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们已经死了。”
最后，我的面前出现了两团看不出人形的烂肉，发出这样的声音。
他们终于认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这也正常，一些鬼刚死时，其实都不知道自己死了。
还保留着生前的习惯，每天生活，以为自己还活着。
这是一种自欺欺人。
但是，只要有人戳破这个谎言，这些鬼立刻就会现出原形。
就像现在这样。
而且戳破后，这些鬼就很难再保持先前的理智了。
先前许国华夫妇，除了背后的血肉模糊，其他地方还是好的。
一切行动如常。
现在被我戳破，他们很快就会像其它鬼一样失去理智。
虽然很遗憾不过我必须这样做。
哪怕是我不戳破，过不了多久，他们自己也会发现自己死了的事实。
还不如由我戳破，顺便问点问题。
“许先生，许夫人，很遗憾你们的遭遇，你们可能在和你们女儿搭话交流后，就已经死了。”
“现在，你们能想起来，你们是怎么死的吗？我需要这些信息。”
我的问题有些残酷，对鬼来说，自己的死法是最不原意回忆的情景。
但许国华他们的死法，可能包含了许青青这只厉鬼的弱点。
我心须问清楚。
“我们怎么死的……”
许国华夫妇虽然确认了自己的死亡，但还没有失去理智，看来他们果然死的时间不长，暂时还能交流。
但许国华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了我一句：“我们已经死了，我们现在是鬼了是吗？”
我点点头。
“那你准备怎么对付我们？”
他们后退了几步，离我远远的。
刚才我们还是客人与热情主人的关系，现在却变成了修道人和鬼的关系。
所以，他们开始怕我。
我看着他们，面无表情：“我是修道人，除魔卫道天经地义。”
许国华夫妇脸色变了：“除魔卫道？我们一辈子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没害过人，你说我们是魔？”
他们的脸上开始浮现出黑气，本就血肉模糊的身体，再一步扭曲。
这是怨气。
鬼的情绪最容易走极端，产生怨气执念，这些情绪经过蕴酿进而产生阴气。
鬼就是这么强大的。
鬼因为执念，情绪，怨念，产生阴气强大，然后通过害人吓人等行为，发泄情绪怨念。
这对夫妇可能生前是好人，但不代表他们就没有怨念和害人的心思。
只不过平时控制起来了而已。
但死了变鬼，控制力基本消失，如果这样持续下去，他们就要变成恶灵了。
我看着他们没有动摇：“许先生，许夫人，你们以前没有做过坏事，没有害过人。但现在你们已经死了，变成了鬼。”
“以前没有害过人，以后就会的，而且很快。”
许国华他们脸上的黑气更重了：“没有例外？”
我摇了摇头：“只要你们还停留在人间，就没有例外。”
“除非你们离开这个世界，不然的话，你们迟早会失去理智。”
我的话，让许国华夫妇为之一愣：“离开这个世界？去哪里？地府投胎？”
我实话实说道：“我也不清楚，我只是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些‘入口’，通往一个地方。”
“那里是不是地府，我也不知道。”
“但我见过一些刚死的鬼，主动进入一个入口。”
“而你们女儿，据说就是从‘那边’回来的。”
听完这话，他们身上的黑气彻底消散，语气居然有些欢喜：“难道青青是回来找我们一起去那个世界生活的？”
“叶小先生，我们如果和青青一起去那个世界，你们是不是就不会杀掉我们了？”
他们听到还有另一个死后的世界，惊喜之下，怨气消散。
我点了点头：“你们只要离开这个世界，剩下的事，我自然管不着。”
“不过你们女儿不一定愿意回去那个世界，所以你们还是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死的，我分析一下你们女儿的弱点。”
我这话，让在场的人鬼都有些无语。
让人家的父母，说出自己女儿的弱点，合适吗？
我却一脸的坦然，先前这对夫妇表现出来的为人不错。
所以我对他们一直都是实话实说，没想欺骗他们。
至于怎么选择是他们的事。
“叶先生你真是……”
许国华摇了摇头：“我告诉了你，你如果知道了我女儿的弱点，会不会消灭她啊？”
我连忙道：“不会，我费力消灭它又没好处，只要能把她送回那个世界就行。”
“我实话实说，你们自己决定吧。”
“而且就算你们不说，我也未必怕了许青青，一样能对付它。只不过那时，我未必收得住手。我还有要事，不想在它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我语气诚恳，许国华夫妇对视了一眼，终于开口。
“我们当时，是回应了青青的招呼……”
我凝神静听，这才知道这对夫妇是怎么死的。
按他们所说，昨天当许青青又一次进门，问“今天有什么好吃的”时。
许母回答了一句：“青青，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然后许青青就愣住了，眼中流出了泪水。
然后，三人就一起坐在桌上吃饭，许国华说，许青青吃的很开心。
他们还交流了一些事情。
三人其乐融融的吃完了晚饭，再然后，许青青就走进了房间消失了。
至于二人什么时候死的，他们当时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过现在，他们终于回忆了起来。
许母有些颤抖：“我想起来了，当时青青……青青她压根没有吃我给她做的红烧肉！”
“也没有喝我给她做的汤！”
“她当时，吃……吃的是我和国华的肉！喝的是我们的血！”
“我们就是被她一点点，吃成这样了！”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啊！”
说到这里，许母已经是泪流满面。
我试着想像了一下当时的场面，心中也有些惊悚。
表面上是其乐融融的家宴。
其实，却是厉鬼在进餐！吃的还是人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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