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岁到国师府也没其他事情做,只要皇帝那些人不来,他也就在国师府里咸鱼躺而已。

    不过江盛好像没这个意思,他递了帖子要过来拜访,温岁只好打起精神去接待他。

    江盛对温岁恭恭敬敬的问道:“先生,我有一好友入了国师府来侍奉国师,国师可见过他?”

    温岁回答:“见过了。”

    江盛笑着说:“我这个好友颇有些意思,国师若能指点一二,教他超脱凡胎也是极好。”

    温岁跟他打着哈哈,并没有太多和他聊天的欲望。

    江盛也是极有眼色,闲聊了几句,便很快就告辞了。

    没过多久,江盛又给他送来新的管事,是一个看起来很俊俏的年轻男子,温岁用道具给他看了看,发现是一个落寞世家的公子,受过很好的教育,谈吐也很得体。

    新管家一上任,便将府上暂住的几位全都请了出去,将其他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并不需要温岁过多操心。

    半个月之后,是河阳公主的十六岁生辰,公主府广下请帖,邀请各个世家子弟前往,这其中蕴含的意思也不言而喻。

    河阳公主是皇帝膝下最受宠的公主,也是江盛的胞妹,人长得也是明艳动人,温柔贤淑,因此不少人都暗自心动。

    这事本该与温岁无关,帖子递到他手里,他也没多大兴趣,转身就扔了。

    但是他陪江释雪前往河阳公主的宴会时,竟然看见了林言书!

    江释雪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看着某处,便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看见了几个少年在说笑,江释雪微微一顿,说:“先生,你在看什么?”

    温岁立即收回视线,说:“没看什么。”

    说谎,江释雪目光再次落到那几个少年之间,温岁却拉住他的袖子,伸手指了另一个方向,“殿下你看,河阳公主果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江释雪察觉到他的紧张,金色的眼瞳微微眯起,从善如流地看向了温岁指的方向,“先生是仙人,这种凡花也能入先生眼么?”

    温岁说:“凡花也有凡花的美,河阳公主这般美貌,也不知哪家公子能抱得美人归。”

    江释雪说:“先生若是喜欢,可以让父皇将河阳送进先生府上。”

    温岁立即拒绝,“我看见一朵漂亮的花,并非要将她折下放在手里把玩。”

    江释雪便不说话了,他寻了个借口,离开温岁身边,将那几个少年的模样描述下来叫手下去查。

    没多久,手下便查出来了,一个是平阳侯府的嫡次子,一个是亲王的庶子,还有一个是将军府的小子。

    这三个之中谁让国师那般紧张?

    温岁不知江释雪已经将他们几个身份都查了出来,江释雪离开,他也有了空隙,现出真身找到林言书,质问他:“你怎么来了这里?我记得河阳公主没有给你递帖子吧?”

    林言书看见温岁,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他镇定下来,说:“是没有给我递帖子,但是给你递了帖子,你却弃之如敝履,若是被河阳公主知道,看她会不会恨上你!”

    温岁却说:“我哪儿弃之如敝履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林言书一愣,立即恼道:“强词夺理。”

    温岁看了看他的样子,不由得感慨他亲弟的皮囊是真的漂亮,硬生生给这贱受整得人模狗样了。

    温岁警告他:“你别给我折腾,要是敢给我闹出什么事情来,我送你去庄子里任你自生自灭。”

    林言书愤慨地说:“你别管我,我知道我抢了你弟的躯壳,但是我来的时候,这具身体早就没主了,你弟早就淹死了,你也不用拿仇人的眼神看我,我是好人,上辈子就没做过什么坏事,就是想来享享福而已。”

    温岁说:“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我就是看你不爽,你知道吧?”

    林言书哽住,说:“你不要阻拦我,要是我被河阳公主看上,成为驸马爷,我就离你们家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可以吧!”

    温岁若有所思,“你不是喜欢男人吗?”

    林言书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温岁说:“你什么事情我都知道,你还是下面那个,是吧?”

    林言书脸色顿时就红了,支支吾吾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温岁说:“我就是知道,我先提醒你啊,你要是被河阳公主看上,我觉得也算是好事,但你喜欢男人,还是下面那个,你知道要是被河阳知道,你会死得很难看吧?”

    林言书一听,顿时又打起了退堂鼓。

    温岁说:“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林言书虽然打起了退堂鼓,但是在温岁面前,又觉得格外不甘心,还没等他说什么,温岁又威胁道:“还不快走,坏了我们温家的名声,小心我送你去庄子。”

    总是被威胁的生活林言书真是受够了,他恨恨地看了一眼温岁,“行!我走!”

    说完,林言书转身就走,温岁看他离开了庭院,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身边传来了裕亲王世子江楚学的声音,“温岁,你怎么也来了。”

    江楚学走过来,一把勾住了温岁的肩膀,“你也想给河阳公主当驸马啊?”

    温岁问:“怎么,不过你们俩不行吧?”

    江楚学说:“我只是过来看看热闹。”

    他“啧”了一声,问:“你昨天和国师说上话了吗?”

    温岁说:“没有,国师哪有那么好见面的。”

    江楚学说:“昨天那个管家我好好的教训了一通,可惜你没看见,一个大男人,尿了满裤子,真是笑死人了。”

    温岁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他找了个理由要溜,却听江楚学说:“你看,那个是你弟弟吧?他和太子说什么呢?”

    这话一出,温岁心里一个咯噔,顺着江楚学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了林言书站在江释雪面前,满脸通红地说着什么。

    温岁挣开了江楚学的束缚,大步跑到林言书身边,恭敬地摆手道:“太子殿下,舍弟无礼,若是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林言书还红着脸,痴痴地望着江释雪说:“你居然是太子?”

    温岁:“……”

    妈的智障!

    温岁扯了他一把,“温瑞,不得无礼!”

    林言书这才回过神来,对江释雪说:“太子殿下,是我莽撞了,希望殿下宽恕。”

    林言书的神态过于露骨,以至于江释雪微微皱了一下眉,语气听着是轻柔的,但暗含冷漠和厌烦,“无事。”

    没什么特别的,江释雪这么想着,甩袖离开,然而没走多远,他似有所感,回头看去,看见温岁扭着林言书的耳朵低声训斥,本该是一副平常的画卷,但温岁的声音语调和他脸上的冷笑顺着风吹到江释雪耳边的时候,却是泛起了一种古怪的熟悉感。

    温岁还不知道江释雪在看他,他扭着林言书的耳朵,警告道:“一会儿没注意,你就给我添乱是吧?若是冲撞了太子,你以为我们有几条命能赔给他?”

    林言书被捏得很疼,他用力挣开了温岁的束缚,压低声音说:“你够了!我忍你很久了,我就是跟太子说说话,怎么就算冲撞了?你是不是嫉妒我能跟太子说话?哦我知道了,你也喜欢男人是吧?”

    林言书也冷笑起来,“都是gay,你这种行为就是恶意竞争!”

    温岁说:“明天就把你送庄子里去!”

    林言书脸上的冷笑立即就僵了,他收敛了表情,说:“算了,我不跟你计较,我回去。”

    说完,恋恋不舍地往江释雪那边看了好几眼,才离开公主府。

    温岁已经打定主意要将林言书送到庄子里了,不过温长明那边不太好过关,毕竟温瑞也是温家的一份子,也是他的一母同胞的弟弟,他实在是没有理由将林言书送走。

    要是林言书犯了一个大错,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将人送走了。

    懒得再想,先不想了。

    温岁换了回来,到江释雪身边。

    江释雪问:“先生去哪儿了?”

    温岁说:“随便走了走,倒是殿下刚刚跟温家的在说什么?”

    江释雪看了他一眼,“先生看见了?”

    温岁若无其事地说:“我看温家那个孩子似乎是迷上殿下了。”

    江释雪没有说话。

    温岁微微抬脸看他,“殿下怎么不说话?”

    却是撞进了江释雪金色的眼瞳之中,温岁眨了眨眼睛,问:“殿下这么看我做什么?”

    江释雪伸手拂去温岁肩头上飘落的一瓣桃花,语气清浅地说:“先生虽然长着一张清冷仙人的脸孔,我却总觉得先生浑身烟火气。”

    他的手指点了点温岁的眼角,“先生这双眼睛,也过于伶俐漂亮了。”

    温岁有些懵,过了一会儿,才说:“殿下这是何意?”

    江释雪淡淡地说:“当年先生在我母后的寝宫中答应我,不会欺骗我,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先生身上有谎言的味道。”

    温岁心里一跳,说:“殿下,这是你的错觉。”

    江释雪顿了一下,说:“或许吧。”

    又看了一眼天色,对温岁说:“先生,快要变天了。”

    温岁看了一眼天气预报,对江释雪说:“明日的确有大雨,殿下注意添衣,小心受寒。”

    江释雪微微笑了起来,“谢先生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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