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俩人抽搐得太恐怖,  靠近他们的几桌赶紧站起来后退,其余人也纷纷停下筷子看。还有不明所以的人以为真的有毒,呕了两声不停用手去抠喉咙。二楼雅座的人纷纷探头往楼下看,  互相询问到底怎么了。

    陈缺见引起骚乱,立刻又开始大喊:“死人了,死人了,  如意楼的东西有毒,  把我同伴毒死了,快,快报官……”

    “快,快报官。”陈缺刚走两步脚下被绊了一下,  直直栽倒在地面。他刚想爬起来就被人踢翻在地,  紧接着一只千斤重的脚踩在他胸口。

    娇俏的小姑娘冷着脸,一手拎起他胸口的衣裳,一手勺起桌上残羹往他嘴巴里塞:“不是中毒了吗,你怎么没一起死啊。全给我吃下去,  要买棺材顺便啊。”勺完残羹又勺鸳鸯里的红油汤,勺完红油汤又灌他酒水。

    陈缺发现自己顶大个子,在小姑娘手里竟动也动弹不得。

    这是什么鬼力气,  看着娇娇小小,一只脚像是一座山。

    楼上楼下看到这番情景都有些憷,  薛二摆手安抚:“各位别担心,  这几个来找茬的,安心坐着便是。”紧接着又朝里喊了一声,  “阿娘,  把药箱拿来,  地上有个两个装死的,  金针扎两下瞧瞧什么问题。”

    后头的周梦洁拿着一排金针拨开人群匆匆而来,薛二瞧见她手上的银针虎道:“阿娘,怎么拿拇指粗的针,一针下去他们脑袋不裂开了?”

    方才还地上翻滚口吐白沫的俩人立马睁眼去看,瞧见寒光闪闪足有大拇指粗的针尖时,吓得齐齐起身,撒腿就要跑。

    这哪里是中毒,分明是装的。

    酒楼里先前害怕的客人这会儿都嘘声一片,开始对着这三人指指点点,气愤咒骂。

    好好的吃饭,非得搞得这么晦气。

    那俩人刚跑出三步,就被薛大和几个伙计拉着后衣领摁在桌子上。

    薛如意弯腰一把扯下陈缺的假胡子,“陈公子,你是想吃霸王餐还是存心想闹事。二哥,有人去报官了没,没有的话让伙计去一趟,聚众闹事妨碍店家做生意少说也得打三十大板,蹲个把月大牢。”

    三人一惊,三十大板那不得去半条命,实在没想到如意楼的老板能这么刚。

    陈缺连连求饶,摸到腰间的荷包举高:“我们付饭钱就是,付饭钱就是。”

    薛如意冷哼:“光饭钱?打坏的餐具桌椅怎么办?吓到的客人怎么办?害我们劳心劳力怎么办?”

    陈缺又从袖带里掏出银票递过来,同时又朝另外俩个人吼道:“不想挨板子就快给银子,吓坏了人家姑娘不用赔啊。”

    其余两个人也赶紧掏银子,总共一百两。

    薛如意把脚一松,道:“这次就算了,下次一定送你们蹲大牢。”

    薛大和伙计也松开另外两个人,三人得了自由连滚带爬的跑了。薛家三兄妹交换眼神,薛大趁所有人不注意,跟在三人身后去了。

    薛如意朝楼里的客人拱手致歉:“抱歉各位,今天所有人桌上都加一个招牌小酥肉,免费的。”

    “多谢老板。”

    众人哄哄闹闹,很快回到各自的桌上享受美食。

    夜里打烊后,薛家人聚在一起盘点。

    薛如意核对两遍后,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开业不到一个月,已经挣了接近两千两,除去本钱也挣得不多。其中一半居然是沈修和那个捣乱的陈公子提供的。”

    薛二乐呵:“多来几个这样的,倒是能快速致富。”

    薛大:“白日我跟着姓陈的绕了几条街,最后他进了云香楼后门。”

    薛父一拍桌子,气道:“天下生意又不是他一个人的,这个秋掌柜犯得着天天和我们过不去?”

    周梦洁拍拍他:“别激动,我们酒楼在他们酒楼对面,被针对很正常。”

    薛大接话:“正常倒是正常,只是他们手段太下三烂,我们要多堤防才行。”

    “不说这个了。”周梦洁扭头问一旁安安静静坐着的王晏之,“明天就县试了吧?”

    “嗯。”王晏之很淡定。

    薛二嘿嘿笑了两声,道:“明日酒楼晚点开门,我们一起送你进考场啊。”

    全家的希望王晏之:倒也不必。

    “不用,我自己能应付的得来。”

    薛父道:“要的,安子是为了我们全家在奋斗,必须去。”

    “好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薛父和周梦洁见他不怎么说话,临睡前拉着薛如意道:“我瞧安子是考前紧张,你待会上去和他谈谈心,疏导疏导一下他心理。”

    薛如意不懂:为什么有人心理要疏导?

    周梦洁看她懵懂的模样,叹了口气,把她往外推:“算了算了,你不会疏导就让他开心一点,笑一笑有助于释放压力,记得早些睡。”

    让他开心点?

    怎么开心?

    他脾气温和,嘴角总是带笑,但好像没有见他大笑过。

    薛如意刚站在门口,房门就开了。她抬眼正好对上王晏之含笑的双眼。

    “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他一把拉过薛如意,把人让到屋子里,伸手给她揉手臂,“今天累着了吧。”

    “不累。”薛如意如实回答,“我力气大。”

    王晏之不说话,俩人面对面坐着,他开始从下往上给她捏手臂,捏完左手又开始捏右手。

    “表哥你能笑两声给我听一下吗?”她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王晏之轻笑:“我不是正在笑吗?”

    “不是这样笑。”薛如意伸手去扯他的脸,往两边用力,“要这样,脸要动。露八颗牙齿,像二哥那样笑。”

    “怎么了如意?”王晏之抓住她的手,困惑。

    “你笑的好假,表哥是不会笑吗?”薛如意松手。

    王晏之扯开的一点弧度霎时僵在嘴角。

    他确实已经十几年没真正笑过了。

    缠绵病榻十几年谁笑得出来,就连他父母都笑不出来。

    “我也甚少见如意笑啊。”

    薛如意立刻给他落出个大大的笑容,提着钱袋在他面前晃了晃:“我有银子挣就会笑啊,笑得很开心。”

    确实很开心,比山间的迎春花还艳。

    “表哥没有喜欢的东西吗,我给你寻来你笑一笑好不好?”

    “什么都行?”王晏之虽是很奇怪如意的举动,但还是有些触动。

    “嗯,什么都行。”

    “那表妹今后承诺我一件事,不管怎么样都要办到如何?”

    薛如意蹙眉:“不能现在说吗?万一让你让把银子全给你怎么办?”

    王晏之眼角抽动:“不会,反正不会动如意的银子,不伤及如意和岳父岳父、大哥二哥。要是你答应,我就会很开心。”

    薛如意眼珠子转转,思虑良久才点头:“那,好吧。”

    见她答应,王晏之拉着她起身:“不早了,我们睡吧。”

    薛如意跟着他往床边走,眸光落在他脸上,来回打量:“也没见你多开心啊?”

    王晏之停下步子,认真看她:“你真想看我大笑?”

    薛如意点头:她得完成阿娘给的任务啊。

    王晏之牵着她的手往自己腰间探,薛如意杏眼瞪圆,不明白他要干嘛。

    她指尖一碰到他的腰,他立马抖了一下,然后强忍着笑意抓着她的手继续摸。

    他看起来瘦削病弱,腰却劲瘦有力。

    薛如意手沿着他腰侧滑了一圈,他猛然爆发出一阵笑声,拉着她软倒倒在榻上。

    薛如意终于反应过来:“你怕痒啊?”

    不是怕,是很怕。

    从小到大,没人敢摸他的腰。

    薛如意玩心大起,也不用他抓,伸手就往他腰间软肉处挠。王晏之伸手抵挡,笑扭成一团,任凭他怎么躲那只小手就贴着他腰侧来回摸。

    甚至一个不小心探进了底衣,摸到结实柔韧的肌底。

    他实在受不了了,浑身又苏又痒又麻,笑得眼尾带红,眸子沁雾。如雪莲浸染了红霞,眉间心上都笼着愉悦。

    薛如意还从没见他这样笑过,手下越发不留情。

    王晏之一个翻身直接把她压在身下,手上带了内里困住她双手。乌黑的缎发自他脑后垂下,他伏在她身上一尺距离,面色潮红,微微喘息,声音又低又沉:“如…意……饶了我吧。”

    他那声轻轻绕绕的,像是羽毛,挠的薛如意心尖也有些痒。她耳朵一麻,开始挣扎,她越挣扎,他的发扫在脸上越痒。

    王晏之怕她再动手,干脆侧躺到她身边,把被子一拉,双手依旧拉住她的手上,哄道:“不闹了,明日我还要县考。”

    “蜡烛。”

    王晏之挥手,蜡烛直接灭了。

    薛如意不动,双手被他困着,睁着眼有些睡不着。

    “表哥,你力气怎么变大了?”

    “嗯……”身边的人气息温热,迷迷糊糊的应着,宽大瘦削的手滑到她手心,和她食指交握。

    “表哥,刚刚你怎么把蜡烛弄灭的?”

    “如意,我好困……”旁边的人已然呼吸平稳。

    黑暗中,她杏眼眨巴两圈,悄悄用脚去碰他的脚。还是冷得让人打哆嗦,好在手心是热的。

    她手慢慢抽出来,旁边的人动了动,咕隆道:“如意,冷。”

    薛如意觉得她表哥可真娇气啊,瘦瘦弱弱,不能冷着,不能吓着,连挠痒痒都能眼角通红。

    她心里渐渐产生异样的感觉:表哥是需要被保护的。

    半夜,她把需要保护的表哥一脚踹下床了。王晏之爬起来几次已经有些麻了。

    第二日起来,眼下乌青,显然没怎么睡好。

    俩人下楼时,桌上已经摆好早饭。

    薛忠山乐呵呵的道:“来来来,吃碗及第粥,讨个好兆头。”等王晏之走近,他吓了一大跳,问,“没睡好,是考前紧张吗?”

    周梦洁从后面绕出来,一看他脸色也吓了一跳,“昨夜没睡着?”

    薛二嘟囔:“是我,我也睡不着,万一没考好就会被爹揍,睡得着吗?”

    薛忠山一巴掌拍在他后脑:“浑说什么,安子和你能一样。”打坏了还得吃药,他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你们别围着了,让安子快些吃粥,吃完赶紧去候场。”

    王晏之安安静静的吃粥,神色有些恹恹。周梦洁把如意拉到一边,小声问:“昨晚上让你逗他开心,做做心里疏导,你没照做啊?”

    薛如意一脸无辜:“有啊,表哥昨晚上笑得可开心了。”

    “那他还这样?”

    薛如意:“估计是考前焦虑。”

    薛忠山凑到周梦洁跟前,担忧道:“我们是不是给他太大压力了,瞧他这模样写字都费劲,县试要连考四场,他熬不熬得住?”当年他关在那小隔间里就差点憋疯了。

    薛大凑过来:“我问过他了,他说没问题。”

    清晨雾蒙蒙的,路上不少人行色匆匆,其中不少赶考的书生。

    王晏之依旧神色恹恹,坐在牛车上一路支着额闭目养神。薛家五口忧心了一路,时刻担心他还没进考场就晕了过去。

    考试在县衙的礼房进行,主考官为本县的县令,县丞和教谕为副考官。

    他们到达时,县衙的门还未开,门口聚集了不少送考的家长和应考的学生。

    像薛家这样全家出动的还是头一个。

    他们一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目光,除开容貌不论,如意楼最近实在太红火了。

    甲班的几个学生用胳膊撞了撞沈修,示意他往这边看。沈修看见王晏之和如意站在一起,心里就不怎么舒服,当即带着几个人直接走过去,声音大到府衙前等候的人都听得见,“周安,就你这风吹要倒的模样来还应考,中途肯定会被人抬出来。即便撑过四天也不一定有好成绩,要不趁现在回去躺着得了。”

    薛如意立刻挡在王晏之前面。

    沈修一群人嗤笑出声:“哈哈哈,整日就知道躲女人身后的病秧子赘婿,考什么功名,回家生孩子得了。”

    薛如意气鼓鼓的叉腰要动手,王晏之拉住她的手,掀开眼皮瞧了沈修一眼,声音清清淡淡的:“连病秧子赘婿都考不过的残废有什么资格贬低别人?”

    “你!”沈修怒目。

    王晏之眸里极尽鄙夷,看得对面火冒三丈。

    这人就是有这种本领,虽看上去消瘦病弱,但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人无所遁形。

    “你别得意,考场上见真章。”

    薛家人集体看向沈修受伤的手。

    沈修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暴躁道:“我伤的左手,左手!不妨碍写字。”

    薛二凉凉道:“哦,左手啊,要是考得不好还能赖手疼,这下没办法了。”

    沈修周围的人闷笑。

    他张牙舞爪正想发作,只听得铜锣声响,县衙的门开了,一大列官差跑出来吆喝道:“开考了,所有考生自觉排队,依次进场,不该带的东西别带。”

    薛忠山道:“安子,别紧张好好考,心态最重要。”

    周梦洁:“还是很紧张就多做深呼吸。”

    王晏之:“……”他现在很困。

    所有考生立刻自觉排好队,挨个检查进场。撩衣服,撩帽子,上下摸个遍,严格程度比高考不差。

    薛家人集体啧啧两声:“辛苦安子了。”

    林文远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冲薛家人打招呼。见如意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被搜身的王晏之身上,眉头微微蹙起,忍不住出声安慰:“如意别担心,就算周兄这次没考好,明年还是有机会的。”

    薛如意掰开他,目光还是直直的盯着不远处,蹙眉道:“怎么搜身还要摸臀部?”

    林文远眸光暗了暗。

    薛忠山宽慰女儿:“这很正常,当年你爹鞋底都翻给他们看了。”

    县衙的大门关闭,县令、县丞、教谕带领所有考生拜完圣人,宋教谕宣读考试规矩后,县试正式开始。

    县试要考四场,第一天考帖经,类似于现代的填空题和默写。

    王晏之进去写了个名字,就开始趴在考桌上休息,午后起来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又开始睡,睡得不尽兴,干脆躺倒里面的小榻睡。

    对面的沈修奋笔疾书,时不时抬头看王晏之两眼,心里鄙夷至极:呵呵,就睡吧,睡不死你。

    巡查的沈县令凑过去看了两眼他空白的卷面,嗤笑出声扭头走了。只有宋教谕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都想上手去揪他了。

    要收卷的前一个时辰,睡饱的王晏之堪堪醒来,伸了伸懒腰端坐到考桌前,开始执笔考试,等到考官把卷子收上去的前一刻王晏之恰好停笔。

    第二天考墨义,主要是围绕经义及注释出的简单问题,通常会截取四书五经中的篇章和句子要求对答注释。

    王晏之上半场答了一个时辰又开始睡觉,这下是直接睡到考官收卷都没醒。

    第三场,第四场都是如此,沈修越看越高兴,觉得这人铁定落榜。坐在上首监考的沈县令侧头朝宋教谕调笑道:“时常听你夸周安此人,今日一瞧不过尔尔。”

    宋教谕也很郁闷。

    第四日傍晚,考生依次出考场。薛家人又集体来接人了,看到王晏之上下左右瞧了好久,惊奇道:“精气神倒是好了不少?”

    跟出来的沈修大声嘲讽:“那是当然,周才子在考场睡了四天,精气神能不好吗?”

    周围的考生全部哄笑。

    只是令所有人都惊讶的是,几天后放榜,王晏之居然高居榜首,成为青州县的‘县案首’。

    而沈修居然是最后一名,称之为‘截尾’。

    薛忠山看了好几眼榜首的名字,确定是周安后,哈哈大笑起来:“安子,你第一!”

    薛大、薛二脸上都是喜气,连如意眸子都亮晶晶的。

    在场所有来看榜的书生都齐刷刷看过来,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要知道王晏之在考场睡了四天的壮举早就传开,他们还笑话了许久。

    原来小丑竟然是他们自己。

    最后‘截尾’的沈修脸红脖子粗,尤其是王晏之眼角余光都没给他一点,更是觉得无地自容。

    在众人的恭喜声中灰溜溜的跑了,回到集中又被沈县令拉去训话。

    问到他缘何考得如此之差,沈修随口答了一句‘手疼’,然后另只手也被沈县令打折了。

    如意楼之前就经常搞活动,王晏之得了县案首,这么好的名头怎么能放过。

    于是乎如意楼拉出横幅:本酒楼推出‘元气宴’,本店县案首必备宴,凡订宴的客人送高升酒一坛。”

    青州县有读书的人家都趋之若鹜,没银子也得想办法弄一桌。

    这是县案首时常吃的宴席,不求他们儿子来年真能得案首,沾沾喜气也是好的。

    一时间,如意楼从早到晚都爆满。

    对比对面的云香楼要多惨淡就有多惨淡,短短一个月他们已经到了亏损的地步。

    秋掌柜第一百声叹气后,跑去找县令家的公子沈修想想办法。哪想却被告知沈修考得太差,挨了县令大人好一顿打,这几日都被拘在家里读书呢。

    秋掌柜一咬牙决定来点狠的。

    连续几日生意爆满后,薛家几人累得够呛,盘点时看着银子又心满意足。

    薛二感叹:“现在终于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是啥意思了,安子考个县案首比我们努力促销还管用。”

    “安子,你是怎么做到睡四天还能高中案首的?”

    薛家人齐齐看向王晏之,王晏之温和一笑:“大概是题太简单了。”他十几年前就是名动京师的解元,县试对他来说就是满级选手重回新手村,能不容易吗?

    薛大轻笑:“出去别这么说,小心挨打。”

    薛如意护犊子似的,瞪圆杏眼:“谁敢打表哥,我打谁。”表哥现在就是财神爷,万万不能有差池。

    薛忠山道:“这几日大家都累了,明日挂休息牌出去,集体休息一日。顺便再招几个伙计,对了如意,今早二丫来找你,她明日成亲,问你有没有空回去吃喜酒。”

    说起林二丫,薛忠山就想到林婆子,顿时又来气了:“你不去也不碍事,省得林婆子又发神经。”

    林二丫虽然经常怼如意,但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说没有一点情分是假的。

    她道:“吃酒就不必了,明天给她送一份礼就好。”

    周氏道:“这样也好,明日就让安子陪你回去一趟。”

    次日一早,王晏之和薛如意回去桃源村,去的时候新郎还没有来。倒是村民看到王晏之各个眼睛放光,都上来套近乎,林婶子撇嘴,小声嘀咕:“不就是县案首,又不是状元有什么好嘚瑟的。”

    旁边一人故意道:“当初你儿子县考也只得了第三吧,如今都是秀才了,人家周安今年肯定也是能中秀才的,状元肯定也不远。”

    “呸,等他中了秀才再说。”林婶子不高兴,瞧这二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其他乡亲只觉得她是嫉妒了,毕竟现在薛家越来越好,听说在县城开了家酒楼,生意可好了。

    如今她家赘婿还成了县案首,定然是个有才华的。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当着林婆子的面林文远也只敢远远的看薛如意一眼,想起县试那日安慰的话,又觉得羞愧难当。

    薛如意送完礼恰好迎亲队吹吹打打的来了。林二丫的夫家是隔壁村员外的独子,当初结亲有一半是冲着林文远秀才名头来的,迎亲自然不能小气了。

    长长的迎亲队看不到尽头,光是新娘子的陪嫁都有十几个箱笼。

    这些陪嫁其实就是员外家拿来的娉礼,起初林婆子是想吞一半的,林文远坚决不肯。还想给妹妹添妆,林婆子也坚决不肯。

    生个女儿养这么大,没捞到半点好处,还倒贴?

    这种蠢事林婆子才不干。

    薛如意站在人群外,杏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花轿瞧。

    王晏之陪着看了会儿,待花轿走远,他才侧头道:“如意不必羡慕她,将来你我成过亲,我必十里红妆迎你。”

    薛如意白了他一眼:“我才不羡慕,只是那嫁妆不错,等我攒攒一定比这还多。”

    “还有,我娘说二婚不好。”

    王晏之:“……”他说的是二婚吗?

    俩人回到如意楼,发现店里多了好几个伙计,一问才知道新招的。伙计都挺机灵,瞧见她都热情的打招呼,做事也算利落。

    考虑到明天要开店,当晚大家都早早的睡了。夜深人静时,楼下传来些微的响动,耳力灵敏的王晏之突然睁开眼。

    薛家人的脚步声他很熟悉,楼下那人不是薛家人,动作一听就不像在干好事。

    他小心翼翼挪开搭在肚子上的腿,披了外裳悄无声息往楼下去。刚走到二楼楼梯口,一道黑影往后厨闪过,他长睫压了压,眸中冰冷一片。

    正要往下走,一只手突然拉住他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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