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执掌阵派
【我与杨华清的赌约已经清算完了,从今往后,我就是你们的阵派掌尊。诸位,可有异议?】
早晨,月华山山脚竹林深处。
“镜茗姐,你是真的没有出去的法子吗。”方方仍旧是穿着那件男式长衫,看着进来送饭的曲镜茗,着急地问道。
“都说了,我没有办法。”曲镜茗将食盒往桌上一摆,说道:“圈边的阵法到底有多厉害你也是知道的。上次你强闯禁制,虽然说给你侥幸闯了进来,但要不是你那玉算盘是件不可多得的先天灵宝,在危急之时护了你一下,你恐怕在几天前就得见阎王了。”
“阎王?我不相信。那些都是凡界那边的传说罢了,谁知道眠海下面有什么。咱们修仙人总比他们懂得要多吧,我们都不知道的事,他们那些凡人不也就以讹传讹吗。”方方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过镜茗姐,那我要是出不去,我怎么跟师父那边交代啊!我这次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哦?任务是什么?”曲镜茗食盒开到一半,突然停下了动作,转而同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了方方。
“我……我……”方方顿时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好了,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就不问了。这段日子里你就先在我这儿歇着吧,出去的事儿,我会帮你想办法的。”曲镜茗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送来的食盒,随即离开座位。
方方惊问:“想办法?镜茗姐你不是说,月华山的禁制阵法除非是那三个紫灵位阵修合力破阵,不然无人可解的吗?”
曲镜茗突然在门口顿住了。
片刻后,她短促地笑了一声,说道:“月华山新来了一对道侣,一个是阵修天才,一个是丹修天才。其中那个修习阵法的小姑娘,阵法修为高到连破解月华山禁制大阵都不费吹灰之力……今天我和他们有约,就顺带帮你问问看咯。走了。”
曲镜茗说罢,便唤出了亲手淬炼的那把火红色长剑,然后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方方往门口那儿看了好一阵子,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
“道侣……?莫非是,那对道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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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今天凌晨,在自己的炼器室里闭目修炼的曲镜茗就听到了一声响动。起初,她还以为又是哪个厉害人物破禁上山要来找麻烦的,结果发现那只是一封钉在门框上的信罢了。
是月华山第一阵修夜微凉给她递上的拜帖。
现在,曲镜茗御剑飞在空中,不禁又把这封信给取出来看了看。她目光微冷地看着封面上“阵修叶微凉”那五个绮丽隽永的墨色大字,又忆起了昨日在练阵房时的惊险场面,以及最后那个踏雾而来的白衣剑客。
说起来,她还不知道那人的名字呢。她当时觉得那人的五官有些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便有些讶异,结果把“不知道友尊姓大名”这句话都给忘了。
他们两个是道侣,到时候那个小姑娘应该会带那个白衣少年过来吧。
不过在那之前,她还得去出席一个算不上仪式的仪式。
月华山阵修的交接大会。
练阵房不像丹修小院那般是个普通的院子,而是一座坐落于山顶的那条河道之上的,规模稍大的水榭,名叫咏月榭。咏月榭的下面就是一条依水而建的长廊,顺着缓缓流动的水流向前蜿蜒,最终接上了上山的山道。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说那算不得水榭,而是一座有着阁楼的小楼。
一般的水榭都是四面透风,单层,建于水边或水面之上。而练阵房是个封闭的房间,位于二楼,怎么说也不是水榭的建筑风格。不过它下面的一层确实是四面镂空,中部宽敞,所以,姑且算作水榭吧。
水上长廊的地面上铺着灰白色的花岗石石砖,顶上是漂亮又整齐的绿色琉璃瓦,用暗红色的横梁撑着。地毯以红色为底,边缘是两条黄色的线,一路延伸到视线的尽头。走廊两侧每隔三丈有一根两人环抱的大柱子,被漆成鲜艳的朱红色,此时在清晨的微光下,柱子表面那层朱砂像极了刚从炉里烧出来的彩釉,内蕴芳华。
曲镜茗没有直接御器飞上咏月榭的二楼,而是在山道的尽头处停下了。她很少来阵修这边做客,因为她确实讨厌那几个紫灵位阵修仗着自己地位比较高,就拿鼻孔看人的样子。
有什么办法呢,炼器师就是卑微啊。
阵修刻阵盘写符箓,丹修炼丹制药,都是揽月宗弟子们经常需要的东西。哪像炼器,哪会有人天天搞坏自己的法器然后拿过来修的啊?
不过曲镜茗倒也没什么怨言,没事情干就没事情干咯,她倒是轻松。除了前段时间二少要的那个手套之外,她们炼器师这一班人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接到过新差事了。
她踏上了灰色的花岗岩台阶,走上了去往练阵房的道路。虽说阵修这边她来的次数不多,但她每次过来都要走这条长廊,因为她喜欢这儿的景色和意境。
已经成为人尽皆知的习惯了。
看着长廊两边没被点亮的石灯笼,以及石灯笼上刻画着的乾三连坤六断之类的八卦符号,曲镜茗的心情略微低落了些。现在是早晨,若是晚上的水榭,这些石灯笼里都会点上一团小火苗,一长廊的灯火连起来置于漆黑的夜空下,该是一种怎样的富丽堂皇啊。
红衣女子走在红色的地毯上,徜徉于红色圆柱搭起的长廊里,不自觉地哼起了小曲儿。她开始把目光转向旁边的石灯,数着一盏又一盏石灯上画着的八卦符号,以此消遣。
“啪嗒。”
曲镜茗突然停住了脚步。
石灯上的卦象符号,变了!
这些符号本是八卦的各种卦象,却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之中,全都变成了一种图案!
上断,中满,下缺……
以前背记过的八卦歌诀瞬间贯穿了曲镜茗的脑海。
离中虚,坎中满。
坎位……
水……
这是,四象坎水阵!
里面的水阵,完美地压制住了她的红莲业火。而外面升起的紫灵阵法,却已经嗡嗡地运转了起来!
有人,要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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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山上住着的大多都是散修。所谓散修,就是没有师父教导修行,自己找功法修炼的修士。杨华清手底下的那些徒弟只是跟他学习阵法而已,灵气的修炼与他并无关系。
故而月华山的上下级结构松散,没有像揽月大殿那样恢宏的议事设施,所以今日的交接仪式还是得在咏月榭练阵房那儿举行。真不知道把杨华清那个秃顶老头儿再次置于那个充满着凄惨回忆的小房子里之后,他脑袋上的反光面积是不是会加大几分。
由于是阵修那边的事情,月华山上属于阵修一派的人基本都到了。就连和杨华清同辈的两个紫灵位阵修也都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出关了。
毕竟月华山阵修头头换人这种事,还是很稀奇的。
而且换上来的还是个小女孩,那就更稀奇了。
所以那些原本在忙于解阵练习,亦或是刻画阵盘的阵修们纷纷停了手,一大早就来到了练阵房。只不过身处舆论中心的杨华清,听着周围越来越密集的嘈杂声,脸色是一刻更比一刻差。
这委实不是什么长脸的事。
只不过这位阵派新主似乎架子很大,原定于辰巳之交的交接仪式,现在都快到午时了,也没见到半个人影。相反,倒是之前来救她的那个白衣剑客一直在场,还说着什么“别急嘛等一下嘛”和“我家凉儿很快就到了”之类的话,怎么看都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杨华清端坐在长椅之上,双眼紧闭。不过即便他闭着眼睛,他也还能通过神识看到周围的一切,特别是前面的白化羽。只见,这位白衣剑客正坐在对面的长椅上,表情极其轻松。他手里把玩着一块精致的白色小玉牌,而那柄颇具威胁的木剑竟然被孤零零地撂在了演阵台上,距离白化羽有着至少两臂的距离。
杨华清再扫了一眼白化羽的修为,依旧是筑基中期。
筑基中期……
假的吧……
如果他真的是个小筑基,还能那么有恃无恐坐在那里,连剑都放在远处的地面上,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到底是压制修为,还是装模作样……
杨华清虽然还是闭目静坐的模样,但他已经心烦意乱了起来。他不知道这个白衣少年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更不知道那个缺席的女孩去了哪里,这些……可都是变数啊……
他睁开了眼,侧过头去朝着身后他那大徒弟使了一个眼色。络腮胡子立即心领神会,拱手告了声退之后,便急忙忙地向练阵房外面跑去了。
白化羽仍旧在把玩着那块玉牌,似乎并没有看到杨华清和他徒弟的这个动作。
再过了大约一刻钟,杨华清突然神情一震,摆出一副等得不耐烦了的样子,坐直身子厉声道:“你是把老夫晾在这里作乐的吗?!”
不知为何,白化羽顿时喜笑颜开。
他把手里的玉牌收了回来,毕恭毕敬地说道:“杨前辈,我们哪儿敢啊。只是我家凉儿可能确实遇见了什么急事儿,要不我传讯问问她?”
杨华清沉默了,白化羽这样说话,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确实不好意思再用言语相逼了。
“那你赶紧问,别让老夫在这等太久。但若是午时三刻她仍未到达此地,老夫就不奉陪了!”
“好好好,”白化羽打着哈哈,“再说了,那两位美丽漂亮的炼器师姐姐也还没到呢,她们可是来当公证人的。杨前辈消消气,别着急哈。”
杨华清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她们……呵呵……
她们来不了了。
就在昨夜,他们就已经对绿小叶下了手,尸体都扔到瀑布下面的水潭里了。而曲镜茗的小命则是留到了现在,他那大徒弟已经出去看了,阵法也已经触动,算算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
想抢他的位置,逼他就范?想都别想!阵修这边他早已打好招呼,炼器师那边除了绿小叶和曲镜茗之外也都是些明哲保身之辈,而那三个炼丹师还对白化羽这个“空降领导”耿耿于怀,非但不会站出来帮他,还隐隐有几分要给他一个下马威的架势。
等曲镜茗和绿小叶这两个所谓的公证人从月华山消失之后,他杨华清矢口否认,又有谁敢不服?那个丫头也只有融合初期的修为,用个千机玉手就快要油尽灯枯,完全不足为惧。而这个白衣少年就算再怎么强,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与四五个金丹和十几个融合后期相匹敌吧!
更何况,外面还有那么多的护宗武修,若是月华山起了冲突,他们也肯定是向着人多这一面的!
又等了一会之后。
“哐当——”
练阵房的门被推开,三个逆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那三人信步而入,走到了演阵台的红砖上,正是杨华清手底下的那三个徒弟。
杨华清顿时大喜。
络腮胡子朝着秃顶老头儿拱了拱手,上前两步,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而另外两人则是低着头双手后背,像两根柱子似的杵在杨华清背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络腮胡子说完话也收回了动作,像他那两个师弟一样垂首站在杨华清的身侧,一言不发,安静得吓人。
杨华清面上的愁云瞬间消解,他站了起来,挺了挺腰杆,对白化羽说道:“白丹师,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怎么也说不过去了吧?”
“这……”白化羽面露难色。
“哼,老夫不奉陪了。按照约定,这场所谓的交接逾期作废,更何况作证的那两个炼器师也没来,你有什么权力让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等这么久?”
杨华清说完,便绕过长椅准备离开。
“前辈留步。”
“怎么,你还想和我动手不成?”背对着演阵台上的白化羽,杨华清挑了挑他那花白的眉毛,笼在袖子里的手上已经聚起了不少的灵气。
“我想,她们这么久都不来,是因为在路上遇到麻烦了吧。前辈,是不是您,在半道上就跟她们见了面,然后做了点什么事啊?”
白化羽从长椅上跳了下来,朝着流觞剑一伸手,这把散发着幽幽酒香的长剑便飞了起来,被他稳稳地握在手里。
“小小年纪就学会血口喷人了?!你有证据吗?!”杨华清厉声反问道。
“证据我倒没有,只是……”
白化羽左手持着剑鞘,右手握着剑柄,缓缓地将木剑拉出了半寸。
“如果我不想让前辈您离开,抱歉,您还真走不了。”
听见这话,杨华清猛地深吸一口气,眉头皱起的同时,双掌上运起的灵气已经到达了一个极为恐怖的量级。他周身的气流已经被他引动,宽大的袖袍开始哗啦哗啦地作响。
站在他身后的阵修都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几步,以避开杨华清那恐怖的威压。可唯独他手下的那三个徒弟还站在原处,和他保持着一个很近的距离。
“大言不惭!”杨华清霍然转过身去,怒喝道:“老夫活了几百年,岂会怕你这么个黄口小儿!”
二丈二尺的八角道玺灵盘瞬间在杨华清的脚下展开,而他那汇聚了强大灵气的双掌,也准备气势汹汹地向外推出!
然而白化羽,却连剑都没拔,反倒是将那出鞘的半寸剑身给送回了剑鞘。他的眼睛里折射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诡谲目光,让正准备一掌轰去的杨华清顿时心头一凛。
难不成有诈……
“啪——”一声脆响从他的脑门上传来。
杨华清瞪圆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那个人影。而他双手上运起的灵气就像被水扑灭的火苗一样,变成了两股青烟,随风消散了。
“你……你……”
杨华清的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络腮胡子站在杨华清的身前,脸上居然也露出了和白化羽如出一辙的神秘微笑。
他微微垂眸,轻巧地侧过身去,退到了边上。而与此同时,杨华清的背后一左一右地亮起了两道炫目的光芒,左红,右青。
“嘭!”
“呜哇——”
杨华清身中两掌,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掠过络腮胡子那张浅笑吟吟的脸,摔在了白化羽的跟前。白化羽直至这时才将流觞剑出鞘,将剑锋搁在了杨华清的后颈上。
边上那些阵修哪里会想到,场面的变化会如此之快!
杨华清的脑门上贴着一张符,但由于他此时脸朝下趴着,符纸被压在脸下面,并不能被周围的人看见。
络腮胡子看着趴在地上,全身法力被符箓封印的杨华清,轻轻地笑了起来。
数道彩光闪过,络腮胡子和他那两个师弟全都变化了模样,吓得后面那些阵修齐刷刷地倒吸一口凉气,后退了半步。因为现在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并不是身着道袍的杨华清徒弟,而是三个穿着各色衣裙的少女。
其中,最矮的那个往前走了几步,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地上的老人。看着杨华清双肩之上那被火烧出来的两个窟窿,她不禁咂了咂嘴。
“啧啧,被火烧被符贴的滋味不好受吧?”夜微凉笑容满面地说道,“你很聪明,知道先挑实力相对最弱的绿小叶下手,再在曲镜茗的必经之路上设伏。等到她们两个证人来不了了,你再串通剩余的阵修在交接大会上矢口否认你对阵输给我这件事情,对不对?”
杨华清被压制修为的符咒贴着,费劲地动了动身子,恶狠狠地说道:“没想到你居然还留了一手……”
“多谢微凉仙子救命之恩,小叶感恩戴德,无以为报。”绿小叶隔空朝着夜微凉鞠了一躬,柔声道。
“你……你居然还活着!”听到绿小叶的声音,杨华清的面目更加狰狞。他扯着嗓子嘶吼道:“昨天半夜,你不就已经死了吗!尸体都扔下悬崖了!”
“醒醒,那只是一块——木头。”夜微凉一语道破,将自己的谋划和设计和盘托出:“昨天晚上我就找到了绿小叶,用幻影镜把一截木头变成了她的模样。然后呢,我为了防止幻象被识破,就偷偷打晕了你的一个小徒弟,变幻成他的样子,亲手把那截木头扔下了瀑布。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机智啊?”
杨华清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至于曲镜茗呢,那就更简单了。我早早就来到了水榭长廊,发现长廊里有布过阵法的痕迹,暗处还躲了一个人。不过很可惜,你那个徒弟实在太傻,有人绕到他背后了他都不知道。搞定了他之后呢,我就在你那个坎水阵的里面再加了一个紫灵御阵,保下了她。就在刚刚,等那个络腮胡子遵从你的命令出去查看的时候,我就把他也送进我为他准备的困阵之中了。”
夜微凉站了起来,俯视着地上的老头子,语气轻快地说道:
“这下,你可以死个明白了吧?”
“哼,想让我死?恐怕没你想得那么容易吧!”杨华清虽然还趴在地上,但却爆发出了一声高亢的怒吼:
“张兄,李兄!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众人回头望去,发现阵修人群中突然冲出了两个手提宝剑的中年男人。他们脚下并无法器,就直接腾空而起,乃是金丹期修士才能领悟的御空之术。而且他们御空而来速度极快,只瞬息之间就扑到了演阵台跟前!
青莲灵火和红莲业火的法诀再度结起,准备迎敌。可还没等绿小叶和曲镜茗的神火出来,夜微凉那冷若冰霜的声音就先到了一步。
“若再敢往前一步,就不要怪我不给二位阵修前辈留面子了。”
夜微凉握着一块小石头,镇定自若地将手举了起来。很快,以她脚下的地面为中心,扩散出了许许多多的紫色点线,铺满了整个演阵台。随着她心念一动,这些点线就发出了绚烂的紫光,在众人的头顶形成了一个淡紫色的半透明光罩。
那两个金丹期修为的紫灵位阵修一下子刹住了车,悬在了半空中。他们很快就认出来,眼前的这阵法是个紫灵御阵,而且还是个颇为复杂的强力御阵。
“这是阵符,只不过不是我这个御阵的阵符,而是笼罩了整个练阵房,乃至整个咏月榭的天罡三十六连环杀阵的阵符。而我这个阵中阵,则是恰巧立于阵心和一重阵眼之上,完全不会受到杀阵的攻击。但你们,可就不一样了。”
夜微凉眸色幽深,神色自若。
曲镜茗和绿小叶收回了自己的火,讶异地转过了身来,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盯着夜微凉,完全将“叹服”二字写在了脸上。
“只要我捏碎这个阵符,外面的杀阵就会不受控制地运转起来,整个水榭都会灰飞烟灭。虽然你们是紫灵位阵修,但你们破阵的速度绝对赶不上阵法蔓延的速度。所以还请二位前辈三思,杨华清已经身败名裂,你们又何必给他陪葬呢?”
“你……你这妖妇……”
杨华清的恶毒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面前的地面上多了一团阴影,吓得他赶紧把话收了回去。接着,他拼起全部的力气抬起头来,才发现自己的视线被符纸挡住了一半,而在他所能看到的剩余画面中,只有白化羽的那一双剑眉星目。
夜微凉见那两个紫灵位阵修也唯唯诺诺地收起了剑,便露出了一个万事皆在掌握的安稳笑容。她缓缓地转过了身,朝着蹲在杨华清面前的那个白衣少年轻声说道:
“小化羽,动手。”
“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杨华清的嘴里发出,把在场的许多人都吓了一跳。
白化羽挥动手臂甩掉了木剑上的血迹,然后顺手取下了杨华清腰间挂着的木牌,拿在手里站了起来。
“你们……你们……一定会遭报应的……”杨华清全身瘫软地趴在地上,恶毒地诅咒道。
白化羽瞟了一眼地上的杨华清和不远处的那只断手,冷哼了一声。他走向了夜微凉,将手里的木牌递给了她。
“凉儿,牌子在这儿。”
“嘻嘻,就知道我家小化羽办事最周到了。”夜微凉瞬间切换了形态,变成了笑容甜美的邻家女孩模样。她笑眯眯地接过了白化羽手里的那个木牌,然后朝着白衣少年俏皮地眨了个单眼。
然而,等她转过身去,面对前方的一众阵修的时候,那张天真可爱的小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她面色凝重地收起了控制杀阵的阵符,转而举起了那块刻有古篆体“阵”字的木牌,宣告道:
“我与杨华清的赌约已经清算完了,从今往后,我就是你们的阵派掌尊。诸位,可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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