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知何时变得昏暗,头顶上方已经酝酿出一大片乌云。

    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开始下起了小雨,冰凉凉的雨水落在人们的脸上身上。

    “不想淋雨就赶紧给我走。”为首的官差王沉凌空抽出一鞭,发出“咻咻”的声响。

    紧接着雨越来越大,天空阴沉得没有一丝光亮,整个天地间仿佛只有雨砸在地面的声音。

    犯人的求救、不满声被雨点落在地面的声音所盖过,不过一会,人们身上全都湿透了。

    “快走!前面有个破庙,先去那里避避雨!”王沉率先骑着马,前往破庙之中。

    身后的犯人也在看守官差的催促下又一次加快了步伐。

    所有人的衣服都湿透了,晏家男人们将女人围在中间,阻挡别人的视线。

    官差已经生起了火,众人向官差借了火烤一烤身上的寒气。

    晏绮南湿透的衣服紧紧贴着娇躯,黑发狼狈的贴在脸颊,发尾止不住的滴水,整个人不停的发抖。

    这一路所有人都有些忽视晏绮南,他们的重心更多的受伤的男人们身上。

    晏封绮南也乖巧,一路上什么也没有抱怨过,就算有的时候真的有点坚持不住,也硬咬着牙坚持走了下去。

    她看着爷爷、大伯、大哥,重伤后服药也不过堪堪能够自己行走,自己不能在给家里添麻烦了。

    此时钟思洁终于看到女儿的不对劲:“绮南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晏绮南有些忍不住轻声说道:“娘,我有些冷。”

    钟思洁看着女儿通红的脸,手探上她的额头,一摸才知竟如此烫,顿时着急万分,懊恼自己竟然忽视了女儿这么久。

    钟思洁紧紧抱住女儿,妄想从自己身上汲取热量给她:“怎么办?绮南发烧了。”声音带着哭腔。

    众人都有些着急,晏绮南有些昏昏沉沉却还是说道:“没事的,只是有一点点冷。”

    众人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晏瀚海不禁有些懊悔,早知当日的药就不吃了,自己这么大年纪了,死就死了,现在眼睁睁的看着孙女受苦。

    白舒云从衣角撕了一块下来,沾了些冷水冰敷在晏绮南额头上。

    三家人只有他们是被直接关押诏狱,皇上也不让外人于送与他们东西,其他两家手里或多或少有点钱,可以与官差行个方便。

    只有他们一路硬熬着,手里有钱也不敢随意乱花。

    晏承平看着也很着急:“爹,官差手里应该有药,我们跟他买一点吧。”

    众人这才想起来,官差押解他们两个月,吃食药品都有一点准备。

    晏修远拿着钱走向官差,语气低微:“大人,我家小侄女身体不适,能否请大人给个方便,给我们一点药。”说着把一百两塞在王沉手里。

    王沉借着火光看着手里的一百两,嘴边勾起一抹笑,这么多人就晏家最穷,没想到手里还有点东西,吩咐下属取药。

    “拿走吧,这个瓦罐也拿去吧,记得还回来。”

    “好好好,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晏修远弯着腰不断说着感谢的话。

    晏修远将药拿了回去,明慕青马上把药熬了给晏绮南喝了下去。

    雨停后,众人接着赶路,路上的水还未干,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前走。

    脚踩在水坑中,鞋上都是泥水。

    钟思洁和明慕青扶着还有些昏沉的晏绮南,走了十里。

    晏绮南靠着母亲和大伯娘的支撑迷迷糊糊的往前走,突然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人往前栽倒,钟思洁和明慕青二人没有防备,搀扶不及,三人摔作一团。

    钟思洁着急起身,和明慕青一起扶起晏绮南,双手扶着她的肩摇晃道:“绮南,绮南,你怎么了,能不能听到娘的话?”

    晏家众人着急围做一圈,周围的官差立即上前:“赶紧走!”

    钟思洁跪在地上求着官差:“大人,大人,求求你了,歇息一会吧,我女儿晕倒了,歇一歇吧。”

    官差一鞭子抽下去,钟思洁身上多了一道血痕:“歇什么,今天你们已经歇的够久了,赶紧给我起来走!”

    晏承平背起晏绮南,继续跟着队伍,豆大颗汗水顺着他刚毅的脸颊而下,脚步也愈发沉重。

    朝廷害怕他们吃饱了有力气逃跑,所以没有发放多少食物。

    晏家众人身上带伤,吃的也不够,就算轮流着背也根本没有力气在负担一个晏绮南。

    晏家人越走越慢,官差抽了他们好几鞭子也没有办法。

    王沉看着他们的速度实在影响队伍,加上晏绮南除了满脸通红,没有任何知觉,喊也没有了反应,便判断晏绮南没救了,下令就地掩埋。

    钟思洁紧紧抱住晏绮南,不让人抢走她,嘴里大喊:“我女儿没死,她没死,你们凭什么扔下她!她在喝喝药就好了。”

    王沉嗤笑一声:“药?你们哪里来的药?你们还要钱吗?我们的药可也不多了,不能浪费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

    说罢,训斥一旁的下属:“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埋了!”

    官差上前就要抢人,晏家众人不让,虽然没力气,但是武功还在,拼着一股劲将围上来的官差全部打倒在地。

    王沉看着晏家众人屡教不改,还敢袭击官员,立即下令全部捆起来。

    双拳难敌四手,纵使武功还在但是晏家众人带着脚镣手铐,身上带伤。

    面对二十多个官差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很快便落了下风,官差看他们没有了力气,一哄而上将他们绑了起来。

    王沉阴沉沉的看着晏家,赏了他们几鞭,下令拖着走,留一个官差在原地处理晏绮南,其余人接着走。

    钟思洁大喊着被拖走,其余人想要挣脱,却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被留下的官差挖坑。

    晚上休息,晏家众人已经被解绑了,王沉为了惩罚晏家不听话,没有给他们晚饭,杀杀他们的锐气,阶下囚而已还敢这么横。

    晏家众人沉默的坐在地上,今天的打击对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大了,他们没有管身体的疼痛。

    身体在疼也没有办法疼过心里的痛。

    几个大男人却保护不了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让她独自一人死在异乡,连个碑也没有办法立。

    钟思洁坐在那里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脸上带着麻木不仁,晏修景红着眼眶握着她的手。

    他也恨,恨自己没有救下他们的女儿,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要如此待他们晏家,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

    他眼睁睁看着女儿被人害死,却没有办法阻止。

    晏承渊怔怔的坐在那里,脑海中尽是自己妹妹平日里的笑颜,一想到妹妹被丢在哪,无人管甚至还要被活埋就心痛不已。

    他紧握着拳头,上面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见,恨不得将这群官差全部杀死,为妹妹报仇。

    晏瀚海看着儿子们,孙子们想着他没有造反之意,却被猜忌得家破人亡,如果天下他反了这天下,是不是就没有人可以将他们家逼得如此绝境。

    京城,程府

    牙行老板与程稚清在衙门办好房契转交手续后,马上带着一众下人,前往程府收房。

    他与主人可是夸了海口,三天后这房子就没有别人。

    程府管家看着牙行老板拿出的房契不知所错,立马通知了程明清:“老爷,牙行的人带着地契上门要收房啊!”

    程明知有些不解,这房子不会他的吗?怎么还会有人上门收房,立刻前往前厅。

    牙行老板看着程明知,向着他行了个礼:“程大人安好,今日前来多有冒犯。但也是不得已为之,我们今天收到的房契正是您这里,还请您收拾收拾将房子还于我们牙行。”

    程明知大怒:“这房子明明就是我的,怎么变成你们的了?”

    牙行老板不慌不忙又行了个礼:“还请程大人拿出房契一观。”

    程明知一愣,是了,当初是程书楠付钱买的宅子,房契根本没有给他,而他也为了保持好好相公的形象说夫妻一体,房契放于谁哪儿都一样。

    后来事情一多也就忘记这件事了。

    一定是程书楠把房契给了程稚清,好哇,程稚清拿着房契不告诉他,竟还摆了他一道。

    早知当初应该把她掐死,让她和她的短命娘在黄泉路上作伴!

    牙行老板见程明知没有回答,提高音量又重新问了一句:“不知程大人可有房契?”

    程明知阴沉着脸:“多少钱,出个数,这房子我买了。”

    牙行老板也不急:“十六万两,您也知道毕竟这房子当年如果不是出了事按照您的品级是住不上的,况且这带花园的五进院院子也是稀罕的紧,这个数已经是最低了。”

    他不信程明知能有这钱,一个农家出身的小子,就算当了几年官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银子,况且就算他有这么多银子也不可能为了一座宅子不吃不喝不走人情往来。

    程明知听到十六万两脸上立马暗沉下来,不过为了他的面子,没有当场翻脸,他没想到这宅子竟然这么贵。

    如果他知道当初直接拿着这宅子做人情,官位不知上了几个台阶,也不用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汲汲营营。

    他手头的钱给了程稚清后不过三万五千两,原以为五万两就顶了天,自己凑凑还能买下,十六万两啊。

    程明知用力收了收不太好看的脸色,假笑道:“确实有些贵了,不知可否便宜一些?”

    “自然是不行的,既然程大人买不起,就请尽快收拾,三天后要收房,请程大人谅解。”说罢拱拱手走了。

    程明气急败坏,拿过一旁的杯子狠狠砸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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