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踏青,  四月赏花,五月端午赛龙舟,和平年间门,  江南之地物产丰饶,  纵使有压迫,百姓生活也相对富足,春耕夏种之后,百姓们也能在有限的清闲时间门里,给自己找一二娱乐放松放松。

    四月二十六是怀宁郡主的生日,  莫磐就亲自给她画了一副春游图给她做生日礼物,上面画了她挎着花篮漫步花林的情景,  相比于去年的惟妙惟肖的等身肖像图,这幅画就活泼浪漫了许多。

    除了一幅画,  他还随画附上了一首小诗,充分表达了莫磐祝福,同时,  也表达了每年生日都给她画一幅生日画的愿望。

    相比于其他琳琅满目的生辰礼,  自然是这幅画最得怀宁郡主的心意,当即也回了一首小诗,将满心的欢悦与期待送给了莫磐。

    长公主咂摸着这两首小诗,心想,  她得给京里去个信,  再问问今年的好日子,让礼部那边快点拿出个章程来才是。看这两个孩子的热乎劲,  她是真怕这两个情不自禁做出什么事来。

    被怀疑定性不够的莫磐邀怀宁郡主端午那天一起去运河上看赛龙舟。

    相比于天子脚下规矩森严,这江南之地,民风相对来说还算开放,  尤其是每逢重大节日,都是年轻女性相邀出门热闹的时候,自然,也是大人们相互相看,挑女婿、儿媳妇的时候。

    现代有朋友圈,古代自然也有,只不过,封建社会的朋友圈充满了浓烈的阶级色彩。

    以扬州城里的少男少女的交际圈为例,少女这边,非怀宁郡主莫属,少年这边,就属莫磐了。

    怀宁郡主不用说了,她是从跟她身份相当的公主郡主到商女村姑,只要是不闹幺蛾子的,她这里都欢迎,一副上下通吃的派头。莫磐这里有些复杂,论才学,他不是最好的,论家世,他也算能拿得出手,论财力,这个勉强名列前茅。若单个来论,自然数不着他,但要综合来论,他绝对拔得头筹。更何况,论相貌,不管男女,谁能跟他比?论声望,谁能凭一封请帖就能跟郡主相邀出游?

    扬州城第一少年的名头,莫磐名副其实!

    以上,都是吴轩给莫磐讲的。

    只把莫磐听的目瞪口呆,‘第一少年’是个什么鬼?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们都是这样评价他的吗?

    还有,他只是做一个龙舟观赛计划而已,没想要搞一个大型聚会?

    他问吴轩:“端午那天,跟咱们差不多年纪的不会都去吧?”

    吴轩笑嘻嘻道:“八/九不离十吧。你既然邀了郡主,郡主定会带着姑娘小姐们到场的,这些姑娘小姐们不是这个的表姐妹,就是那个的未婚妻、心上人,她们都去了,能少了咱们?你看着吧,等端午那天,书院里的学生绝对会少一大半。”

    莫磐心里有些担忧,要是真像吴轩说的那样,这么多的少男少女一起出游,不会闹出有伤风化的事吧?他还是得给郡主那边去个信,说明他们这边的情况才是,也好让跟着一起去的姑娘小姐们那边做好准备才是。

    事后证明,莫磐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只不过,端午那天发生的祸事跟风化无关,而是淮阳盐商势力的一次反扑。林如海被刺,生死不知,刺客虽然被尽数反杀,但也失去了刑供的机会。

    今年的端午龙舟赛会虽然热闹,但也蒙上了一层晦暗的色彩。

    彼时,莫磐他们正在望江楼上兴致盎然的给他们看好的龙舟下注,期望能博得头彩,这也是赌博的一种。

    今年,一蓬草也组建了龙舟队参赛,莫磐自然是要给他们自家的舟队下注的,其他的舟队他也投了些,都是他看好的舟队。

    怀宁郡主看着莫磐的注贴,会神一笑,也跟了相同的注数。一旁的程曼曼撇了一眼,虽然不明白郡主为什么会给这样名不见经传的赛队下注,但作为郡主伴读,自然要跟的,但郡主既然没有专门点这个舟队的意思,就说明她并不想声张,她也就不能带着她人起哄,因此,她虽然跟了,但跟的并不多,混在众多注贴中,并不显眼。

    程曼曼看到的,其他姑娘小姐们自然也注意到了,有心下明白的,跟程曼曼一样,意思意思的跟着投了点,有一头雾水的,也没有咋咋呼呼的嚷出来,她们跟着程曼曼行事,看她下的注数平平,就明了这个是不能起哄的,于是,她们就随了自己的想法,想跟的就跟,不想跟的也没人理会就是了。

    她们已经吃够了前年公主府那次赏梅宴的教训了,看看那个没眼色的杨思蕊吧,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座牢狱里呆着呢?

    对小姐们这边的暗流涌动跟财大气粗,莫磐这边就要文雅的多了,手头阔绰的就投点,囊中羞涩的就以才学补上,那些咏屈原贺端午赞龙舟的诗跟泉水喷涌一般一首接一首的吟出来,倒是有了一丝风流人物看今朝的文学盛况。他们这边的热闹,自然引来了隔壁的官老爷们。

    陈世兴作为扬州府尊,每年的端午龙舟赛会都是要出席的,一个是为了与民共襄盛举,第二个,就是为了安保考虑。他人在这里,那些个巡逻维序的官差衙役们,能更出力一些,这样盛大的赛事才能少些人祸,多些秩序。

    林如海也受邀来了,他一来,原本那些已经安排了场子的盐商们也闻讯蜂拥而至。因此,他们这边除了美酒佳肴,还有乐女支舞姬相伴,奢靡的气氛中充满了试探跟尔虞我诈,整一个势力比拼大乱斗。

    淮阳之地水网密布,漕运发达,扬州坐落于运河与长江的交叉点,每年天下盐商都会汇集于此,争夺朝廷盐引的分配跟官盐的运营权限,然后再运着大批的淮盐从这里转运至河南、徽州、江西、两湖等地区。

    而林如海,正是这官盐分配跟运输的总指挥。

    如今已入五月,今年第一批晒好的盐也收上来了,离得近的盐商们就齐聚扬州,为的自然是想争夺今年第一波的盐引分配比列,这个关系到他们今年甚至之后几年的利润收入问题,斗起来自然是不会留手的。

    自从去年,林如海借着海匪上岸的祸事砍了一波人头,之后又借着巡盐御史府侵占民宅的案子跟刘主簿提供的线索明察暗访,再清了一波势力之后,幸存下来的两淮盐场势力跟盐商大拿们,基本都在这里了。这里面有幸运逃脱制裁的,也有趁着混乱迎风而起的,却是少有坦荡做事手上干净的。

    光杀是杀不干净的,也不能一下子都杀光了,否则,淮阳的盐晒不出来,运不出去,百姓们吃什么?他得徐徐图之,一次又一次的过滤掉大颗的泥沙腐叶,剩下的,才能矮子里拔高个,然后就是漫长的考察跟扶植,直至这淮阳盐课的水看上去不再那么浑浊,收上来的盐税能弥补掉国库的亏空,他才算是完成任务。

    而这些,都是需要时间门的。只要他能完成此次任务回归朝堂,等待他的就是似锦的前程,出阁入相也是可以想一想的了。

    林如海把着一个白瓷小酒杯倚在栏杆上看他们相互撕咬,嘴角噙笑,眼神迷离,还时不时的应和两声,拉拉偏架,让气氛更热烈一些。他身后是热火朝天的竞舟比赛,身前是不遑多让的盐商争斗,他身处这两场截然不同的赛场正中央,真是不知道该为龙舟赛的激烈喝彩,还是为盐商斗的火热叫好,亦或是,他真正的心思,早就飘散无踪了。

    陈世兴在旁摇头叹息,跟杜县令感慨道:“瞧瞧,这就是掌握着咱们盐课四分之一命脉的老爷们,吵起架来,跟市井泼妇也没两样了。”

    杜县令对上司的诙谐报以了然一笑,他道:“市井泼妇吵架为的是争一口气,这些老爷们吵架也是为了不落下风,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都是相同的。下官听说,朝堂上的官老爷们意见不合的时候,不仅吵架,还有拳脚相向的?”

    陈世兴道:“本官没参加过朝会,朝堂上的相爷们什么样,本官也是不知的。”

    杜县令道:“府尊政绩斐然,此任定会评为上等,说不得,府尊就可高升,入得朝堂,为天下子□□筹帷幄了呢?”

    陈世兴叹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本官只管听令就是了。”

    杜县令也恭敬回道:“大人说的是。”

    这时,隔壁爆发出一片响亮的叫好声,一时间门竟压过了这边的热闹。

    众人战火稍歇,有那机灵的到隔壁一打探,说隔壁聚的都是咱们扬州城的才子们,他们正在作诗斗文呢,有一位姓王的小公子做出了一首好诗,大家伙儿正在喝彩呢。

    吴皇商笑道:“想必是王夫子家的公子。这位小公子出自琅琊王氏,文气都是自小熏陶的,才学那是一等一的好,府尊大人,御史大人,不如咱们也去凑凑热闹?两位大人都是殿试星魁,陛下钦点的传胪跟探花,也好去指点他们一番呢?”他家也是有盐场的,因此,此次聚会他也受邀参加了。

    只不过,近年来,他们吴家的纸张生意跟酒水生意占了他大部分的精力跟资金投入,他也有意从这淮阳乱流中挣脱出去,因此,吴家的盐场他就或是分了出去,或是转了出去,就剩下一两个出产比较好的,好留给子孙。

    因着他家大姑娘的缘故,四皇子也对现今的局势点了他一下,他想振兴家族,却不想给家里埋下灭族之祸,因此,他虽然来了,但心思却并不在这上面,对这些盐商们的争斗也是胆战心惊,此时他一听隔壁有热闹,就提议去凑趣一下,大好时节也让这些终日与铜臭为伍的老爷们去沾沾文气。

    陈世兴笑着打趣林如海,道:“如海,我邀你来是看龙舟赛的,你可别把这里当成你的御史衙门了,你有案子就去审,我却是要去会会咱们扬州的才子们的。”

    林如海也笑着拱手致歉,道:“兄长恕罪,是海无状,今日自然都听兄长的。”

    陈世兴摇摇头,与在场的盐商巨贾们道:“本官这就把你们的御史大人带走了,你们且自便吧。”

    中盐商老爷们自然连道不敢不敢,请便请便。

    陈世兴跟林如海相携着手臂刚出了包厢们,斜斜里一柄利剑刺出,直奔林如海胸膛而去。

    陈世兴本能的推了一下林如海,将他推的避了开心口要害,那剑却也没有落空,直接刺入了林如海的右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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