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的语气就像一只求抚摸的狗狗。
童乐兮完全没有抵抗力,恨不得马上冲下楼,扑进他的怀里。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可嘈杂的搓麻将的声音,将她的理智唤醒。
“要是被我爸抓住,会打断我的腿。”童乐兮笃定的说。
顾铭修长的手指挠了挠眉心,有些为难,“他们还没睡吗?”
“没有,正和我大伯、小姑打麻将,估计今晚得通宵。”
“那怎么办?大过年的难道让我一个人?”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他想跟童乐兮一起过。
童乐兮起床,偷偷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往外瞄了一眼。
听见顾铭问:“你家住几楼?”
童乐兮:“十二楼,怎么了?”
“你房间朝哪边,要不我从你窗户爬进来?”
顾铭正在的思索这件事的可能性,却被童乐兮无情嘲笑,“大过年的你是想上热搜,还是想进警局?”
“都不想,我想见你。”
他的回答很认真,童乐兮的心像是被一双大手揉了一下,软得不行,“你等一下,我看能不能溜出来。”
棋牌室离客厅有一段距离,只要动作轻一点,是有可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溜出门去的。
童乐兮换了身衣服,套上厚厚的羽绒服,随手拿了只包,轻手轻脚走到客厅,小心翼翼的开门。
顺利从家里出来,把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心里雀跃起来,终于可以去见顾铭了。
一转身,发现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就站在电梯口。
“你怎么上来了?”童乐兮跑过去。
顾铭抬起她的下巴亲了一下,“想你了呗。”
她来不及回应,按了电梯,抓起顾铭的手进去,“快走,待会儿被我爸发现。”
电梯门合上,顾铭又捧起乐兮的脸吻起来,她心不在焉的扯着他的衣角,“万一被邻居看见。”
“这都几点了,谁大晚上不睡觉。”
“今天除夕,很多人这个点都不睡觉。”
童乐兮神经紧张,好在十二楼很快下来,顾铭将她的手牵着,一边往停车的方向走,一边说:“今晚不回来了呗?”
“不行啊,”童乐兮慌慌张张往身后望了眼,“万一被发现,我会死在我爸手里的哥哥。”
一声哥哥甜到顾铭心里去里,他在她脸颊上落了一吻,仍俯身停在她耳边,小声说:“不是说麻将声音吵得睡不着吗?”
顾铭坐电梯上去找童乐兮的时候就想好这个理由了。
因为大人们打麻将吵得睡不着,所以去朋友那儿借住了一晚。
他的呼吸吹得童乐兮痒痒的。
见她犹豫,顾铭抬手将她的鬓发别至耳后,略带失望的声音夹杂着委屈,“不难道行吗?”
童乐兮咬着下唇,轻轻在他手心里抠了一下,“也不是不行。”
-
两人驱车赶往顾铭家。
他的房间有一面落地窗,站在窗前,可以将整个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
除夕夜,烟花兜头砸来,顾铭从浴室出来就看见童乐兮站在窗前。
屋子里有暖气,虽是凛冬,窗外温度已至零下,屋里却依旧温暖。童乐兮脱掉了羽绒服,里面穿了一件白色蕾丝长裙,修身的裙子勾勒出她妖娆的身姿。
顾铭愣了一瞬,从桌上摸到手机,将这个画面抓拍下来。
这一刻,他突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万家灯火,终有一盏为他而亮,终有一人等他回家。
顾铭走到童乐兮身边,从背后抱她入怀。
“我洗好澡了。”她懒懒的说。
烟花噼里啪啦在头顶绽放。
童乐兮转过身。他刚洗过的头发耷拉下了,少了平时的凌厉,让他整个人更显柔和。
“顾铭,我想问你个事情。”童乐兮说。
他的目光在她雪白的锁骨上逡巡,心不在焉的回:“嗯,你说。”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童乐兮直勾勾的打量他,并不为直白的话感到羞涩,“是不是音乐节上第一次见到我,就对我一见钟情了?”
顾铭见她傲娇的小表情,趴在她肩膀笑,“我是这么肤浅的人?见你一面,就见色起意了?”
“难道不是?”童乐兮挑了挑眉毛,“现在我的美貌可是全网公认。”
不可否认,《悲喜恋人》一上映,童乐兮出现在大众视野,一时间收割了不少颜粉。
但顾铭对童乐兮的爱,并不只是这个原因。
顾铭摸着她的耳垂,目光也随之柔软下来,问:“之前我给你的钥匙扣还在吗?”
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到钥匙扣,童乐兮反应了一阵,才意识到他说的是那个用滴胶封起来的大白兔奶糖。
童乐兮四处找她的包,从里面翻出钥匙,在顾铭眼前晃了晃,“你说的是这个吗?”
顾铭给她的东西,她都随身带着的。
顾铭接过来,坐到床上,轻捏着那颗已经发黄的奶糖,对童乐兮说:“这颗糖你还有印象吗?”
“嗯?”她皱起眉毛,在顾铭旁边坐下,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这颗大白兔奶糖是你给我的。”
童乐兮拿过糖,仔细的看,“你说的是拍定妆照那次我给你的?”
看来她已经彻底记不得在挪威飞回国的航班上遇见过他。顾铭叹了口气,说:“五年前,你是不是去过挪威。”
童乐兮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疑惑,回想起那次事故,她到现在还头皮发麻,当真是跟死神擦肩而过。可看着顾铭,脑海里的记忆翻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抬手遮住他的下半张脸,那双锐利又深情的眼睛和记忆里的重合,她惊讶的张了张嘴,问:“你是不是也在那辆飞机上?飞机引擎故障,迫降迪拜。”
顾铭眼里闪着光,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你想起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
“你当时戴着口罩,我又没看到你的脸,怎么知道是你。”她只记得他那双眼睛,眼神锐利却饱含深情,只是看起来莫名忧伤,又深不可测,像一汪古老无波的深潭。
那时候童乐兮偷偷看顾铭好几次,想看看他口罩下的脸长什么样子,可顾铭就像闷不死一样,没在童乐兮面前露过脸。
后来飞机剧烈摇晃,机舱里乱作一团,只有他淡定的坐着,按照指示有条不紊做防护措施,甚至帮着童乐兮一起。
那时候童乐兮就想,这个哥哥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事,在死亡面前都不胆怯,她想让他开心一点,哪怕生命最后的时光只剩下几分钟,就把最后一颗大白兔奶糖给他了。
“你终于想起来了!”顾铭溺宠的捏捏她的脸,“我还以为你根本不会记得我。”
“所以你在音乐节第一眼就认出我了?”
顾铭点头,“长大了,五官长开了,但还是以前的模子,我不会认错。”
“可是”童乐兮偏着头,还有一点不是很清楚,“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我记得当时你给我签名,我话都没说完,你就直接写下我的名字,我没在飞机上跟你说过我叫什么吧?”
顾铭看着她,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似笑非笑,“你在飞机上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但我后来捡到了你的遗书,上面有你的名字,童话的童,快乐的乐,巧笑倩兮的兮,所以在音乐节那天我才能立马写出来。”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童乐兮没想到她居然早在五年前就见过顾铭了,气得她在他胸口捶了一拳,“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
“我还想着你能记起来,”顾铭将她搂进怀里,往腰上掐了一把,“结果你根本不知道当年在你旁边坐着的就是我。”
“谁叫你戴口罩。”
“我摘了的好吧,是你没看见。”
童乐兮:“”
“那你还记得当年我在遗书上写了什么吗?”回想起往昔,童乐兮有点好奇,她竟然全然不记得自己写过什么。
顾铭抬眼,不确定的打量她,“你想知道?”
“嗯。”童乐兮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那一手字,鸡抓的都比你写的好看”顾铭无情吐槽。
童乐兮不留情面的往他胳膊上狠掐了一下,“我到底写了什么?”
那张纸顾铭至今保留着。
他指了指床头柜,让乐兮打开第一层抽屉,里面有个黄花梨木的小盒子,年代有些久远,盒子通体泛着黑。
童乐兮打开来,就见里面躺着一张泛黄的纸张,带着悠远的木质气味,她轻轻展开,见上面歪七扭八的写着:
“我还没考大学,就要死了吗?连男朋友都没谈,好遗憾。家里的存钱罐里还有三千多块钱,是我的压岁钱,我都没花完”
那手字,当真鸡抓的都比她写的好看,眼泪滴到纸上将字迹晕开,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好的一张纸弄得惨不忍睹。
更加不忍直视的是纸上的内容,童乐兮看完,尴尬得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她“嗷呜”一声,将纸扔了,扑到顾铭身上,头埋进他的怀里,“这种见不得人的东西你怎么还留着。”
顾铭任由她像只八爪鱼一样挂在身上,笑着将纸捡起来,仔细放进盒子里收好,“我还打算留给我们孩子看一看。”
童乐兮往他脖子上咬一口,“谁要跟你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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