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重返落霞
【呵，果然如此。寒玉冰鸾琴上缺少的，可不止九转纺星线一根琴弦而已。】
“镜茗姐，小叶姐，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清晨，百废待兴的月华山上，白化羽和夜微凉又穿上了他们来时的那两套衣服，和曲镜茗绿小叶告了个别。白化羽的那件衣服上又多了许多道修补过的痕迹，只不过这次的裁缝似乎比上次的要靠谱的多，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些地方动过针线活。
“这么快就要走了？把我们月华山炸成这样，不赔个百八十万灵石就想跑路啊？”曲镜茗调侃了一句。
“看来镜茗姐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都有心思开玩笑了。”夜微凉说道，“我们这次来月华山的任务就是找九转纺星线，如今任务完成，我们就不得不尽快回到阁里了。等到闲下来，我们会来看你们的。”
曲镜茗笑了笑，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记得帮我们保守秘密哦。”夜微凉甜甜地笑了笑，然后朝着白化羽一扬手，道：“走啦小化羽，回家。”
白化羽点头，朝着曲镜茗和绿小叶行了一礼，便踩着流觞剑来在了夜微凉的身旁，与她并肩御器而去。
曲镜茗眉目舒朗地看着那两道越变越小的身影，浅浅一笑。
“大姐，你该不会是看上白丹师了吧？”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绿小叶冷不丁地蹦出了一句话，把曲镜茗给吓了一跳。
“你瞎说什么？我是那种人吗？”曲镜茗用鄙夷的目光扫了绿小叶一眼，便转过身去往山下走去。
“哎？大姐你别跑啊。你之前是不是认识他啊？”绿小叶急忙追了下去，追着曲镜茗一顿死缠烂打。
但曲镜茗丝毫不买账。
“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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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御风行告别之后，道侣两人就离开了揽月宗，回到了盛世繁华的落霞城。还好世人只听闻了他们的姓名，不知道他们的容貌，不然从东城门进城开始，到现在走上城南主街的这一段路上，就不知道要收获多少份额外关注的目光了。
走在城南的街巷里，夜微凉又恍然忆起了当时和白化羽的第一次交锋。当时的她，曾在脑子里考虑过要不要把这个知道她身份的人直接咔嚓掉，不过还好，她并没有让这个想法在脑子里停留多久。
想到这里，夜微凉不禁侧过头去看了白化羽一眼，然后轻轻地抿嘴一笑。
怎料，白化羽突然转头看向了她，把她从粉红泡泡里吓了出来。
“凉儿，到了。”
夜微凉看了一眼白化羽身后那家店铺的牌匾，心里暗道还好他没发现自己刚刚那少女怀春的表情。
她迈开脚步，走进了星月裁缝铺的店面。
“方方，我们来啦。”
凌月秋被夜微凉驱散体内的星辰之力后，便带着妹妹和方方先一步回到了落霞城。但由于她还要照顾凌星夏养伤，外面的店铺就只能交给这位天器宗的“老熟人”了。
方方依旧喜欢穿着男式的长衫，戴着小冠，俨然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她见到夜微凉进来，便习惯性地向她拱了拱手，道：
“你们也回来了啊。凌掌柜在照顾星夏，我去叫她。”
“不用，带我们进去就行。”
方方惊讶地回头看了夜微凉一眼，旋即点了点头，带着夜微凉白化羽二人走上了阴湿又不通风的阁楼。
“咳咳咳……”刚走进去不久，夜微凉就被这带有些许霉味的空气呛到了。她停在木楼梯上顺了顺气，向方方问道：“凌掌柜……整天就住在这个地方？”
“嗯，月秋姐跟我提到过，去年，星夏因为天器宗的事情跟她吵了一架，然后带着九转纺星线离家出走去了揽月宗。没了九转纺星线之后，铺子的营收也就难以再支撑起原来宽阔的店面了。”方方一边说着一边走上了楼梯，打开了房门。
“月秋姐，微凉来了。”
“进来吧。”
听到一个清冷的女声从门内传出，方方便带着夜微凉走进了凌月秋所在的房间。不过夜微凉在进房之后就顺手带上了房门，差点把白化羽的鼻子给撞扁了。
被拒之门外的白化羽揉了揉自己的鼻头，寻思着自己也没惹她啊。
“来了。”凌月秋见到夜微凉，便站起身来行了个平辈之礼，“不知微凉小姐此番前来，找我们有什么事？”
夜微凉有些惊讶地说道：“我是来还九转纺星线的啊，凌掌柜你该不会忘了，你们凌家的宝贝还在我这儿吧？”
夜微凉一边说着，一边唤出了那根金光灿灿的丝线，拿在手中。自从她熟练掌控星辰之力之后，这根九转纺星线在她手中，就跟一条普通的丝线一般，无法再显露出半点的凌厉。
凌月秋看着这根丝线和拿着这根丝线的女孩儿，轻轻一笑。
“既然它都重新择主了，那这九转纺星线，就送给你吧。”
“送给我？”夜微凉更加吃惊了，“这不是天器宗曲宗主送给你的东西吗，你就这么给我了？”
凌月秋坐回了床上，透过那个小小的窗户看向了外面的街市，小声道：“他送我的东西多了去了，又不差这一样。就算没有九转纺星线，我也还有它啊，不是吗？”
凌月秋说着，对着夜微凉转了转手腕，把那枚冰蓝色的戒指展示了一番。
“但这九转纺星线是你们经营铺子的必需品啊，没有这根线，你们的店面都削减成这样了。这里空气不好，潮湿阴暗，对于需要养伤的星夏来说，并不好。”
凌月秋垂了垂眼眸，没有回话。
夜微凉想了想，灵机一动，兴冲冲地说道：“要不这样，既然我现在已经领悟了掌控星辰之力的方法，我就可以帮着你们，把星辰之力注进你们的布料。这样一来，你们的生意也就能慢慢转好，把店面重新撑起来了。”
“可你们仙信阁，不是需要用它吗？”
“嗯，所以我会隔段时间来一趟，帮你们的布料注灵，哦不，注星。”夜微凉甜甜一笑，掏出了一个鼓囊囊的乾坤袋塞到了凌月秋的手里，说道：“这些灵石你先拿去，把周围的几家店铺重新盘下来，给星夏一个好一点的养伤环境。等你们的生意好起来了，再还。”
凌月秋拿着这袋子灵石，有些错愕。
“其实对于你们凌家，我很内疚。之前确实是我的疏漏，才差点让星夏身陷险境，万劫不复。所以今天我来到这里，是想诚心诚意地跟你，还有星夏道个歉。”夜微凉无比郑重地说道。
凌月秋这才回想起来上次在月华山麓对夜微凉说的那些话。她也低了低头，跟夜微凉说了声抱歉。
夜微凉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轻描淡写地笑了一笑，便站起身来走到了门边。
“对了，乾坤袋里还有几枚给星夏的丹药，每月服用一枚，五个月后，她的身体便无碍了。”夜微凉嘱咐了一句，便跟凌月秋和方方告了个别，拉开了门。
“咚——”靠在门上的白化羽一个趔趄摔了进来，若不是夜微凉反应快，恐怕就要被白化羽直接扑倒在地了。
“真是服了你了。”
夜微凉翻了个白眼，抓起他一只手来，像拖麻袋一样把白化羽给拖了出去。
屋内，凌月秋看着手里那个画着仙信阁八阵样式的乾坤袋，笑着，眨了几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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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儿快放手啊，我耳朵要掉了啊啊啊啊……”
从星月裁缝铺里出来，夜微凉依旧是不依不饶地拧着白化羽的耳朵，疼得他连连求饶。
“本小姐就不明白了，你是有多不信任本小姐啊，还要趴在门上偷听。本小姐在里面说的话等出来了肯定会告诉你啊，你那么猴急干什么呀。”夜微凉气呼呼地说着，放开了白化羽。
白化羽委屈巴巴地扁了扁嘴，不敢吱声。
“算啦，反正你就这德行，本小姐也习惯了。”夜微凉摆了摆手，瞟了一眼那只通红的大耳朵，说道：“你现在有融合期修为，这点小伤痛一下子就好了，别想着敲诈本小姐照顾你啊。”
“说得好像谁需要你照顾似的……”
“哇！你小子有没有良心啊！”夜微凉蹬的一声顿住步伐横在了白化羽的身前，“前几天你在月华山上养伤的时候，到底是谁在给你端茶倒水，做饭烧菜，洗衣叠被的啊？”
“你确定那饭是你做的……？”
夜微凉一下子哽住了。她低了低头，红着脸承认道：
“咳，好吧，说顺嘴了，那是小叶姐做的……”
白化羽看着面前这个红着脸的小姑娘，笑了笑。他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直视着她那抬起来的两汪秋水，问道：
“凉儿，揽月宗的任务结束之后，我们还是道侣吗？”
夜微凉的眼神躲闪了一番，似乎不太愿意正面回答白化羽这个问题。可是白化羽哪里会让她这么轻易地摆脱自己的目光，在夜微凉低头看地面的时候，他轻轻地将双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一下子就把她的目光给吓了回来。
“怎么，凉儿这是害羞了？”
夜微凉红着脸，小声地说了一句：
“才没有呢……”
“那我问你的问题，你想好答案了吗？我今后，到底是要继续叫你凉儿，还是得改口叫师父啊？”
“嗯……那，那就先不改称呼了吧……”
白化羽将脑袋往前探了探：近距离地注视着夜微凉那一双清澈的瞳眸，用撩人心弦的磁性嗓音说道：“呵，果然，凉儿心里还是有我的。”
夜微凉立马出言澄清：
“才……才不是呢！是因为你的名声现在太大，全天下人都知道我们俩的关系是道侣好吗？你这个人，要不要脸啊。”
白化羽笑笑，拉起了夜微凉的手。
“哎？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回阁里啊。”白化羽回答道，“而且，咱们还得上一趟三层。”
“上三层干嘛？”
“改历史啊，”白化羽意味深长地看了夜微凉一眼，“御宗主和竹妖洛初的故事，再加上揽月宗发生的事情，也该造册归档了。凉儿，你可是少阁主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以后可不准忘了。”
夜微凉抿了抿嘴，红着脸没有回话。她只管从白化羽的手心里挣脱出来，然后加快脚下的步伐。
白化羽惊觉，止步，然后看着白衣女孩的背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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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仙信阁之后，夜微凉终于是过上了比较安逸的生活。有了白化羽之后，接引人的工作便不需要她亲自领任。肚子饿了的时候，也总有一个贴心的小化羽帮她买来她最爱吃的东西。而晚枫当铺那边，赵老一个人也能应付得游刃有余，同样不需要她帮忙。
唯一需要她亲自出马的，也就是定时去星月裁缝铺帮凌月秋弄弄布料而已。也就是说，她现在基本上是整天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吃吃东西睡睡大觉，日子别提有多滋润了。
可好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快。
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白化羽正在院中练剑，却突然听到脑海深处传来了一阵铃音。他停下动作取出传讯玉简，贴在耳边听了一下传讯的内容后，无奈地笑了一笑。
与此同时，慵懒的夜微凉习惯性地爬上了床立好了挡板，正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铃音瞬间让她打起了精神。
“臭丫头，玩够了吧？静云仙侣的事情，你是查完了还是不打算查了？”
夜微凉听着这段越老阁主传来的简讯，瞬间石化在了原地。
“呜呜呜呜呜……还让不让人活了啊……”夜微凉扯过被子蒙住了头，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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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时令已过小寒。
冬天的仙信阁，尤其美丽。
且不说那铺了一层又一层雪的屋檐，也不说那结了冰的荷塘，光是内院那些挂满了冰华的树，就足够令人驻足观看。天气一连冷了几天，再加上充裕的水汽，一挂又一挂的雾凇凝结在了掉光了树叶的枝桠上，成为了它们的新叶。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股在前院和内院之间循环不息的清流，已经被这凛冽的北风凝结了。
夜晚，夜微凉站在属于接引人活动范围的前院，穿着长裙，撑着一把落满雪花的纸伞，久久凝视着那扇分划了出世和入世的朱红色大门，似乎想将视线穿透过去，看见内院那梦幻般的冰雪世界。
而在她的身后远处，站立着一位身披长袍，容貌俊美的青年男子。他也是静静地凝望着那个女孩儿，不愿破坏她的伤怀氛围。
许久，夜微凉低了低头，小声地念了一句：
“你怎么来了。”
声音很小，却被白化羽听了个清楚。他一个纵跃就来到了夜微凉身后，问道：“我明明收敛了气息的，这你都能发现我？”
夜微凉没有转过身，而是继续小声说道：“本小姐的神识范围早在半年前就不止方圆五丈了，就算你收敛了气息，我也还是能感知到一个微弱的灵力感应呀。”
“那你怎么知道是我？”
“因为，无所事事地在寒风里站一刻钟这种事情，也就只有你这傻子才干得出来了。”
白化羽歪歪头，“是嘛，那照这么说，有人比我还多傻半刻。”
夜微凉转过身来，微微一笑。
白化羽回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稍稍思索了一小会儿，问道：
“九转纺星线，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变化吗？”
“没有，起初我还以为，吸收了上千年的天地灵气和日月精华之后，九转纺星线会长出自己的灵智，回忆起一些在永宁之夜上发生过的事情，可惜并没有。”夜微凉有些沮丧地说道，“所以我现在尝试着去调查那个妖盟之主洛泱，希望从这条路上可以找到点什么线索。对了，当时洛泱在月璇山洞救我的时候，有跟你说什么吗？”
白化羽心底微澜泛波，神情慌张了一瞬。不过他很快就将那微澜的心境平复了下来，镇定道：“没有，当时她只是帮你疗完伤就走了，至于你那块玉为什么由碎变整，我就不得而知了。”
夜微凉盯着白化羽的眼睛看了许久，然后略微低了低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白化羽看着夜微凉的情绪有些低落，便又抛出了一个话题：“那摇光星呢？你有查吗？”
“没什么进展。因为阁内弟子回来了之后，我就很难再进飞来仙塔了。所以现在，是周景在三层帮我整理史料，我在外面等他把东西带出来。不然，本小姐又何必一个人站在这里吹冷风呢。”
白化羽笑了笑，踩着积雪走上前去，动作轻柔地握住了夜微凉的小手。
“你……你干嘛……”
“手都冷成这样了，还在风口吹风呢。”
白化羽将背后披着的裘皮长袍取下，打横，把夜微凉整个人给卷了起来。
“哎……！你干什么啊……”
“送你回房睡觉。”白化羽宠溺一笑，一边用御器术法将纸伞撑在自己的头顶，一边将已经打包好了的夜微凉抱了起来，道：“周景这边我帮你盯着就好了，你赶紧回房暖暖，别冻着了。”
夜微凉本来还想挣扎，但就在目光对上白化羽那双如妖邪般摄人心魄的双眼刹那，停下了所有的反抗。她乖巧地往“被子”里缩了缩，红着脸，老老实实地躺在了白化羽的怀里。
白化羽注视了怀里的小人儿好半晌。
“呵，说来还真是令人感叹啊。一年前的那个雪夜，我还用一柄断剑架着你来着，可没想到一年后的今天，你却像只小猫一样，乖乖地缩在我的怀里。”
“怎么，你还自豪起来了？”
“那肯定啊。堂堂仙信阁少阁主晚枫海大小姐，就这么被我拿下了，可不得自豪嘛。你说是吧，凉儿猫？”
“猫？”
夜微凉小嘴一撅，突然伸出两只白嫩嫩的小爪子，对着白化羽的脸一顿乱抓乱挠。
“哎哎哎别，凉儿我错……我错了还不行吗！”
就在此时，内院那扇朱红色的大门悄然旋转开来，走出来个一表人才的道袍青年。
“……”
周景看着这个无比“和谐”的景象，无奈地笑了笑。他将装有典籍的乾坤袋放在了靠墙的角落，便拉上大门，退回了内院。
过了好一会儿，这俩人才闹腾完。夜微凉撅着嘴生着闷气，但仍旧被白化羽抱在怀里，没有跳下来。
满脸划痕的白化羽长叹了一声：
“凉儿，你该剪指甲了……”
“要你管！本小姐下次就把指甲削尖，头都给你挠掉。”
“好啦好啦，玩也玩了闹也闹了，该回房睡觉了，早点睡，美容养颜。”白化羽一边说着温柔甜宠的话，一边走到了屋檐下方，收起纸伞的同时启动隔空御物的术法把墙角的乾坤袋拿了过来，塞进了夜微凉的“被窝”里。
“诶？这是什么？”
“周景送来的典籍啊。”
“他什么时候送的？”
“刚刚啊。”
“那岂不是……被他全都看到了！”
“看到又怎么样，这天下还有人不知道，你夜微凉，是我白化羽的道侣吗？”
白化羽一边说着，一边迈开步子走向了庭院，只在空中留下了几片被羞涩浸润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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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夜微凉睡下，白化羽便动手掐灭了房里的烛灯，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他的手里，握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他才把手里攥着的这个乾坤袋放置到了桌面上，并指捏住了一个白色的光点在空中画了个符号，然后点在了乾坤袋的八卦标志上。
“哗啦——”袋口立刻松了开来。
白化羽一股脑地把乾坤袋里面的书全都倒在了桌面上，然后借着烛光，一本一本地看了过去。
一本书的书名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将那本书翻了开来，一行一行地仔细读去，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呵，果然如此。寒玉冰鸾琴上缺少的，可不止九转纺星线一根琴弦而已。”
正当白化羽在东厢房秉烛夜读之时，在他对面的西厢房里，也亮起了一点灯火。
夜微凉刚刚是在装睡。
现在，她坐在桌边，看着摆放在桌上的一黑一白两块玉石，以及一张由静云仙侣的线索组成的关系网图，微微凝眸。此时在她脑子里反复的，只有白化羽刚刚那个只出现了一瞬，却又无比反常的慌张表情。
半晌，夜微凉回首看了一眼房门，同时咽下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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