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气大得惊人,似乎快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呼吸有点窒息,以至于没怎么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她正要问他刚说了什么,他又在她耳边低低地,喃喃地说:“童心,只要你相信我,我什么都敢去做只要你相信我”

    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脖颈和耳际边流窜,在凉如水的夜里让她的身子不住的微颤,虽然她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她确定,今天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但是,她不想问。

    还是那个理由,现在的她没有立场,没有身份。除了一诺,她现在和他之间的关系只剩下了两个字:纠缠。

    就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两个字:纠缠。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有资格去把他身上发生的事情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刚才不是也说了么,“我们之间,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种尴尬的地步”,是尴尬的。她若不是因为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放不下他这个女儿的亲生父亲的话,她也不会舔着脸把一个已经有了未婚妻的男人请进自己的家门。

    既然如此,那就单纯地纠缠罢了,不要去凡事都追问个一清二楚。

    “一诺等你一晚上了,要不要上去陪她?”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喘了一口气,仰头问他。

    视线原因吧,她怎么突然发现月色下他的眼睛里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动,只是还未看清楚,便转瞬即逝。

    心就那样不可抑制地一阵刺痛,看来他身上真的发生什么让他难过的事了吧?是康氏?是他家人?还是舒一曼?

    算了,说好了不问的,自己却在这里胡乱猜忌。

    相信他吧!

    他说,她便听。他想问她意见,她便提;他若不说,她也便不要问。

    “嗯走!”康子仁点点头,沉声应了一句,将她的手裹进自己的手心里,紧紧攥住,向楼梯走去。

    一诺见到康子仁果然兑现承诺晚上回来陪她,小家伙一晚上都喜形于色,毫不掩饰心里的高兴和满足,做什么事情都爸爸妈妈地叫个不停。

    晚饭的时候,夏冰谎称自己减肥,只盛了一碗汤端进卧室边在电脑上看电影边喝汤,没有在客厅里陪他们一起吃饭。

    童心又何尝不知道,夏冰只是想把空间留给他们一家三口罢了。连夏冰也知道,他们这样的相处多么不容易吧?

    可是,再不容易,目前答应他让他偶尔过来陪陪一诺,也是她能接受的极限了。

    说好了第二天要带一诺出去过周末,晚饭后,康子仁陪一诺看了会电视,便早早哄她睡觉了。家里换上了大床,一诺非要让爸爸妈妈还像昨天晚上一样,睡在她的左右边,一起陪着她。

    童心没有拒绝,侧躺着一直把视线落在一诺越来越接近睡眠状态的小脸上,可是心里却在不受控制地胡乱猜想。

    是的,她虽然可以做到不去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没法控制自己那颗想要去关心他的心。

    只能自己在心里焦急地想个乱七八糟,还要在面上保持一个平平静静的样子。

    “童心。”

    躺在一诺另一侧和她面对面着的康子仁突然唤了她一声,声音很低,却似乎不带任何情绪。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一诺,应该是睡着了,只是两只小手还分别抓着他们的手不放,这才抬眼看他,“嗯?”

    他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近在咫尺的俊脸上有一丝犹疑,却没有很快开口。

    见他没有开口,童心收回视线,垂眸又看向一诺,心里却更加肯定了他确实有事。

    “童心。”

    见她不再看他,他又唤了她一声,声音依然很低,但这次却明显带了点犹豫。

    “嗯?怎么了?”她皱了皱眉,抬眸再次看向他,眸子里却闪烁着笑意,似乎在说:什么事能让你这样吞吞吐吐的?

    康子仁用一只手撑起脑袋,另一只手越过一诺,伸过来拉住了她的手,压低声音说:“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我是在什么情况下让你怀上一诺的。”

    童心一怔,心里却不由地想笑。

    莫非他今晚就在为这件事纠结?用不着吧!

    这么久了,以为他早就想起来了,原来还在云里雾里,终于问出口了吧?

    见她似乎在隐忍着笑意却没有开口,康子仁蹙了蹙眉,解释道,“我真的很好奇,这件事是至今为止我做过的最让我糊涂的一件事,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毫无印象,但是结果却真实存在!”

    之所有今晚问,是因为他一直在纳闷明明只是被欧阳艳喷了药睡了一觉而已,怎么可能和舒一曼那个样子醒来,他从来不相信自己能有完完全全毫无知觉的时候!

    听到他的声音里有点无奈,又有点焦急,童心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轻轻地挪了挪身子,让自己平躺了下来,“你肯定不会有印象,因为那个时候你发烧快烧得不省人事了!”

    发烧?

    康子仁狐疑地想了一下,也如她一样,平躺了下来,一起看向天花板,轻声说:“童心,你详详细细地告诉我。告诉我当时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后来,你带着一诺的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为何把一诺送去了福利院。”

    她没有很快回答,他以为他是在责怪她把他们的孩子送去了福利院,扭头看了她一眼,“我没有要质问你的意思,我是一诺的爸爸,我只是想把你带孩子的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了解清楚。”

    “不用解释,我明白。”

    她转头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笑,又转过身伸手将夜灯的灯光调暗,再次平躺下来,在暖融融的橘黄色灯光里,缓缓开了口:“你还记得毕业前夕,你陪教授去参加本科毕业班的送别会,你替你们教授喝了很多酒那次”

    “哦”康子仁不太确定了应了一声,“好像有那么一回事吧,都记不清楚了。”

    “你肯定记不清楚,那是我认识你之后唯一一次见你喝醉酒,如果换做常人肯定能记住自己为数不多的醉酒。你之所以会忘记,是因为酒后你病了,发烧烧得不省人事,一天两夜才退烧醒来,三四天之后才有力气说话的那次。”

    “这个当然记得!你是说”康子仁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有点激动有点惊喜地说:“你是说,酒后我跟你酒后我让你怀了一诺,然后就突然发烧了,病好之后就没想起来这件事?是吧?”

    激动是因为他的的确确记得那个时期,惊喜是因为他原来并不是对自己如何让她怀上一诺毫不知情原来,那不是一个梦境,是真实的!

    那么,今天下午在办公室,他应该是没有碰舒一曼了吧!

    童心瞧着他激动的样子,怕吵醒了一诺,也慌忙坐起来,伸手捂住他的嘴,皱眉小声道,“嘘你终于想起来了!”

    康子仁无声地点点头,肯定地点点头,脸上没了方才的激动,但仍是很惊喜的样子。

    两个人重新躺下来之后,不待童心说话,康子仁先开了口,“童心,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是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只是,我一直以为那是我自己做的一场梦。那几日,每天都昏昏沉沉,现实和梦境根本分不清楚,睡着的时候梦里全是你,醒来的时候,病床边也只有你。所以,我在清醒的时候问过自己,那肯定是一场梦,否则为什么那么模糊呢,想再去回忆的时候,脑子里不剩下任何一点细节关键是,我曾经告诉过自己,除非你提出来,否则在婚前,我是不会主动侵犯你的。即使要去履行我们的第一次,那也不能在实验室那个满是药水味的地方”

    “我提出来?康子仁,你还真挺无耻的!”童心抓住了他话里的一句话,一时间没能忍住冲动,不服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身边已经熟睡的小家伙突然皱着小眉头动了一下,两个人瞬间屏住了呼吸,童心生气地白了康子仁一眼,见一诺蠕动了一下小身子之后又睡了过去,长吁一口气,对康子仁指了指外面,悄声说,“去客厅把!”

    康子仁点点头,两个人蹑手蹑脚地出了卧室。

    夏冰怕打扰到他们一家三口,一晚上一直躲在卧室里,客厅里只开了一个小夜灯,童心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康子仁,“既然你今晚想听,那我就全部告诉你。”

    左右两只沙发,一人一边窝了进去,童心双臂抱紧蜷起来的双腿,将下巴放在膝盖上,思绪慢慢地飘回到了四年前。

    四年前,那个身体痛彻心扉,心里却甜蜜纠结的实验室之夜。

    四年前,那个大雨漂泊,却让她痛得撕心裂肺的七夕之夜。

    以及每一个,他走了之后,思念无时无刻不啃噬自己的日日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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