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月白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已经昏迷了三日,身心疲惫的她很想一直睡下去,但是胸腔内、胃中的不适还有身体的瘙痒疼痛令她难以忍受,睡得也不安稳。
她睁着眼睛,细细想起这段在昏睡中的日子,她虽在沉睡中,但是在睡梦中她还是感觉到有一个人小心的喂她喝药,替她涂抹药膏,把她放进药桶里泡澡,然后替她轻轻按摩身上痒痛不适地方
门轻轻的被打开了,绿珠手中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一看到商月白睁开的眼睛,又惊又喜地叫了出来:“小姐,你醒了?”
“嗯……”商月白掀开被子,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绿珠赶紧放下手中的盆子,快步走了过来扶着商月白坐了起来,细心地拿了一个柔软的靠枕给她靠着,心疼地说:“小姐,你觉得怎样?睡了那么久,肯定也睡累了”
“绿绿珠”商月白张了张口,才发现自己虚弱得连说句简单的话都吃力无比,一张口都是满满的药味,口中酸涩无比。
“小姐,你休息一下,先别说话”绿珠垂下头,轻轻替商月白整理好被子,努力压下眼中的泪水。
小姐脸上身上的红点已经越来越明显,这三日因为昏迷只能吃些流食,身子也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消瘦,眼看着自家小姐越来越憔悴的样子,自己却无能为力
“绿珠”商月白看着绿珠,心中叹了一口气,这小丫头心思纯良,从小便不懂得如何掩饰的心思。
坐了没一会,身体上的不适让她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视线情不自禁落在自己触目可及的手上,本来白皙修长的手背上爬满了一片片触目惊心的红点,忍不住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果然,手心那异常的触感让她不禁顿时失了心神,现在的她肯定很丑
“小姐”绿珠再也忍不住,泪水哗啦哗啦夺眶而出,自家小姐一向骄傲,如今这副模样让她情何以堪?
但是小姐如今这样了,她更加不能给小姐添堵了,想着便忙不迭擦干眼泪,勉强扬起一抹笑容,柔声说道:“小姐,您再忍忍,城主说了,已经给小姐请了一位医术很厉害的女神医,但是路途有些远,需要过些几日才到。”
商月白呆呆地坐着,眼神有些飘忽,脸色愈加苍白,衬得脸上的红点越发可怖。
“小姐?你别担心,听说那位神医医术很好,肯定能把小姐治好的。”绿珠强作欢颜,赶紧劝解。
“呃”而此时商月白蓦地低呼一声,呼声中带着难以抑制的痛楚,额上青筋凸起,面容逐渐扭曲,呼吸也猛然急促起来,皮肤上那如遭百虫啃噬一般的瘙痒疼痛如电击般流遍四肢百骸,让她忍不住伸手四处用力抓挠了起来,长长的指甲划过,脸上身上霎时留下一道道红红的划痕,既醒目又恐怖,可是那痒痛像附入骨髓般让人挠心又无力,使再大的劲去抓竟也无法缓解丝毫
商月白似乎再也无法忍受那钻心的奇痒,慢慢的整个人失去神智,变得癫狂起来,竟张嘴便朝手臂上痒痛的地方用力咬去
刚刚还虚弱万分的人霎时被这痛苦的折磨得失控起来
绿珠看着商月白那痛苦难当的失控的模样,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小姐,求求你,别乱抓来人哪赶紧来人”
一边哭叫着一边伸手试图按住商月白四处乱抓的双手,可此刻的商月白此刻已被身上那刻入骨髓般的疼痒折磨得失去了控制,力气似乎也变大了许多,挣扎中商月白那长长的指甲在绿珠的手上、身上也留下了不少的痕迹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首先疾冲进来的便是司徒青衣,而后鱼贯而入的便是慕容错、开阳城城主东方澈还有摇光城城主独孤玉衡。
众人看着已然陷入失控中痛苦地胡乱抓咬,一头青丝已经散乱的商月白,还有哭得一脸是泪,想拼力抓住商月白双手的绿珠,二人在相互纠缠中,手上还有身上触目可及的地方皆已是伤痕累累,一道道红红的血痕触目惊心
转眼间,司徒青衣已冲至榻前,一把将失控中的商月白紧紧拥入怀中,用力按住她不停挥舞的双手。
绿珠一见司徒青衣来了,心下宽慰了些许,但是眼泪依旧不受控制如洪水一般泛滥而下。
“绿珠,你先退下吧。”司徒青衣看着怀中被痛苦折磨的面容扭曲的商月白,声音有些沙哑。
绿珠默默退到一旁,内心的悲戚让她已然乱了方寸。
在场的慕容错、东方澈及独孤玉衡此时皆一脸沉重,想不到这毒如此厉害,平日里如此优雅恬淡的女子竟被折磨得如此生不如死。
而此刻已被司徒青衣禁锢在怀中无法动弹的商月白,那种无处发泄的痛苦让她变得更加疯狂,眼神凌乱,纤细的身子不停因难受而颤动不已,不停喘着气寻找发泄的出口,那痛苦实在难以抑制,下一秒竟张口便朝司徒青衣的肩膀狠狠咬去,并死死不肯松口……
司徒青衣吃痛,不禁暗哼了一声,怕她如此下去会有自残行为,不得不忍着心疼,伸手在商月白后颈处用劲一击。
商月白眼睛一闭,贝齿一松,便全身无力,瘫倒在他的怀中。
此时,夏总管带着沈大夫也气喘吁吁的赶到,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一看到四位城主一脸肃穆的模样,当下双腿不禁软了软,幸而被身后的夏总管一把扶住。
“沈大夫,别紧张,你赶紧先过去看看商姑娘。”慕容错声音尽量轻柔。
沈大夫定了定神,便赶紧过去,执起商月白的皓腕,专心诊起脉来,然后伸手翻开商月白的眼睑,看了一下瞳孔,再细细观了一下她的面容五官,及手臂上的红点
许久,才一脸沉重地说:“商姑娘今日苏醒是因为毒性正在发作,我等之前听命将她的毒性暂时封存,但是昨日起不得不将毒性解封,因为毒性一旦封存太久,无处发泄,心脉只怕受损严重,而且商姑娘体弱,毒性封存太久的话恐撑不了四日就会心脉爆裂而亡,到时就算莫愁姑娘到来,只怕到时也是晚了。”
“那现在任由她这样下去,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司徒青衣搂着商月白的手不由得一紧,眼中仿佛已没了往日的神采,他这样强求,难道错了吗?
慕容错、东方澈及独孤玉衡不禁面面相觑,想出声安慰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司徒城主,商姑娘的毒确实棘手,现在只盼莫愁姑娘能早日赶到”沈大夫也是一脸为难。
但终究还是不忍心,绞尽脑计出言安慰:“不过司徒城主暂且宽心,这毒虽然烈性,但是已过三日,这商姑娘脸上还有身上的红点子并未溃烂。所以据我推断,这商姑娘喝下的毒应该不多,所以时至今日才会发作。虽说封存毒性时间过长对商姑娘体质来说并不适宜,但是用药多续命几日还是可行的,但是这过程实在痛苦并非一般人所能承受,还是要看商姑娘能否撑得住,再熬三日”
众人一听,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司徒青衣将怀中的商月白轻轻放回床上,替她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发丝,然后才转向沈大夫:“可还有什么方子能减轻她的痛苦?”
沈大夫略加沉吟:“曼陀罗倒有麻痹病人神经,从而起到减轻痛苦的作用。”但此药
“你尽管说。”司徒青衣看出沈大夫的为难,但是现在没有什么能比保住她的性命更重要。
“曼陀罗虽然有减轻病人痛苦的作用,但是此药到底是种此消彼长之物,用药后或许会因病人体质不同而给病人带来不同的副作用,有病人用了,病好后,身体各部分机能可能会出现某种变化,例如有人味觉大不如前,有些人嗅觉可能会出现问题或听觉或视力”这正是他顾虑的地方,沈大夫有些为难,商姑娘如今这种情况,用药后,他也无法预知会有什么后果。
室内又是一阵沉默,此刻的绿珠已经泣不成声,那无声的悲咽更让人觉得压抑得快要窒息了。了。
“那就用曼陀罗吧。”司徒青衣声音有些沙哑,深深凝视着榻上一脸苍白憔悴的商月白,最终还是开了口。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