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决定给如意招赘婿,你去县学里瞧瞧有没有什么人品好,家世一般的同窗能入赘的。”

    薛二脸黑:“爹,能入县学就算家底再差也想着光耀门楣,去那找入赘的,不是瞎子点灯白费劲吗?况且妹妹那力气,找个行武的才靠谱。”万一吵架不至于被打死。

    当然后一句话他没敢说。

    “让你留意留就留意哪来那么多废话?”薛忠山剐了他一眼,又道:“在县学别折腾你那些发明,家里花了银子托进去的,不考个秀才明年就给你娶亲。”

    薛二只能认怂,心里却排腹:家里送他去县学估计主要任务是给小妹找夫婿,靠秀才才是次要吧。

    薛忠山又朝薛大道:“如意这几天老往外跑,你多看顾一些。”

    薛大不解:“妹妹力气那么大,谁能欺负她去?”

    薛忠山:“倒也不是,就怕万一有人不长眼撞到她手上被打出个好歹。你在能及时找你娘去,也少赔些银两。”

    兄弟俩人一想到一年内赔了十次银两都心有戚戚。

    “还有,县里的商户不是大多都在你这买粮吗。都只会一声,要鱼的找你妹妹买去,省得她在外头风吹雨打的。”

    薛大点头。

    薛二读书是件大事,隔天薛家早早起来准备,打点好行头,全家送他一起去县学。

    县学来往的学生不少,都看热闹似的往这边瞧。

    县学不比别的地方,除了学生和书童是不准外人进去的。薛四人定在大门口,亲眼瞧见薛二提行礼进了县学才转身回去,他们刚走,林文远就急匆匆的赶来帮忙。

    他伸手来拿行礼,薛二也不客气任由他帮忙。

    “谢谢啊。”

    林文远斯文俊秀,礼貌回他一笑:“二哥不用同我客气,咋们家隔得不远,帮忙是应该的。”论起年龄他比薛二还小一岁,称呼二哥也不为过。

    薛二上下打量旁边的人两眼,暗自叹息:其实林文远和自家小妹挺相配的,知根知底又对自己小妹好,坏就坏在他有个事贼多的老娘。

    而林文远又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

    关这点小妹就不可能嫁给他。

    林文远倒是不知道薛二在想什么,有心想拉近俩人的关系,于是道:“伯父伯母对二哥读书真重视,听闻全家送你来的?”

    薛二嗤笑:“得了吧,哪里是送,他们是怕我中途跑了,押过来的呢。”还非得看着他进门才安心。

    林文远尴尬的笑。

    逃学确实像薛二能做得出来的事。

    俩人先把行礼放到林文远的住处,又返回去找协理讲学的王学正。王学正一身湛蓝长袍,手里一方戒尺,人精瘦老道,四十来岁,一看就是个老油条。

    他眯着眼上下打量薛二一圈,下巴太高,用鼻音发声:“虽说你是林秀才公推荐来的,但入学测试还是要的。县学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班,学习进度和强度都不一样。师资也不一样,能进甲班的人都是一等一的人才,考中童生秀才的几率自然也大一些。”

    他话头停了两秒,小眼珠子转了一圈,又道:“当然,要是你能多出些束脩银子,不用入学测试也勉强能进甲班的。”每个新生来报道他都会打听一二。这薛二底子差,这么大了还被强塞进来,想考功名的心得多强烈。

    通常他这样暗示过后,只要家里不是太穷都愿意花银子进甲班的。

    薛二哦了一声,问:“那一年要多交多少银子才能进甲班?”

    王学正伸出四根手指晃了晃,笑眯眯道:“四十两。”

    薛二又哦了声,也笑眯眯的回:“那还是不用了,四十两够我们家如意吃好几顿红烧肉的。”

    王学正笑容微僵,不死心的道:“你想清楚,凭你资质只怕只能进丁班,那是放牛班。”

    放牛班也就是混日子。

    薛二无所谓:“那正好,我就喜欢有挑战,入学测试也不必了,我直接去丁班就好。从丁班考到甲班才刺激。”说完他扭头就走。

    王学正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他背影你你你了半天,最后朝林文远道:“你推荐的什么人,不求上进。”读书竟然抵不上吃肉。

    林文远尴尬一秒,安抚道:“我再去劝劝他就是。”

    林文远一路追着薛二去到住处,开口劝道:“二哥,甲板确实比丁班好很多,说句实话,这么多年丁班能考中秀才的一个也没有。你去哪就是就白费薛伯伯一番苦心……要是银两不够的话,我这还有些,可以先给你凑凑。”

    薛家的情况林文远多少也了解,薛父前几年就辞了县衙账房先生的差事,在家折腾吃的。薛二和薛大整天弄些有的没的,一年都要废不少银子,如意相看一年就赔了百来两。

    虽说薛母帮人看病,如意自己也能挣钱,但也经不住那样造。一年四十两的束脩,笔墨纸砚,逢年过节的孝敬都不少,对薛家来说确实有些多。

    林文远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他是廪膳秀才,在县学也有任教,还能出去抄书。多少还是能匀出一点给薛二的,私心里也希望薛二能欠他的。

    书院里人来人往,有不少人竖着耳朵往这边听。

    薛二提着行礼满不在乎摇头:“真不用,有那个闲钱还是存起来给我妹招赘婿吧。”

    此话一出,立刻有不少人围了过来,双眼放光的问:“薛同学,你妹妹就是方才送你来的那个?”方才有不少人在门口瞧见了,那姑娘灵动秀美,娇俏可人,少有的好看。

    “正是。”薛二点头,立刻被一大群少年围在中间热情的照顾。

    俨然是小舅子才有的待遇了。

    被挤出人群的林文远眉头蹙得死紧,怎么也没料到,如意要招赘婿的事会被薛二大刺刺说出来。

    这阵势不像是来学习的,倒像是来县学找妹婿的。

    林文远突然有些后悔给薛二推荐信了。

    走在路上的薛如意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扭头往旁边的薛大:“大哥,你说二哥会不会过得很惨?”二哥最讨厌读书了,听说县学里的讲学可凶了。

    薛大轻笑:“你二哥你还不了解,在哪都能春风得意。”没准两天就把县学学生带歪了。

    “别管他了,我们先去抓药,再到城门口和爹娘会合。”

    药店的陈大夫今天出诊,看柜台的是他儿子陈越。他瞧见薛如意白净的脸上立刻显出薄红,磕磕巴巴的问:“如,如意,你来拿药了?”

    薛如意点头。

    他快速把药提出来,扭头看了旁边的小伙计一眼,压低声音道:“我,我多给了你两副。”

    薛大眼角抽了抽:买药送药的还是头一回见。

    十二副药花了十两银子,薛如意心疼得要死,回家一定要多卖点鱼才行。

    随后的几天薛如意都跑去捞鱼,薛父连着几天顿鱼头汤给王晏之送来,笑呵呵的说补脑,王晏之闻到鱼的味道都想吐了。

    好在捞了几天鱼后池塘里已经没多少鱼了。薛如意把这几天挣的铜板全堆在桌子上,用棉线一枚枚串好,一百文一串,总共二十串。

    小姑娘唇角上扬,眼睛都在发光,整个人好像钻进钱眼里。王晏之在旁边看着,竟不觉得俗气。瞧见她手上的小本本和炭笔又好奇起来。

    “表妹,这是什么?”

    薛如意举着炭笔:“这是二哥给我磨的,比毛笔好用,还有这本子也是二哥给我钉的,耐用方便,我拿来记账的。”她把账本递给王晏之。

    账本握在他纤长劲瘦的手上越发小巧,王晏之快速翻看两页,炭笔划出的字体娟秀清晰,很适合初学字的人,能磨出这笔的人倒是巧思。

    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晰明了,多是入账,出账少之又少。很难想象一个小姑娘能想出这么多挣钱的法子。

    王晏之把本子还给她,问:“这几天表妹天天出去卖鱼?”

    薛如意点头:“嗯,前几天都卖完了,昨天去买已经有人抢生意了,价钱压下来卖着也没意思。剩下的鱼腌起来过年,鱼头另外留着给你炖鱼头汤喝。”

    王晏之别开脸连连咳嗽,脸上已经有些血色,等缓了口气,才白着脸道:“不必,我不爱喝鱼头汤。”

    薛如意不赞同他挑食,“哪有不爱喝就不喝的,你不爱喝药不是照样得喝,快些好起来,我带你一起出门挣钱啊。”

    “带我挣钱?”王晏之哑然,活了二十几年还从没接触过这个字眼。

    并不排斥,反而有些新鲜。

    “对呀。”薛如意睁大圆滚杏眼很是认真,“你这病好银子,才十来天已经花了我三十两银子。”存钱罐都快空了,照这个速度花下去她就要成穷光蛋了。

    薛如意摊开账本给他看,为数不多的支出里他的药占了一大半。

    王晏之讪讪。

    恰在此时门口传来薛大急匆匆的脚步声,不多会儿他凑到俩人面前,手里还拿着两个土黄色圆溜溜的东西,兴奋道:“如意,你看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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