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使团在南宁待了三天,决定顺江而下。商队大部分返回昆明,搬空了南宁的库存商品,少部分人随着船队,跟货物一起顺江而下。
忠贞营的几个大将扳着手指头数钱,嘴都笑的咧开啦。高一功笑呵呵的说道:“这做生意多好,有银子赚,何必打打杀杀呢?”几大贼头儿一点儿没有觉得违和,纷纷附和道,有理有理。
李过说道:“来亨和德安俩小子随西军去梧州,得找找小马,多送点货过来!”刘国昌点头如蒜,他一直对报纸的招商项目念念不忘,特意请了师爷反复念给他听,一直估摸着哪个项目钱景好,鼓动李来亨去要股份哩。
船上,李来亨和大西诸人混成一片。他颇有领军之能,又经过马自得的经营熏陶,跟几个人都能搭话。西军的杜屏山是文人,颇有经营之才,年纪也不过三十,与白德安颇有共同语言,二人以兄弟相称。黔国公的公子年纪也不大,近些年家族变故,他经历很多,也变得世故圆滑,没啥傲气,跟大伙儿打成一片。
临近横州,晚霞漫天,江心有小船卖鱼,厨师买回来在船上现杀现煮。厨师把鲢鳙、鲫鱼、鲤鱼剁成大块,用大油煸炒,放入葱姜蒜、料酒、酱油、红辣椒,然后放入半锅水烧开闷煮。一炷香开锅,浓香四溢。
大伙儿就坐在船板上,面前两大盆红烧鱼块,跟一大盆白米饭,菜盆子跟洗脸盆差不多大小。大伙儿看着食欲大开。李来亨嘿嘿一笑,抱来一坛酒,说道:“俺义弟搞的白酒,给哥儿几个尝尝鲜!”说完他拍开酒封,酒香四溢。
艾承业和白德安年纪小,喝了一碗脸腾的红起来,咳咳的咳起来。众人哈哈大笑,狄三品说道:“这酒不一般啊!纯度很高!”
李来亨说道:“可不是嘛!鹏举说这酒有三四十度,咱们平常喝的米酒才三四度。这玩意儿就是号外上的酒厂所产,你们的商队有识货的,带回去五百坛呢。”
这下西军几个人心里有数,这酒怕是不愁卖。杜屏山替大伙问出心里话,说道:“这酒厂咱们西军能入股不?”
李来亨哈哈一笑,说道:“这个得问我的义弟马鹏举,这些都是他鼓捣的。不过我觉得他会同意的,他这个人啊,有银子赚很好说话的,哈哈哈!”
大伙儿就着白酒,欣赏大江美景,好不快活。还没喝完,小船回报横州的刘之良到浔州了,没人当家。西军决定索性继续顺江而下,横州就不停靠啦。
船队鼓起风帆,连夜顺江而下,第二天下午已经临近浔州。艾承业年纪小,精力旺盛,他趴在船头喊道:“好多战舰!”
众人出来一看,只见江面上战船三四十艘,分明是封锁江面,上面挂的旗子是“明”,是敌是友一问便知。临近战舰,原来水师是广西水军提督马自得的人马,由水师千户顾千城统领呢。
顾千城派人上船解释,浔州戒严,船只不得停靠浔州,但是可以直接顺流而下。反正也不赶时间,大伙儿索性在江心下锚看热闹。
天还没黑,顾千城派人请西军和忠贞营的几个领头的吃饭。大伙儿被接到浔州城下的大营,马惟兴亲自接待。
此时浔州已经被顾千城的水师、刘之良、马惟兴三面合围。马惟兴坚决执行马自得的策略,命令三方围而不攻。
马自得推心置腹的跟他讲,这次让他掌握浔州,浔州城内必须自相残杀,然后他才能更好的的掌握浔州。拿下浔州,至少给他带两万兵,而且,马自得会给他派来文官,把浔州打造成一个重要基地。
马惟兴拿到期权,兴冲冲带着自己的三千直属骑兵和陈友龙的五千狼兵,进驻浔州城下大营。横州的刘之良也带领一万兵倾巢而出,堵住浔州西门。
西军来之前,刘之良和马惟兴碰过头,他们对调兵的事情只是接到命令,并不清楚内情。马自得把张九戈派来坐镇浔州,统筹情报和暗杀。
张九戈带来王天木、陈翠翠给大伙儿讲讲浔州的情况。一周前陈禹玉趁他爹吃晚饭,在鹿茸酒里加了砒霜,老陈喝下去当场七窍流血而死。
陈禹玉为啥要毒死自得父亲呢?原来陈邦傅对他非打即骂,他老婆又去石禄那里告状,老瑶王也把他凶了一顿。父亲和岳父不待见,失望的眼神让陈禹玉受了莫大的伤害,加上陈翠翠有意挑动,这小子心一横,毒死老爹自己做老大算球!
他毒死陈邦傅后,跑去告知陈翠翠,陈翠翠倒也不慌不忙,吩咐他对外宣称陈邦傅暴病而亡。
当晚,陈禹玉就把尸体火化,自己宣布接任浔州总兵、平蛮将军,并派人去朝廷请封。这一反常的举动虽然引起众人怀疑,但是并没有打破浔州的权力结构,反而没有老陈压在上面,大伙儿都喘了口气,因此各个军头儿都默认。
第二天,一个惊天的谣言传遍满城,陈禹玉毒死了亲生父亲。陈禹玉感觉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他去找陈翠翠,已经找不到人啦。他失魂落魄的回到衙门,瑶王石禄阴沉着脸在大堂等他。
虽然陈禹玉抵死否认,但是瑶王也不是善茬,他要陈禹玉派人追杀陈翠翠,他自己做太上皇哩。陈禹玉二愣子脾气上来,坚拒不从。两人正僵着,另外两位蛮王也联袂到访,质问陈禹玉,老陈是怎么死的。
陈禹玉恶向胆边生,命令平时笼络的家奴把三人都干掉。三位蛮王傻眼,没想到这小子做事这么绝。他们的亲兵拼死护卫他们冲出府衙,内战正式爆发。
当天下午,陈禹玉杀了老婆,有学有样的拉着银车进军营,收买军官,宣布三位蛮王是叛逆,发布军令诛杀三位蛮王。谁知军中弟子多是三位蛮王的族人,他们听到命令傻眼,当即发生营啸。拼杀一阵,士卒大部分逃出营外,营内只剩陈邦傅的铁杆儿。
此时他若聚兵进攻,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掌控浔州。可惜这两天的压力已经大到摧毁了他的心智,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把自己灌的烂醉。当晚他如愿以偿,脑袋被人割去,投诚蛮王。
陈家父子都死掉,三位蛮王喜出望外,不过谁当老大又是一番苦战。瑶王本来占优,谁知道自己的三名掌军大将接连被刺死,另外两位蛮王齐心协力对抗他,一时双方势均力敌,纷纷向城外求援。
城外的水陆大军围而不攻,城内逃出来的军民一概妥善安置,经过一周动乱,城内居民逃的七七八八,三位蛮王还在对峙哩。他们对城外的大军各自许以厚利,请求入城助拳,不过三方军力由马惟兴统一调动,坚决不为所动。
刘之良问道:“刺杀都是你们安排的吧?”张九戈倒也不居功,他指指陈翠翠,说陈邦傅被杀是她的功劳,又指指王天木,说石禄的手下被杀是他的功劳。
张九戈说道:“三位蛮王估计快死球,他们的手下被咱们收买啦,咱们这两天进城收拾残局吧。”
顾千城、刘之良和陈友龙脊梁发寒,小马哥的这个军情司太霸道,就这几个人居然挑动浔州内乱,这一仗估计浔州伤亡不下万人,小马哥轻轻松松拿下浔州,真他娘的厉害!幸好他是自己人啊!
正好有斥候来报,西军的使者和商队来了。大伙儿一阵轻松,商队来了能发财啊!马惟兴拍板,请他们吃饭!军中禁止饮酒,大伙儿也就混个脸熟。反正江中有水师护航,船队的安全不用担心,大伙儿索性当晚就住在军营。
第二天一早,马惟兴命令拔营而起,进城!水师按照计划返航梧州,留下原有的横州十艘战船划归马惟兴指挥。李来亨和西军众人决定跟着水师的战船,早点顺流而下到梧州,大伙儿都想早点到梧州发财啊!
马惟兴、刘之良两人并马走在前面,马惟兴问道:“刘叔,西军的孙可望请封秦王,这小子想超咱们一头啊。”刘之良一脸不爽的说道:“当年咱们跟着左大帅把张献忠打进四川,现在孙可望还想蹲在咱们头上拉屎,去他妈的!”
后面的张九戈、陈友龙等人也听见两人的对话,他们搭不上话,这事儿不是他们能掺和的,还是交给大人物们去头疼吧。
浔州经过内乱,居民的丁口损失不大,都逃出城啦。他们听到风声,内乱平息,纷纷回家。经过这几天火并,剩下一半军队,三万人只剩下一万五千人。两伙人打出了真火,他们分成两波跪在路边,互相瞪眼睛不服气哩。
当初的七大常委,只剩陈翠翠一根独苗。她召集旧部,在马惟兴的军威下,把拼剩下的军官叫进营中,一一核对姓名。眼下广西都督的大军入城,形势比人强,大伙儿只能吞下苦果,听马惟兴号令。
马惟兴有条不紊,把现有的军官全部搁置起来,美其名曰送到梧州隔离学习。他派出千户、把总以上的军官,把士兵重新打散编队,一天下来,掌握一万八千陆军,一千水军,一跃而为鄂国公体系第一大军头儿。
他心里暗自称赞马自得,这老弟真是个厚道人,说到做到!
【作者题外话】:也没个地方提示哪里违禁,不方便啊!改了好几次,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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