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自北奔涌南下,经湘潭流经衡州,江面宽阔,可以行五百料大船。
一支船队浩浩荡荡沿江南下,与漫山遍野的陆军齐头并进。冬日的太阳晒在士兵身上,黝黑的铁甲闪闪发光。
南下的旗舰上面,孔有德站立在船头甲板,举起千里镜观察衡州,一众大将陪在身边。
一个将领装扮与众不同,穿的是水军专用的纸甲,他摸了一把短须,说道:“王爷,日落时分就可以抵达衡州。”
孔有德微微颔首,并不答话。
一个头顶避雷针的大将说道:“王爷,粘杆处已经查明,衡州三万人马,马维新、胡一青主将,马进忠的小崽子也在城中。”
孔有德微微一笑道:“咱爷们儿八万对三万,让南蛮子知道咱爷们儿的厉害!等咱们解决马进忠的小崽子,咱爷们儿汇合线国安灭了西贼!”
孔有德正踌躇满志,突然前方大炮齐鸣,他竖起千里镜一看,横州城下,自己的前锋已经跟南蛮子打起来了。
衡州外围五里,清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在扎营,旗子挂了一个大大的“王”字。前锋队伍刚扎下营盘,明军居然出城迎头兜上来。
出城撩拨老王的是马惟兴的五千骑兵和路晓山的八千火枪兵。双方射住阵脚,路晓山的火枪兵列成方阵,马惟兴的骑兵乌泱泱的在两翼看守。马惟兴的小旗子一挥,队伍里推出百门虎蹲炮,对着老王营盘便轰。
前锋大将是马进忠的老哥们王允成,他大惊失色,一面命令戒备,一面命令传令兵通报王爷。走的匆忙,后军的大炮还没跟上呢。不过他也不着急,八万大军在屁股后面,明军也不能咋地。
轰!轰!轰!
马惟兴发挥老马的特长,上来便是百门虎蹲炮齐射,一点也不顾及王允成的香火之情。老王携带的火炮少,被打的憋屈死了。
火炮一轮齐射,寨墙上站着的清兵被一清而空,老王的炮兵也被弄死了。不过营中的军队损失不大,大伙儿像鹌鹑似的躲在盾牌后瑟瑟发抖。
马惟兴得势不饶人,虎蹲炮轰完一轮,他的小旗子一挥,队伍里跑出是五百人,阵前竖起两百个大弹弓,皮兜里放上呲呲冒烟的震天雷。
轰!轰!轰!
这下要了王允成的老命,几百个震天雷炸的大营一片火海,正面应敌的人数都不够啦。马惟兴看到机会,命令骑兵冲上前。骑兵甩开套索拌住寨墙,一个回马拉扯,寨墙被拉开一个大口子。
反正大军在背后不远,顶一个时辰能支援。王允成也不怂,他命令军队列阵迎敌。
马惟兴冷冷的看了一眼老王,命令击鼓进军。路晓山的八千火枪手敲着小鼓,从寨墙的口子杀进去,迎着箭雨,一个齐射就把王允成的前军打崩了。
鞑子和大明不同,绿营的军饷发放到位,军纪也执行到位。王允成暗自叫苦,吩咐亲兵去催促后军赶紧支援,同时吩咐督战队立在阵后,准备率领中军硬碰硬。
马惟兴调来虎蹲炮和大弹弓,一轮齐射,百颗散弹和两百颗震天雷扔进老王密集的阵营里。清兵惨叫一片,中军马上吃不住劲儿,阵型散乱起来。
马惟兴不再犹豫,命令亲兵鼓起号角,骑兵全面压上。这些骑兵犹如猛虎出更,小跑起来,一头扎进清兵的散乱阵营里。
败啦!败啦!
清兵大溃,王允成心中苦涩,拔转马头便逃。好在营盘还没修好,清兵从后营逃跑的路线倒是通的。
马惟兴率领骑兵在营中横冲直撞,杀的清兵哭爹喊娘。不过他也不恋战,吩咐炮兵和火枪兵先撤,他亲自骑兵截杀营中来不及逃跑的清兵。
王允成逃出大营不过两里,迎头撞上大队骑兵。原来是满洲都统亲自率领的铁骑万人,他们看到前锋打起来,火速跑来接应。满洲都统没想到王允成一炷香都没撑住,气的一鞭子抽在他的脸上,骂了声废物,率兵急匆匆的南下迎战。
马惟兴注意到远方的烟尘,分明是满清的骑兵来援。他吩咐手下点燃营中粮草、帐篷,没死的清兵补上一刀,不慌不忙的尾随步兵南撤。
马自得带着钱秉镫、傅山爬上衡州的制高点大明山,观察敌情。傅山乃当世名士,山西大起义被多尔衮扑灭,他也不急着回去,跟在马自得后面安心当保镖。
钱秉镫竖起千里镜看了一会儿,递给马自得,苦笑道:“马将军按照既定方略打得不错,第一阵咱们让鞑子吃点亏,嘿嘿!”
马自得接过来瞄了瞄,把千里镜递给傅山。他对李定国有信心,二将军八万人对线国安的五万人,干得过!衡州就是拖字诀,把孔有德拖在衡州,等李东国解决永州,两方联手就把老孔打出屎来!
傅山放下千里镜说道:“北人善马,南人善舟,果不其然。鞑子的水师遮天蔽日,军威赫赫啊!”
钱秉镫叹了口气,说道:“本来计划衡州建船厂的,这仗打的不凑巧,船厂暂时建不起来。湘江水道连接长江,水师太过重要,迟早得建啊!”
马自得笑眯眯说道:“等打跑了孔有德,咱们就把船厂建起来。将来咱们顺江而下,把南京也取下来。”
小少爷说话就是提气,钱秉镫和傅山都很满意。三人出些主意还成,临阵指挥还是靠马惟兴、胡一青哥俩搭档。张同敞早写下文书,授权马惟兴为主、胡一青为副,路晓山听令。
三人在山头看大军交战现场直播,时不时点评一番,兴致盎然。
马惟兴率领骑兵刚跑出王允成的营盘,满洲都统率领大队骑兵后脚就进了营盘。大营里火光四起,残尸遍地,看上去不下五千具。他恨恨的命令:“追!”
骑兵风卷残云一样通过大营,残尸被马蹄子踩得稀烂。大清骑兵对自己的战斗力还是有信心的,他们追出两里,只见明军也不走了,列了个刺猬阵等着呐。
这个奇怪的刺猬阵清兵从来没见过。一丈五的长枪,跟刺猬似的朝着清兵炸毛。再仔细一看,分明有些跟猴子似的的白人在指挥。
这些个白人是马自得从澳门带来的西班牙人,七左卫门的俘虏。马自得做了甄别,干过陆军的雇佣为练兵教头,海军就编入广西水师,也算人尽其用。至于总督家的大小姐,马自得把她弄到柳州陪张蕊,美其名曰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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