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康熙在场的缘故, 戈雅也不好当场发问,现在只她与昭妃在终于可以问个清楚了。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般,康熙自她昏迷以后就在这办公吧?
问起这个, 半夏就一脸兴奋道:“小主,您不知道皇上为了守着你, 两天前就将政务都搬来小主这里处理了。”
昭妃插话道:“不仅如此, 皇上见你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已经不相信太医院那帮人, 怀疑是有人给你下了厌胜之术, 前两日将后宫排查个遍, 只为寻找任何让你醒来的线索。”
戈雅听得一愣愣的。
昭妃端起茶饮了一口道:“结果什么也没查到。”
戈雅闻言抿了抿嘴,她是因异能晋级才昏迷, 这康熙自然也不会查到任何东西。而且戈雅觉得后宫之中的嫔妃就算再讨厌戈雅,也不会犯这种皇家最是忌讳的蠢事, 以免连累到家族。
半夏附和道:“小主,您不知道奴婢看皇上那日的架势,要不是您今日就醒来了, 估计皇上都要将这紫禁城查个底朝天了。”
昭妃瞄了一眼正在夸大其谈的半夏, 其实皇上大查特查也有马佳庶妃那边出事的原因。
戈雅听了心绪复杂,康熙居然在乎她到这种地步?
不过她从昭妃与半夏的话中, 抓到了一个关键词—两天前。
可是她昏迷之时是七天前啊, 为什么这两项举动都是在两天前,难道说,是两天前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吗?
戈雅思及此,便问出自己疑惑。
半夏神情一滞,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小主,毕竟皇上可是勒令她们这些奴才先不要告诉小主这个恶耗。
戈雅一瞧半夏脸上的神情, 便明白半夏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便耍狠道:“半夏你还把不把我当你主子?有什么事还得瞒着我的。”
半夏闻言脸上急得都要哭了,这一边是自己的主子,一边是皇上的旨意,哪边她都不敢违背啊。
昭妃一看便猜测出,可能是皇上担心影响到戈雅养病,才下旨不让底下的人透露的。
可这事戈雅迟早都会知道的,况且戈雅也不是那种不能承受之人,还不如告诉她,省得她好奇得抓心挠肺的。
昭妃便叹息一声道:“戈雅,你别为难半夏了,我来告诉你吧。”
戈雅闻言转头面对昭妃,眼神直勾勾看昭妃,示意她赶紧说。
昭妃自知戈雅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也不卖关子,直接道: “在你昏迷第二日,长生突发急疾,就那日马佳庶妃也因此难产了。”
戈雅一惊,抓出昭妃的手臂,脱口问道:“难道马佳庶妃她?”
昭妃拍了拍戈雅抓在自己手臂的手,安抚道:“你别太紧张,马佳庶妃没事,最后母子平安了,但也因为难产大出血,马佳庶妃以后再也不能有孕。”顿了顿,难过道 “而长生那个孱弱的身子,你也是知道的,在前两天没能熬过去,就这么去了。”
戈雅被这一连串的噩耗砸地一蒙,回过神后,便下意识要往外走。
昭妃忙伸手拦道:“哎呀,你现在要去哪里?”
戈雅担忧道:“马佳庶妃发生那么大的事,我要去瞧瞧她去。”
昭妃拉了一下戈雅,无奈道:“你是睡糊涂了吗?马佳庶妃现还在做月子,你去了也见不着面啊。”
戈雅闻言动作一滞,有些颓然地坐了下来。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或许这样也好,马佳庶妃也不用着避孕了。
以马佳庶妃那个孱弱的身子,要是再继续怀孕,恐怕也是那短寿的命。
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马佳庶妃平安生下的这一胎应该是未来的三阿哥。
只是可怜马佳庶妃又夭折了一个孩子。
昭妃见她冷静下来了,才继续道:“也有可能,因着你这储秀宫的人都莫名其妙出事的缘故,皇上就猜疑后宫有人要祸害你们,这才会大发雷霆彻查后宫的。”
“还有皇上前两日将所有东西都搬来你这里守着你,可能也是怕你”
康熙将左手边的最后一本折子处理完毕,当手头的笔搁置在笔山上,整个人都瘫靠在座椅上。
他看了看戈雅这书房里堆满的折子,旋即又抬头望着戈雅里间的方向,有些怔怔出神。
现在终于是空出心思来想这些日子的事情了。
前些日子长生去了,他担心戈雅也这么去了,害怕自己不能再看戈雅最后一眼,将折子都搬来储秀宫处理,就只为了能在下朝之后随时随地守着戈雅。
如此出格之事,当时因自己太过担心,也没有想这么多。
现在如今看来自己却将女人与前朝政事混淆到在一块去了。
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实在是没想到,有朝一日,有一个女人对他影响力如此之深。
原先他以为自己对戈雅有几分心仪,也只是少年心在作祟,又或许他如今坐拥天下,什么都有了,就是没有试过才子佳人中的两情相悦是什么滋味。
所以当他发现戈雅入了他的心,那就多宠她几分,对外人展示自己对她的偏爱也无妨。
反正这份宠爱,他想收回就收回,想继续就继续,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当初他就在想,自己内心连个女人都驾驭不住,又该如何征服这天下,这小小女子,只要不跟太皇太后那般干政,他又有何惧?
可当戈雅出事后,他发现自己心内是如此害怕自己失去戈雅,他也才意识到戈雅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要是换成心狠一点的皇帝,为了证明自己能够成就一番事业的决心,估计就会将自己心爱的女人处死,不给自己留下一丝软肋。
可他终究也还是舍不得戈雅,要不然也不会将后宫翻个底朝天也要想办法将她救醒。
但现戈雅对他的影响,属实是超过他的预料之中。
康熙这个人虽然会允许自己与女子沦陷情爱之中,但在自己政事上却有着自己克制与清醒。
他是不能让自己的儿女情长之事,有影响到他的霸业的可能。
但既然他舍不得戈雅,那就只能先渐渐冷落下来,试着减少戈雅对自己的影响。
…
昭妃离去以后,戈雅坐在软塌上一动不动消化着方才的信息,正在戈雅为马佳庶妃又夭折一位孩子而惋惜时,外头似乎传来了乌那希的声音。
戈雅神情为之一振,知道女儿下学回来了。
“额娘!”一道呜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戈雅闻言看向门口,只见一只小小的身影,就像一直归巢的鸟儿一般,一头扎进了自己怀中。
戈雅双手紧紧抱住这道小小的身影:“乌那希,有没有想额娘。”
乌那希闻言,将头埋在戈雅的胸口嚎啕大哭了起来:“想特别想,呜呜呜…额娘,我以为您再也醒不来了。”
戈雅瞬间心口发紧,也不由地簌簌落下眼泪。
她从未听过女儿哭得伤心,平时她都是笑嘻嘻,一副小霸王的模样,就算犯错了,戈雅用尺子责罚她,却一滴泪也未曾落过。
想必也是这些日子没少为她担惊受怕。
她心疼地抱着女儿:“宝贝,别哭,额娘是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这一刻戈雅觉得,为了女儿,怎么着她也得活到百岁。
乌那希闻言抬头,打着哭嗝道:“真的?…额娘…你可不许骗我。”
戈雅抬手抹了抹眼泪,点头道:“额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乌那希哭得一抽抽,还抬起手伸出小拇指:“那咱们像以前那样拉个钩。”
戈雅扯起一抹笑,伸手将小拇指搭在乌那希的小拇指上:“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乌那希终于是露出一丝笑容了,可她感觉自己心里还心有余悸,然后重新扑入自家额娘怀中哭泣不止。
仿佛要将这些天的委屈都宣泄出来一般
戈雅心酸地将乌那希都抱起来,就像是抱着婴儿一般将女儿抱在怀里,拍着她后背不停地安慰道:“额娘这好好的吗?所以宝贝不哭了。”
康熙听到孩子的哭声便就从书房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鼻头不由地一酸,眼眶发红了起来。
别说孩子,他都担心戈雅会从此一睡不起了。
他也是在少年时失去过额娘的人,此刻更能与自己女儿共情。
见两人如此伤心,这让康熙原本想要冷落戈雅的计划,便暂时先放到一旁。
他心想等戈雅身子彻底好了,再实施也不迟。
康熙不停地给放纵自己对戈雅的感情找借口。
他缓缓出来,柔声道:“乌那希别怕,皇阿玛已经让人彻底治好你额娘的病了。”
乌那希听到康熙的声音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就停止了抽泣,两只白乎乎的小手,擦干净自己脸上的眼泪,哽咽道:“皇阿玛。”
虽然她知道自己要下来给皇阿玛行礼,但她还是舍不得离开额娘温暖的怀抱。
戈雅眼睛亮晶晶道:“皇上,您忙完啦?”
真是谢天谢地,她实在是哄不住乌那希,幸得康熙出现了。
康熙来到戈雅旁边,伸手要抱乌那希道:“ 来皇阿玛这里来,你额娘刚醒还需要静养,身子也受不了你这么哭闹啊。”
乌那希扭过头不看康熙,埋在戈雅的胸口闷声闷气道:“不要,我就要额娘抱,只要女儿不哭就行了。”
康熙顿时哑然失笑。
戈雅害怕康熙怪罪乌那希,忙赔罪道:“可能这次她担心嫔妾,担心坏了,皇上您别介意哈。”
康熙在戈雅一旁坐下:“有何介意的,女儿性子就是朕宠成这样的。”
说着,他便将戈雅连同她怀中的乌那希,一起都抱在自己怀中,
他下巴放在戈雅头顶,柔声道:“况且朕抱你,也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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