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一语道破
【摘星揽月弓乃是我宗镇宗之宝,更是我宗宗主的象征之物。如今,御宗主正值壮年,也未尝下达过任何更新换代的昭告,那么这把象征着揽月宗宗主权柄的摘星揽月弓,又是怎么到了你的手上了呢?】
半刻以前。
“扑通——”
一具翻滚在河水中的身体,终于被水流冲到了崖边,坠下了这个被切削得近乎直角的山崖。所幸,瀑布的下面还有着一湾小潭,不至于让这个可怜人摔个粉身碎骨。
白化羽并没有受很重的伤。他在火焰席卷过来的瞬间,借助千幻瞬移符和流觞难醉的隐匿,偷偷地遁入了水中。然而,他却并没有在水潭中挣扎起来,而是一直闭着眼睛,在水潭中沉浮。
他的意识,遁入了另一个空间。
这是一个彩色的世界。在这里,白化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的躯体,与现实世界无异。甚至,他还能体会到双脚离地浮于空中的感觉,恍如金丹期的御空之术。虽说这个画面里也没有什么美轮美奂的建筑或者清新自然的花草,但这个像肥皂泡一样的七彩空间,还是十分梦幻且美丽的。
他飘着,把目光放远。
前方虚空之中,站着一个飘飘欲仙的华服男子。
“欢迎来到神识灵海。”华服男子转过身来,冲他微微一笑,“怎么样,第一次来,感觉如何?”
第一次?
神识状态下白化羽隐秘地笑了笑,说道:“我早就学会了遁入神识灵海的方式,也早就看见过你。只不过,你之前一直在沉睡,没有意识到我进来了而已。”
“你还好意思说?”白千云没好气道,“帮你筑基那次,我耗费了不少的魂力,直接睡到了现在。说罢,我这次刚醒你就跑进来,是又整出什么幺蛾子要劳烦本尊了?”
“本尊?”
白化羽的目光突然变得炽烈了起来,仿佛隔着数丈距离,也能刺破一切谎言和伪装。
“你一缕残魂,在主魂面前自称本尊,是不是有些太托大了?”
白千云脸色顿时一变。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能不知道?隔三差五地看见一些奇怪的画面,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筑基的时候还失去意识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别人操纵,你若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剑灵,怎么可能做得到这一点?”
白千云沉吟了一会,长叹了一口气,坦然承认道:“不错,我可以是白千云,也可以是你自己。我们俩共用一个身体,就连灵魂也是同样的三魂七魄。只不过我只是一丝断魂残魄,对身体的控制力比不过你,而你筑基之后,对身体的掌控更强,我若不出神识灵海,连外界的声音光线都感知不到。”
白化羽的神色有些凝重,“可若是没有你这缕残魂,我的魂魄,也不算完整,对吗?”
“你说的很对,而且这也正是你在找到四海凤鸣剑之前,都无法修炼灵气的原因,抱歉,是我耽误了你十几年。”
白化羽看着眼前这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一本正经地跟他道歉,莫名觉得有点可笑。
“区区十几年的修为……呵。”
他注视着白千云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似要贯穿白千云的双眸,看到千年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对于静云仙侣之一的白千云前辈,居然是一件值得在意的事情吗?”
白千云听到这话时,眉头先是猛地一皱,然后又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舒展开来,似乎是一点儿也不惊讶白化羽发现了他的身份一样。他轻轻地出了一口气,感叹道:“看来后世之人,还在传颂着我们的名字和故事啊。”
“传颂倒没有,顶多是知晓你们的存在罢了。就连号称江湖百晓生的仙信阁,对你们的记载也并不多。不过既然我来到了这里见到了你,那么我倒是要替世人问上一句,静云仙侣这个名号,是否真的值得被人们传颂和铭记呢?”
“你什么意思?”白千云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不再像原来那么镇定自若了。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
白千云沉默了很久,终究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眸渐渐低垂了下来。
“看来,你不光是察觉了你自己的身世,更是查到或是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那天我从晚枫当铺出来的时候,你就骗我说你只是一个剑灵,我的所有事情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但事到如今,我都已经发现了你的身份,你还不打算跟我说实话吗?一千年前的永宁之夜,也就是潮声阁灭门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千云没有回答,而是眉头一皱,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你找到寒玉冰鸾琴了?是有什么东西留在了那把琴上吗?”
白化羽低笑一声,道:“你也不想想你们静云仙侣是多么神秘的存在,世人们连你们本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你们法器的名字呢?我现在也不过就是个筑基期的小修士,我拿什么去找那把琴啊?”
白千云撇了撇嘴,正想追问,却被白化羽先声夺人。
“不过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找到它了。”
“什么?”
“因为我碰巧遇见了她,遇见了你现在最想见到,却又最不敢面对的那个人。”
白千云倒抽一口凉气,震惊非常。
看着白千云的情绪反应,白化羽冷笑一声,说道:“呵,看来我猜得果然没错。”
“那她……她现在还好吗……”白千云低了低头,小声说道。
白化羽的心中莫名升起了一丝自豪感,他沉默了一会儿,便声音清朗地向白千云介绍道:“她这一世,是东域第一宗门晚枫海的大小姐,是仙信阁的未来阁主,更是一个十五岁就突破融合期的天纵奇才。不过如果你要问当下的话,那么,我不知道。”
一谈起她,白千云的神色就变得异常紧张。他见白化羽故意卖了个关子,就连忙上前追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现在无法感知外界,也无法感受我现在的身体状况,那就由我来亲口告诉你吧。我现在躺在一个冰冷的水潭里,随波逐流,沉浮不定。而她,则应该是陷入了苦战之中。至于具体为什么走到这个境遇我暂且先不跟你解释,我现在想说的,就是想让你帮我。”
“帮你?把你救活,让你和仙信阁去查清楚当年的事情,然后公之于众吗?”白千云的声音有些发冷,似乎对白化羽产生了一点敌意。
“哈哈哈哈哈哈……”
白化羽一阵大笑,说道:“没想到堂堂静云之‘云’的白千云大人,都这么在意自己的身后之名啊。”
“那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一切,那为什么还要追查?”
白化羽目光深深地注视着白千云,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这才是仙信阁,尽一身之力,为众生铸一面可知兴替之镜的仙信阁。所以,我们不仅要还天下人一个真相,更要还我们自己,一个鲜血淋漓的真相。更何况,让世人厘清历史,以史为鉴,是我们共同的梦想。”
白化羽说着,又想起了月芒山顶的那个明月之夜。当时,他是真的没想到,夜微凉一个年方二八的女孩子,居然会有那样的鸿鹄之志。
她的梦想,需要他和她一起实现。
因为这是道侣之间,所应负的责任。
“共同的梦想……”
一提到这,白千云的神情也变得复杂了起来,似乎也想起了一些往事。
白化羽侧目看了白千云几眼,继续道:“所以,在她,和你的身后之名之间,二者只能取其一。但我相信,你很快就会给我答案了,对吗?”
白千云沉默了一会,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需要你帮我突破融合期。不过与其说是帮我,倒不如说在帮你自己。我们俩本就是一个人,不是吗?”
白化羽的眼里满是谋算的神光,令人望而生畏,“她虽然法宝众多,但对方毕竟是个实打实的金丹期修士,若是正面对战起来,拼消耗她是绝对拼不过的。所以我不光是为了活命,更是为了出去救她,替你赎罪。”
白千云听完,竟是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说什么帮我赎罪……其实是因为你已经爱上她了吧。”
“……”
面对白千云的猜测,白化羽没有隐瞒,而是疏朗地笑了笑,坦白道:“确实如此。与她结为道侣之后,我便不可能再修那个孤独的剑道了。所以,我以她为道,以情为道,为的,不光是还清上辈子在她身上欠下的债,更是为了,诚心诚意地守护她一生一世,生死不负。”
“生死不负……呵,好一个生死不负。”白千云的语气有些怪怪的,带着点讽刺的意味。他漫不经心地接着说道:“我会帮你突破融合期的。但在那之前我还得奉劝你一句,誓言和承诺,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白千云一边说着,一边面无表情地运起法力,开始激荡整个神识灵海。没过多久,白化羽就发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重量也开始变轻,有一种即将要从这个世界飘飞出去的感觉。不过他并没有过多在意自己身体上的变化,而是趁着还有一点时间,追问道:
“为什么?”
“为什么?呵,”白千云声线悠悠地说道,“小子,你要知道,这世上的所有事情,并不是都有理由。比如大道无情,谁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但这就是事实。天道如此,你若想真的突破渡劫期得道成仙,真的想一朝飞升万人景仰,真的想功力大成纵情山河万里,那么就一定要断却所有的尘世俗念。所谓半缘修道半缘君这等美好的愿望,终究只能成为愿望。而至于你所说的什么情道……呵呵,修到最后,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
白化羽还想争辩些什么,但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也无法进行任何移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千云背过身去,看着他那穿着纯白色凤羽衣袍的背影,无可奈何。
未几,一道白光闪过,神识灵海之中就只余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凤袍男子。他伸出右手,并起双指立于眼前,左手结起了一个远古时期的聚灵法诀。与此同时,他身后的衣摆和白色长发瞬间飘扬而起,此情此景,恍若谪仙降临。
“阵——万里聚灵!”
一声高呼之后,便有许许多多的白色线条从他的脚底延伸开来,铺满了整个神识灵海。在灵海之外,在水潭之外,在月华山之外,小半个落霞高地的灵脉都为之引动,临时改道到了月华山,汇入了瀑布底端的那汪小潭之中。
法诀大致持续了半刻不到,白千云脚底的那些线条就一下子消失无踪,无处可寻。飘扬而起的白色长发也坠了下来贴在背上,再也没有半点的飘然意境。
神识灵海,又一次归于平静。
而白千云仍立在原地,双手后背,头部微微扬起,似在远眺神识灵海那七彩的天空。
“咳……咳咳咳……”
白千云突然掩嘴咳了一阵,但咳出来的并不是殷红的血液,而是一些半白半透明的液体。这些液体没在他的掌心停留多久就挥发到了空气中,成为了这神识灵海的一部分。而他的身影也瞬间虚化了许多,变得比原来更加透明,恐怕过不了几次,这具魂体就要完全消散了吧……
一个悠长而又无奈的叹息声,回荡在空旷的神识灵海之中。
“时隔千年……终究还是爱上了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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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月华山。
一名白衣剑客乘着一柄木质剑鞘,顺着数十丈的瀑布断崖,腾跃而上。
白化羽稳稳地站在了河道边的草地上,红着眼眶看向了前方不远处的白裙女子。
白千云对他说的那些话,还在他的耳畔回响。虽然他一点儿也不愿意听,但在他看的夜微凉的那一瞬间,心境还是难免不发生了一些变化。
真的会是……南柯一梦吗……
白化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那因材质出众而滴水未沾的织锦交领,整理了一下满脑的纷杂思绪。
“噌——”
白化羽顿时眉睫一跳。
是剑吟之声……
他抬起头来,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背影。只见那白衣女孩手握木剑流觞,剑锋斜指地面,剑气之锋锐凛然,丝毫不弱他半分。
一个柔情似水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白化羽的耳中。
“我和他,早就已经密不可分了。或许是命运的羁绊,或许是前世的许诺,但不管事实如何,我都愿意相信。因为他就是我的命定之人,这一点,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确定了。”
白化羽先是一愣,然后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嘴角。
他走上前去,轻轻地握住了夜微凉的小手。
“女孩子家家的,别老是舞刀弄剑的,不然的话,就不漂亮了。”
在夜微凉的惊愕目光下,白化羽伸出手来,抚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接着,他一手揽住夜微凉的肩膀,一手接过了她手里的流觞剑,指向了前方的御箫阙。
“怎么,御二公子这么堂而皇之地对我家凉儿下手,是没想过我会回来吗?”
御箫阙此时是恨这俩人恨得牙痒痒,破口大骂:“你个杂碎回不回来又有什么关系!我御箫阙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就算你们道侣两个携起手来,也休想取我这颗项上人头!”
“二少说笑了,我们两个怎么说也是贵宗的丹师之首和阵派掌派,怎么敢要二少您的项上人头呢。”白化羽云淡风轻地笑笑,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说道:“不过二少您若是不想让我们道侣二人活着走出月华山,那么,就不要怪我们为求自保,而下手失了分寸了。”
“少装模作样的了,你们不就是想要这根九转纺星线吗!我告诉你们,门都没有!”
御箫阙说完,当即弯弓凝箭,瞄准了白化羽的胸膛。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将箭射出,而是运起庞大的灵气灌注在了九转纺星线之上,为的,就是进一步激发九转纺星线上的星辰之力!
这次的箭,非比寻常!
一声弦响,由半分灵气半分星辰之力组成的金箭便破空而来,携带着势不可挡的气浪,直朝白化羽心脏而去!
白化羽睁着双眼看着那支金箭,并没有做出任何有关躲闪的动作。他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把夜微凉往自己身后藏了藏,而其余的,就再也没有了。
夜微凉躲在白化羽身后,看着那道越来越近的金光,正欲有所动作,却被白化羽用力地握了一下小手,阻碍了她一下。
白化羽左手拉住夜微凉,右臂聚起万千灵力,抬起手来就是一道恢宏的白色剑气斩出。此时已有融合期修为的他,再加上他自己本身对剑的理解,这一道剑气斩出之时,气势比夜微凉刚才那道要庞大得多。
“碰!”
剑气撞上灵箭之时,箭上的灵气几乎是瞬间被剑气打散,只留了一半的星辰之力穿透剑气继续前行。
御箫阙心中一凛,想躲过白化羽的那道剑气,却还是被它蹭到了肩膀。他捂着伤口,借着御空术法一个空踏就飞上了水榭废墟的高处。而随着视角的抬高,他也就能轻而易举地看到白化羽和夜微凉的动作,以备第二箭的攻击。
然而还没等他再一次拉开弓弦,白化羽和夜微凉那边,就发生了一件令他瞠目结舌的事情。
承载着星辰之力的金色箭矢直直地扎上了白化羽的胸膛,却没有引起一点波澜。那支金箭就像是陷入了沼泽一般被白化羽身上的那件衣服吞了进去,并没有出现御箫阙预想中的那一箭穿心的情景。
“这……这怎么可能!”
白化羽先是回头冲着夜微凉搞怪地笑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当着御箫阙的面掸了掸自己胸前的衣服,说道:“不好意思啊二少爷,忘了告诉你了,我身上这件衣服是受过九转纺星线温养的,故而那支箭上的星辰之力,无法对我造成任何的伤害。”
被他护在身后的夜微凉这才松了一口气,提起一根手指捅了一下白化羽的腰,把他那刚刚装起来的样子瞬间给捅破功了。
“你个小白兔崽子,吓死我了。本小姐刚刚还以为你死了想帮你报仇呢,早说你小子没死啊,白费本小姐那么多灵力。”
夜微凉嘟囔着,把手里那块已经缩小了一大圈的灵晶给收了起来,假装自己刚刚跟御箫阙拼命的时候,什么道具都没用。
“别装了凉儿,刚刚你用的可不是你自己的灵力,而是我当给你的那块好东西吧?”白化羽邪魅一笑,说道。
夜微凉先是哽了一下,然后立马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喊道:“你还好意思说!就因为你,五万灵石都没了四万了!我不管,这次花的钱,全都要记在你账上!”
“别吧,我刚刚都差点去世了你还要记我的账啊?”
“那……”夜微凉刚想松口,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白化羽放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她滴溜转了一下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差点去世算什么,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打条记账,要么本小姐按照拜师协议上的条款治你个……嗯……非礼本小姐的大罪,让你现在就去世!”
白化羽先是一愣,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搭在夜微凉的肩膀上。不过这次他并没有认怂,而是搂着夜微凉的腰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说道:
“怎么,凉儿是有意要让我非礼吗?”
夜微凉的小脸腾的一下红了。
白化羽满意地笑了笑,转过了头去。
在水榭的那一边,绿小叶也扶着曲镜茗来到了长廊的岸边,与白化羽夜微凉二人形成了一个犄角之势。只不过星辰之力造成的创伤非比寻常,曲镜茗一时半会还恢复不过来。而御箫阙唯一的援助,杨华清和吕溢那两个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也许是已经被压在废墟下面了吧。
“二少爷,都说了,为求自保,我出手是很容易失分寸的。”白化羽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捂着肩膀的御箫阙,笑着说道。
御箫阙冷冷地注视着后面的两位炼器师,痛斥道:“呵,月华山三修之首居然都到齐了。你们这群背叛揽月宗的逆贼居然还站在这里大言不惭,真是厚颜无耻!”
“哦?你说我们是逆贼?”
白化羽又一次抬起了流觞剑,直指屋顶的御箫阙。
“可我怎么觉得,此战,乃是我们的诛逆之战呢?”
御箫阙的瞳孔顿时一缩。
“摘星揽月弓乃是我宗镇宗之宝,更是我宗宗主的象征之物。如今,御宗主正值壮年,也未尝下达过任何更新换代的昭告,那么这把象征着揽月宗宗主权柄的摘星揽月弓,又是怎么到了你的手上了呢?”
御箫阙冷汗直冒,拿弓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谋权篡位呢?”
白化羽凝眸浅笑,似已看穿所有迷障,抵达了最后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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