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二点,羽生还没有回来,想是一定又缠着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加班让他多练一会儿。
正在和小敏通着视频电话,很少见她这样郑重地说话:“你这个是心脏的慢性病,需要好好养着,主任医生说了要保证休息,按时吃药和复查。”
“哦哦哦,好的。”我倒是不以为然,在日本,在加拿大,所有的医生都这么说。确诊以来,倒也释然了,除了心跳快一些,好像没什么影响。
“心脏无小事,你别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小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早点休息,别搞得像梨园妻一样,身体是自己的。”
“好啦,知道了。”我靠在训练室的窗台上,看到了peter的车已经到了楼下,我急急跟小敏道别:“羽生回来了,我不跟你说了,拜拜。”
“诶…”还没等小敏挂了电话,我便快步下了楼。
羽生推门而入,神情有些疲惫,身上带着凉意,我温然浅笑:“你回来啦。”
“不是让你先睡了么?”他带着责备的意思,一边伸手摸了摸我后脑勺的头发,一边穿上拖鞋。
“刚好和小敏在电话,没有特别等你啦。”我弯腰将他的鞋子放入柜子,跟着他上了楼。
他把背包丢在了训练室,回到房间随手将外套脱掉丢在了一边,半瘫躺在床上。
我正要去收拾他脱下的外套,却被他按在了床上,他双手环抱着我,就像孩子抱着大型玩偶一般,耳畔是他沙哑而倔强的声音:“4s,4lo,4t,4lz,还有4a…努力啊…”
我被他微微发热的肌肉所环绕着,本是速干训练服却带着湿气,看起来是被汗水浸透了无数次后的样子,令人不禁心疼,我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脸,轻声道:“那赶紧洗个热水澡休息啦,明天还要继续努力。”
“嗯…”他抵着我的额头温存了片刻,我起身去浴室为他放着热水,再去楼下的厨房给他倒了半杯柠檬水。
刚回到房间,却已经见他沉沉地睡去了,嘴里迷迷糊糊呢喃着:“加油啊…”
傻瓜,我皱了皱眉头,真是连梦里都在训练,我将水放在了床头,把加湿器的湿度调得更高了一些,为他拉上了被子。
而后,悄悄离开房间,去训练室整理他的背包,确认冰鞋都已经擦拭干净。笔记本从背包里滑落了出来,新的一页写上了很大的几个字:“自此以往,成生局死局,皆在于我。”
印象中,这是14年的时候他在4一次访谈时说的话,年少时的意气风发,到了如今却是另一种坚韧不拔的睥睨,看起来他真的很不想输。
我起身去更衣室为他多熨好两件明天的训练服,将他们一一折好放入背包,袜子和毛巾也都多准备了一份。
接着又去厨房查看了正在腌制的味增肉和发酵的荞麦面团,明天要做日式荞麦卷,来自由美伯母的菜单。虽然制作麻烦,但对于训练时不太爱吃东西的羽生,确实是种补充能量的好选择。
时间过了两点钟,回到房间里,披着单薄的披肩爬上床,身旁的羽生似乎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一如往常,半闭着眼,伴着哮喘带来的深沉的呼吸。
窗外的一片月色洒在他的身上,沉静而优雅,却有着若即若离的美感,我忍不住低头吻了他的脸颊。
小敏发来了各种早睡的分享文章,只是到了这个时点,好像已经睡意全无,伸手拿起床头的书,已经全部换成了今天新借的书籍。
直到快到了黎明时分,才仿佛进入了睡眠,起初是那些期待又矛盾的梦,抓住却又不能拥抱的风,想喝又怕醉的陈年佳酿。
后来,是奥黛丽赫本说的一句话:“我当然不会试图摘月,我要月亮奔我而来。可是月亮朝你奔去,还算什么月亮。反正我不要,它必须是永远天穹高悬的,永远清冷皎洁的。我会变得足够好,直到伸手就能够触碰。”
冬日里阳光明媚的早晨,他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突然说道:“糟糕,昨天忘记擦冰鞋了!”
“我帮你擦好了。”我背着他,在料理台前将荞麦卷放入便当盒。
“那就好。”羽生继续说道:“今天帮我多准备一套训练服,最近强度大,到了中午就要换了。”
“已经帮我放进背包里了。”我把便当盒盖好盖子,转过身来。
“哦?这么快!”羽生吃完了早餐,起身去拿身旁的背包:“对了,最近能给我做荞麦卷么?下午有时候饿…”
“呐。”我把便当盒递给他,他微微惊讶,我从容道:“今天也要加油哦。”
“嗯,夏酱…”我抬头看他,眼角浅笑,他的吻落在了我的眉间,像一束阳光落在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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