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岱被架出去后,犹自在巡抚衙门不肯散去,在门前破口大骂,他的家丁见状也纷纷上前让佘岱消消气。
家丁都是从觉尔察家带来的,一共六名,在京师多少有些见识,听到佘岱的骂声,也知道缘由,对于这位做官而不自知的人,不由得上前献策道:“三少爷,你消消气,在这里骂没用。您别忘了,你还兼着粘杆处的差,还有手下可是有一千的兵纳!”
由于粘杆处最开始只是皇帝出游的职责,佘岱那次伙同币岱欺负刘凌后被董亮收拾了,特意让他没正经去过粘杆处几次,并且在天津与京师也无人敢招惹,所有就不知道粘杆处已经扩权到了什么地步。
经过家丁一提醒,佘岱这才想起自己应该抱什么粗腿。
“你写封信给六叔,就说江宁巡抚看不起咱们觉尔察家,公然在衙门打我,找个借口将这厮的顶戴给摘了。”
佘岱不识字,只能让家丁代劳。
“其余的人随我走!”
粘杆处在江宁城内也设立了一处衙门,但是明面上只有寥寥三十人,也才来江宁不久,什么都还没开张,自然也没引起多少人注意。
佘岱刚到粘杆处门口,就被卫兵认出来了。
“三少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佘岱也不觉得奇怪,这人看着眼熟,应该去过觉尔察府几次,所以轻轻招手说道:“走咱们进去说话,大白天的也没个人,站什么岗?”
那卫兵嘻嘻一笑:“这是董大人定下的规矩,三少爷您自个进去吧!”
佘岱一听是董亮的吩咐,也不敢多说什么径直进去了。
而他的家丁也识趣地留在了外面,没有跟进去。
作为董亮精挑细选的人,送到江宁城的人,没一个例外,都是精明过头的人,这些在天津也是带坏风气,所有直接将这些坏种打发到了江宁,而这种情况那卫兵哪能让佘岱的家丁在外面敢等着。
“几位也跟着三少爷进去吧,都是自家人,见什么外。”
那几名家丁一听,纷纷感叹该是跟着六爷的人通人情味啊,于是纷纷拱手感谢进了府。
作为江宁领头的总管卓泰,见到佘岱后先是打了一个千。
佘岱经过董亮的教训,哪里敢在粘杆处拿捏姿态,急忙扶起了卓泰,口中亲热地说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见外,再说咱们都是二等侍卫,见什么礼啊!”
卓泰已经是哭笑不得,说道:“我的爷,你现在已经是副将,从二品的官了!”
佘岱这次想起自己的官职,他是一天也没去巡营过,完全没有一个二品大员的自觉,这时他愤愤不平地说道:“他娘的,一个小小的巡抚也在老子面前拿腔拿调,把我给从巡抚衙门给轰出来了,这件事我定要我六叔要他好看,你们现在随我出去,给兄弟我找回场子。”
卓泰一听事来了,非但没有觉得麻烦,反而觉得很高兴。
“三少爷是什么事情,具体给兄弟们说!”
于是佘岱就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告诉给了卓泰。
卓泰听后不由笑了起来,心想这位主真的是浑浑噩噩,手里有这么多牌不知道怎么用,换作是他在佘岱这个位置,这江宁城就他说了算,怎么会让一个巡抚给欺负。
“去,将弟兄们都召集过来,将家伙都给我抄上!”
旁边的兵丁得令,一个哨声就集合过来了。
卓泰冲着佘岱说道:“三少爷今晚听我的,就能狠狠把这口气给出了。”
佘岱此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对着卓泰说道:“一切就劳烦兄弟你了。”
卓泰将人集合到一起后,说道。
“兄弟们,江宁有不开眼的东西惹到了董大人的侄子,也是咱们的弟兄,现在兼任粘杆处二等侍卫的佘岱大人,你说这个场子我们要不要替他找回来。”
底下的人正愁找不到由头收拾一下江宁这帮人,眼下来了机会,于是大吼道:“找回了!找回了!”
接着卓泰说道:“布尔达你是清乐司的主事,带着五个兄弟,先去翠微阁埋伏。那王斌这几天都去哪里快活,我想今天也不会例外,要去哪里去邪火。”
布尔达领命,江宁风花雪月之都,才来这几天,他们清乐司都还只是在探查阶段,如今借着这股东风,正好将清乐司的招牌打出来。
“花不速,你去满城,将这事原原本本告诉几位佐领,请他们去少爷的军营一趟,这事不必强求,能来多少来多少。”
接着卓泰对着佘岱说道:“烦请三少爷带我们去您的军营,将你的兵给调出来,首先得把您手下的游击给救出来!”
佘岱一听皱眉说道:“那些兵都是汉人。”
卓泰笑道:“汉人怎么了,正该驱使汉人干这种事。打狗看主人,那王斌这样欺负你下面的游击,你不去救,怕会寒了许多人的心,以后江宁还有谁死心塌地跟随你?”
佘岱一听转过弯来,点头同意了卓泰的提议。
于是他在粘杆处二十多人的护送下,轰轰烈烈地去了。
扶标左营之前是属于巡抚亲领的,是比较精锐的部队,现在却被董亮活生生地切下来了,安了一个副将给佘岱,对八旗的解释是为了监视王斌。
正好江南一带地区的绿营没有多少忠诚度,来来回回投降反复了几次,八旗议政王大臣会议对此也没多大意见。就算有也没什么鸟用,因为这玩意是顺治直接下的旨,再奇葩的事情,这清国上上下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更何况这事还真有几分道理呢。
进了左营大营,佘岱先让人去把中军校尉,两个千总,四个把总叫来。
几人见到佘岱先是大礼参拜,然后卓泰挺身而出:“本官乃是粘杆处二等侍卫,陛下亲军,此番到来,是奉了佘岱大人的命令。赵游击被王斌扣在了衙门,现在你们清点兵马,随我们杀到巡抚衙门去捉拿贪官。”
几位军官你看你我看我,佘岱只与他们匆匆见过几面,从来没有什么深入的交流,这一上来就是这么猛的命令,让这几人都有些发怵。
佘岱见状有些气愤,恶狠狠地说道:“怎么了?你们敢抗命?”
那中军校尉此时不得不出来说道:“大人,这事怕是有些不合朝制。”
还没等佘岱回答,卓泰立马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知道朝制?来人,此人违抗军令,先将他的顶戴给我摘了!”
说完,粘杆处的兵丁就冲出来,将那人按到这地。
“你们这是干什么?”
佘岱一听,过去就是一脚,将这人牙给踹碎了。恶狠狠地说道:“叫唤什么?知道老子是谁吗?知道我六叔是谁吗?那苏克萨哈是什么人,说弄死也就弄死。这王斌在京师恐怕连苏克萨哈的门都进不去,在老子眼中和一只臭蚂蚱没什么两样!如今叫你们半点事情,是抬举你们,给脸不要脸!”
说完佘岱又冲着那几名军官说道:“还有谁不想干了,现在就滚出去的?马德,都是一群贱种,送你们的富贵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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