敌人来得更加恐怖。
隐藏在这个世界阴暗面的罪恶,带来的只是恐惧,但对上那两位“神子”,却是让人丧失活下去的勇气啊。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直面五条稚和五条悟的相田先生已经趴在地上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前辈们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这也就是新人了。
因为“好运”才刚刚成为“高层”的一员,虽然被提醒过要注意五条家的两位连直呼其名都不能的神子大人,但对他们的了解,也仅限于表面。
但只要在高层混得稍微久一点的人都知道,即便成为了可以掌握他人命运、制定规则的游戏管理员,但在他们头上、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还有两位“神子”。
准确地说,需要注意和小心的,只有五条悟一个人,他实力强大且性格难以捉摸,手段果断且残忍,一旦认为没有生存价值就会开启“无视”模式,生死不论——注:对象包括但不仅限于敌人。
至于另一个,只是被“驱使”的咒灵罢了。
但因为只是咒灵,所以更让人恐惧了。因为不是人类,所以不受人类的那一套理论束缚,咒灵这种东西,真的会有“理智”存在吗?真的不会暴起杀人吗?
面对咒灵,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曾经因为被他判定没有“生存价值”,所以直接对其进行“毁灭”,杀人没有人知道五条稚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但不久那人就突然抽风似的公布了自己为了向上爬而做出的一切龌龊事,接着就意识清醒地看着自己身败名裂,和他又牵扯的财团和政客也全部倒台,自己和家人被疯狂报复,最后那人的精神彻底崩溃,从十八层楼上一跃而下。
咒灵五条稚,绝对是所有高层都不敢随意对待的恐怖存在,仅仅只是站在他的身边,那种扑面而来的绝望感也几乎让人难以维持活下去的希望。
脾气再差的咒术师、即便是总监会的高层,都不会让政客们如此头疼,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虽然咒术师们掌握普通人没有的力量,但只要是人,就有弱点。有弱点,就可以了解制衡。
但非人的咒灵,可从来没有任何的顾忌和束缚。
虽然私底下流传着可笑的说法——它不杀该死之人。
而不该死之人,在被杀之前一定会因为失去求生欲而吐露一切自己曾经的罪行,哪怕咒灵稚真的把他们杀掉,民众也只会叫好。
——但这也只是一群弱小的废物臆想出来的自我安慰罢了!
它可是咒灵啊!咒灵怎么可能会有正义呢!咒灵怎么可能会有理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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