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莺时翻了个白眼,无声的用唇语抗议,“这是摸吗?明明是揉。”
孟云衍弯了弯眼眸,“谢谢你啊。”
季莺时戳在孟云衍脸侧手顿了顿,重新摸进了被窝,放在了孟云衍的腰上。
天还没亮的时候,季莺时被邱如夏的尖叫声吵醒,她刚坐起身,紧接着又听到了钱思雨的尖叫声。
两人的叫嚷此起彼伏,但季莺时稍微松了口气。
她俩一个房间,既然都还能出声,看来没有死人。
季莺时过去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把邱如夏、钱思雨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的。
房间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季莺时踮着脚,努力往里看,“出什么事了?”
邱如夏很冲的道,“你是巴不得我出事吗?!”
季莺时一头雾水,前面的孟云衍让开身,她挤了进去,这才看到发生了什么——
邱如夏毁容了。
她原本姣好的脸蛋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凸起的痘,那些痘很小,也就比芝麻大一点,呈绿色,如果有密集恐惧症看了她这张脸,怕不是立刻就能昏过去。
钱思雨缩在床的另一边角落,离邱如夏远远的,她说,“昨天睡觉的时候……她还好好的,今天醒来,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季莺时问道,“你的脸疼吗?”
邱如夏暴躁又敏感,怒道,“你在嘲讽我?!”
“……”季莺时看在她这么惨的份上,耐着性子重新问,“我是说,你脸上长了这些东西,疼不疼?”
邱如夏喊道,“不疼!要是疼,我还能好好的坐这儿吗?!”
成熟的季莺时会自动过滤难听的话,只抓主要信息,她又问,“只有脸上有吗?”
邱如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应该是……”
季莺时凑上前,扯开邱如夏的一点领口,低着头往里看。
唐酥捂了捂眼,“莺时……你这样真的很像个流氓。”
季莺时松开邱如夏的领子,说,“身上也有,不过没有脸上这么密集。”
邱如夏的脸色更白了。
这时,女仆恭敬的敲了敲门,问道,“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客人们什么时候用餐?”
邱如夏仿佛找到了更精准的发泄口,冲上前逼问,“还早餐?我都这样了,还吃什么早餐?!”
女仆抬眼,看到邱如夏这样貌,吓得后退好几步。
女仆尖叫着提醒,“客人们快离她远些——这是会传染的!”
“传染?!”钱思雨脸色难看的要命,毕竟这一晚上,她都跟邱如夏睡在一块儿。
季莺时问道,“你知道她的脸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吗?”
“跟花有关,”女仆说,“这位客人进过花丛,于是那些花种选中了她,现在还没到萌芽的阶段,等它们破体而出,这位客人就会死!”
邱如夏崩溃道,“韩影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季莺时问道,“那要怎么样才会传染?”
女仆说,“当种子破开皮肤发芽,会有汁液溅出来,皮肤直接接触汁液的话,就会同样被种子寄生!”
孟云衍看了眼不停搓着脸的邱如夏,问道,“要多久才会萌芽?还有救吗?”
女仆同情的叹了口气,“最多三天,我们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闻言,邱如夏更加疯狂的折腾着自己的脸,从搓弄改成用手指抠,她要把这些扎根在肉里的种子全都抠出来!
其他人见状,纷纷后退,跟她拉开距离。
没一会儿,邱如夏一张脸已经完全没法儿看了,红色的鲜血混杂着绿色的汁液,把白净的脸染的像个调色盘,因为疼痛,她的神情扭曲着,嘴里不停念叨,“我要把这些全都抠出来——只要都抠出来,我就没事了!”
可随着那些汁液沾到手上,邱如夏原本干净的手,也飞快的长满了这些痘痘。
季莺时看向其他人,说,“这样下去不行,要不把她绑起来吧?”
辛九斤皱着眉,被恶心的够呛,“她这样谁敢碰?万一沾到那些汁液,不就被传染了吗?”
唐酥小声道,“可是她现在明显失了智,要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跑来往我们身上蹭,那不是更防不住?”
季莺时绕过邱如夏,扯下她们房间的床单,撕成好几块,把手、脸包了起来。
孟云衍有样学样,两人合力将邱如夏绑好,丢到了床上。
大早上的,这一通折腾,几人都没心情吃饭了,草草应付两口,倒是意外的是,伯爵也下楼吃早餐了。
季莺时一看见他,就想到被打扮的很漂亮的伯爵夫人的尸体。
饭后,季莺时试探道,“伯爵,我们可以去探望病中的夫人吗?”
伯爵愣了愣,摇了摇头,“她需要静养。”
季莺时不死心,“可你之前不是说,夫人喜欢热闹?如果看到来了这么多客人,她心情一好,说不定病好得更快了。”
伯爵仍旧拒绝,“我说了,她现在需要静养。”
伯爵起身,就要回三楼。
孟云衍开口打了个直球,“你不想让我们见到夫人,是因为她已经死了,对吗?”
辛九斤等人不知道这事儿,震惊的看向孟云衍。
管家沉着脸,问道,“你昨晚进了伯爵的房间?”
“没,”孟云衍说,“我是凭眼睛看出来的。”
管家不信,“这怎么可能?床幔重重,你——”
孟云衍打断他,说,“我盯着看了很久,床幔再重重,也不妨碍我发现伯爵夫人一晚上连翻身都没翻。”
背对着众人的伯爵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身形看起来一下子佝偻了很多,再回过头,满脸都是泪。
“既然客人们都发现了,我也就不瞒着了,”伯爵说,“我的妻子……的确已经死了。”
王忘惊骇地质问,“那你让我们参加那什么晚宴——”
“是晚宴,也是葬礼,”伯爵声音沙哑,缓缓道,“我总想着,让她走的不那么孤单,能多些人送送她……”
季莺时突然开口,来了一句,“夫人死多久了?”
伯爵愣了愣,“有一阵子了……”
“那你们防腐技术还挺好的,”季莺时夸赞道,“之前扒拉在窗户边,都没闻到什么尸臭味。”
伯爵直勾勾的看着季莺时,有些不悦。
季莺时又问,“夫人是怎么死的?”
管家抢在伯爵之前回答,“缠绵病榻,病重而亡。”
“你好不诚实啊,”季莺时说,“那房间没有药味儿,厨房也没看见到什么药,除非夫人死了很久很久了,药味散了,可从防腐层面说,好像又不太现实。”
管家还想说什么,却见伯爵挥了挥手,他疲惫的坐回椅子上,缓缓开口,“都到了这个地步了,都告诉他们吧……”
“我的妻子,是为了救我而死的,她……是被怪物害死的。”
闻言,季莺时斜睨着管家,揪着重点复述,“怪物……可你们管家说过,城堡里根本没有怪物诶。”
伯爵说,“那不过是他自欺欺人,而且……他怕你们知道城堡有怪物,就被吓跑了,三天后的晚宴,可就没人参加了。”
季莺时嗤笑,“我算是明白了,管家嘴里头就没句实在话。”
王忘问道,“怪物……就是我们来的头一天晚上,季莺时遇到的那种吗?”
伯爵点了点头,“应该是,我们没有人知道它的来历,也不知道它为什么留在城堡里,一直不肯走。”
钱思雨对邱如夏身上发生的事心有余悸,问道,“那花园里那些花……跟怪物有关系吗?”
“大概是有的,”伯爵说,“原本那里种的是普通的玫瑰,怪物来到城堡后,才变成那种会吃人的花。”
“邱小姐的事,我有所耳闻,说实话,像她这样死去的,已经有十几个了,如果除掉怪物,或许邱小姐就能够恢复,我的妻子……或许也能死而复生。”
孟云衍问,“你们对怪物都了解多少?”
伯爵沉重的摇了摇头,“它神出鬼没的……我也曾请过驱魔师,可是都没有用。”
这时,管家说,“经过这两天,我发觉客人们似乎都很有本事,不如,客人们帮我们除掉怪物?”
几人互相对视,同时升起一个念头——任务来了。
季莺时说,“可我们都只是普通人,不懂怎么驱魔、怎么对付怪物。”
“这好办,”管家说,“书房有很多的书,也许客人们可以从那里找到解决怪物的方法。”
孟云衍问,“既然有方法,你们自己怎么不用?请来的驱魔师怎么不用?”
“你们东方有一个词,叫做机缘,”管家说,“或许几位客人的出现,就是能够彻底解决怪物的机缘。”
季莺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问道,“书房在哪儿?”
管家诡异的沉默了一瞬,才说道,“……三楼。”
季莺时冷笑,“三楼,你不是说,要是我再去三楼,就把我丢森林里喂狼吗?”
管家装聋,做了个请的姿势,“客人们请随我来。”
季莺时不动如山,“我不,我怕你把我扔林子里喂狼。”
“……”管家沉默的看着季莺时,大概在后悔,怎么没有早点把她扔到林子里喂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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