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翻了个白眼,掏了掏耳朵,只觉得半夏跳脚的模样真搞笑。
半夏将食盒重重地放到灶台上,怒目而视道:“那是主子的行情,我们奴才办事那里用得着那么多钱?我不管,你之前一直都是收一两银子,而且你给我的只是普通饭菜而已,并不是你所说的上好吃食。”
太监将半夏给银子收进衣襟内,贱兮兮道:“不给到这个数就别找我办事,赶紧滚到一边去,别耽误我干活,还有,这一两银子算是你给我的误工费,我给没收了。”
半夏顿时气得面红耳赤就要上前打一架,这刚撸起袖子,身后门口便传来了小木子的声音。
“在这吵吵什么呢?”
两人看向门口方向,门口除了小木子,还有另外一名与小木有穿着同等服制的太监。
分配饭菜的小太监,唤另一位公公干爹。
孙公公笑着点了点头:“小邓子,还不快喊木公公。”
小邓子暗示翻了个白眼,不服气喊了句:“木公公”
他与小木子以前同是分配饭菜的的小太监,甚至资历比小木子还老。小木子却因为董庶妃升了上去,成为自己上司,这下董庶妃也失宠了,他就看着小木子怎么从上头跌下来。
半夏一见是小木子来,便让他管教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太监,居然黑心到这种地步,让他弄个正常吃食,居然加到二两银子。
“怎么回事?”询问的是孙公公。
小邓子颠倒黑白道:“回干爹,是这位姑娘又要插队又要加菜的,儿子这才加到二两银子。”
半夏转头质问道:“我什么时候要你插队,要你加菜了?反而是你让那些后来的插队到我面前,分配到的菜品就跟那剩菜似的。”
小邓子掐着尖声道:“嘿,半夏你这可就昧着良心说话了,你那次拿回去的饭菜不是正常的?甚至品相都比一般庶妃的好。”
半夏急得直跺脚:“那是你收了我一两银子才如此的。”
“半夏姑娘,你可别冤枉人,御膳房的规矩,一般加菜才加钱,我可没平白无故地收了你的银子。”
半夏气的再欲动手。
小木子忙阻止道:“好了,好了,今儿看在我的面子上,大家各退一步,化干戈为玉帛,半夏你就给他一两银子,小邓子就赶快分配菜肴让半夏姑娘拿回去,要是耽误了娘娘们用膳,到时候受责罚的就是我们了。”
小邓子暗自腹诽,都失宠了,有什么好怕的。
孙公公咳嗽一声,小邓子见状敷衍地应了个是,随即他又伸手向半夏,搓搓拇指,暗示银子。
半夏原本下去的火气一下子又涌了上来:“方才我不是给了你一两银子了吗?”
小邓子又耍无赖:“我可没收过你的银子,你去问大伙,看到我收过银子了吗?”
现场有干爹这个靠山在,他也不怕有人跳出来说事。
御膳房内无人回答,甚至有些宫人幸灾乐祸地看着半夏。有些人则是眼神闪躲,想帮又不敢帮。
小木子拉了拉半夏衣袖,暗示她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半夏只能红着眼眶,掏了一两银子给小邓子。
小邓子露出小人得志的嘴脸,往身后努嘴让她自己挑菜。
半夏赶紧将饭菜装进食盒里,狼狈地逃出御膳房。
她出了门口便发现小木子在御膳房必经之道等着自己,半夏瞪了他一眼,打算绕着他走。
小木子忙拦住她:“半夏姑娘。”
半夏冷哼一声:“走开,白眼狼,主子得宠时没少你的好处,如今却跟着那群小人作践我。”
小木子沮丧着脸:“半夏姑娘,我这也是没办法啊,现在我也快要自身难保。而且我之前不是劝你不要跟那些人理论吗?形势比人强,这下就算你给钱,他们也不会给你办好差事了。”
半夏现在也是一肚子委屈,没好气道:“我这个人的性子就这样。”
这还是因为受过高嬷嬷磨练过性子的结果,换做以前,她第一天就跟那个太监拼命了。
“我已经跟这个宫人打过招呼了,日后拿菜尽量与这位宫人交易吧。”
小木子将一张字条交给半夏,便头也不回地回御膳房当差了。
半夏神色复杂地低头盯着手中的字条。
刚过五点,外头的天,骤然乌云密布,天色变得如同昼夜一般。
白芷担忧地望着门口,转头问戈雅:“主子,看这天似乎是要下大雨了,可半夏还未归,多半是在御膳房遇到什么事伴着了,要不要奴婢去御膳房寻一寻?”
戈雅正在书台面前提笔练习康熙送来的字帖,闻言朝外头瞧了一眼,果真是要下大雨了。
我说呢,怎么天黑得那么快了。
便点头让白芷去吧。
只是白芷还未踏出门口,就看到半夏提着食盒回来了。
白芷欣喜地迎了上去,却发现半夏眼眶红红地像是哭过的样子,便问:“半夏你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半夏强颜欢笑道:“没事,就是回来的时候,外头的风太大,沙子吹进眼睛里了。”
戈雅也从屋里头出来了,半夏唤了声:“主”。
戈雅看她眼神闪躲,像是在隐瞒着什么。轻声询问道:“半夏,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如果有什么难处便说出来,大家也可以一起商议着解决的法子。”
半夏不想主子忧心,本来想隐瞒来着,可听到主子的关心,没忍住眼泪簌簌往下掉,一股脑地将这些天在御膳房所发生之事与外头的流言全都说出来了。
戈雅闻言眉头一蹙,就算她失宠了,但她还生下了一名公主。而现在康熙子嗣稀少,皇女也十分珍贵,到底也会让底下的宫人忌惮几分,这很明显是有人指示的,那是谁?
戈雅想不通,但见半夏哭的伤心,戈雅一把拦过半夏抱着她安慰了一会。
半夏哭了一会子,从戈雅怀中抬起头抽泣道:“奴婢办事不利,得罪了御膳房得人,给主子惹麻烦了。”
戈雅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说什么呢,你何罪之有?明明就是御膳房那帮人的错,你也不用担心日后取膳之事,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宫中只要你有钱,事情都好办,所以不用担心。”
自己打算避宠,这样情况一早就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那么早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想对付自己,不过反正她也有钱,撑一段时间不成问题。
戈雅轻声道:“既然你跟御膳房那边的人闹的不愉快,这段时间你先不要去御膳房取膳,让白芷去吧。”白芷稳重一些,应变能力也强。
半夏闷闷地点了点头道:“小主为何不将这种见风使舵的小人告去皇上那里去。”
她家主子明明没有失宠,就让皇上治治这帮小人。
戈雅目光幽深,沉声道:“说是要说的,但主动告状那便成下策了。”
她虽然好说话,但也不是好欺负的,此事她必会还回去。
而且戈雅想得更长远,一定要在御膳房培养势力,这一遭已经触碰到她的底线了,她不喜欢吃食掌握在别人手中。
吃完晚膳后,戈雅将写完的字帖让白芷拿去乾清宫,顺便送了一壶她精心弄的蜜桃乌龙茶,里头放了许多冰块最是令人消暑。
虽然不与康熙见面,但还是要适当地刷一刷存在感。
康熙这些天能一直与她互通书信,证明康熙多少对她是有点感情在的。
说句实话,康熙对她那么快产生感情,戈雅一点都不意外。
如果康熙可以随心所欲招她侍寝,虽然对她有宠,但不至于那么快对她有一两分真心。
现代心理学就有过一种说法,说当出现干扰双方恋爱的外在力量时,双方情感反而会加强。
这种现象叫做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用中国话来说也可以叫棒打鸳鸯。
特别是像康熙这种帝皇,你越劝阻他,他逆反心理越强。
戈雅严重怀疑,康熙后期纳那么多妃子,肯定与太皇太后早期的言传说教脱不了关系,你管制地越厉害,后期反弹的反而更厉害。
很快,随着皇上没踏进过储秀宫,戈雅不仅吃食缩减,就连日常用品也开始缩减了。
现在将近八月,秋老虎凶凶来袭,戈雅分到的冰块份例却少了将近一大半。
紫禁城风水讲究聚气,居住区的建筑都不怎么不透风,所以一到夏天紫禁城得跟个烤炉似的。
屋里头热得孩子都长痱子了,戈雅此时正一脸心疼地替孩子上药。
忽然外头有人通传马佳庶妃携大阿哥来访,戈雅连忙命人将人请进来了。
马佳庶妃从门口进来,便感觉屋内温度与外头温度相差无几,再看大厅放置的冰盆内的冰块都融化成水了。
白芷将马佳庶妃和大阿哥带到厢房里头。
这里头的温度倒是比外头低不少,但冰盆上的冰块也所剩无几了。
戈雅见到马佳庶妃来了,便起身见礼。
“这大热天的,马佳姐姐你怎么来了。”戈雅拉着马佳庶妃的手亲热道。
“我不来,还不知道你是这样子的处境,你这还有孩子,怎么内务府这么办事的?”说到孩子马佳庶妃目光撇向摇篮上的乌那希。
乌那希现只穿一身红色肚兜,身上密密麻麻的红印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大阿哥也看到了,扒着摇篮心疼地喊了一声:“妹妹。”
马佳庶妃一眼便看出是痱子,用帕子遮住嘴边,震惊道:“怎么会这般严重?”
她生下的孩子乃康熙的皇长子,内务府的人从未敢短缺过自己物资,所以虽然大阿哥也长过痱子,但也没这么严重过。
她想起进屋一路上所见,便明白其中原由,转头对戈雅道:“我那还有冰块,我命人匀一点过来。”
戈雅本想拒绝,但想到孩子就点了点头。
她现在这点冰块还是花了大价钱去买的,内务府分配的早早就用完了,也怪她自己粗心大意,因为自己是异能体质,耐热耐寒度高,忘记了孩子作为普通人受不了,害的乌那希长那么一大片痱子。
马佳庶妃关切道:“给二格格都上药了吗?”
戈雅垂眸点了点头。
其实她已经对女儿使用过治疗术了,但婴儿皮肤娇嫩,红印起码得两三日才能消除,但戈雅想要立马消除也不是不可能,但乌那希身上的红印她还有用处,她女儿得那么严重的痱子,不能就这么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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