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结束。
钱司带着咖啡和颜研一起回了公司，演员也已经吃完饭，正在溜达消食开嗓。
准备完毕，直接开工。
导演跟演员聊了几句，就放心交给颜研，转身带着钱司去休息室看合同。
颜研和小王一人一杯咖啡，美滋滋的干着活儿，演员小哥哥又帅，专业能力又强，工作过程舒心又高效。
导演回来时，演员正好要出来透个气。
钱司在门口跟颜研打了个招呼，又看向小王点点头，就跟顺便要出门抽烟的导演一起离开了。
小王咖啡喝得很快乐，瘫在椅子里眯着眼睛发呆。
“颜姐姐，司兄什么时候再来啊。”
颜研听懂她话里的意思，抱着咖啡也学她瘫在转椅里，娓娓道，“王妹妹，莫不是这咖啡喝出情来了？”
“非也非也，”小王食指晃动，咬文嚼字，“若说有情，那也是司兄对颜姐姐的情啊，妹妹我就是沾光罢了。”
“哦？”颜研歪头看向她，“妹妹何出此言啊。”
小王挑眉一笑，悠悠道，“那司兄将咖啡交到我手里时，说得可是谢谢哦，颜姐姐觉得，他是在谢什么呢？”
颜研被她看得脸红，起身捏她的脸，佯装怒吼，“喝你的咖啡！！”
今天的安排比较满，最后一位演员结束工作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导演出去抽了根烟，回来时颜研和小王正在整理文件，棚里清静了很多。
“今天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还剩一点儿，整理完就收工了。”颜研说着将导演的水杯递给他，“您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是群杂，估计也不会轻松。”
“行，那我先撤了，你们今天也辛苦了，路上注意安全。”瞿导说着拿上东西，颜研和小王起来送他到门口，摆摆手道别。
手机被静了音，放在桌子上亮了好几次，颜研打开，好多条微信，有钱司的，也有洪岚的。
红蓝心里只有钱：下班没。
颜研看眼时间，五分钟前的消息。
盐：刚结束，快了。
盐：你那边怎么样？徐老师情况如何？
洪岚估计没看到，颜研等了一会儿她都没回，就切换到钱司的对话框。
司：下班叫车记得发我截图。
颜研不自觉带上了笑，简单回了个“好。”
洪岚这时候回了消息。
红蓝心里只有钱：我还在医院，今天估计要陪床了，叫的护工明天才能来，徐老六现在瘸着，离不开人。
盐：这么严重？
洪岚直接将电话打了过来。
颜研向小王指指手机就出了棚里，边接电话边向外走去。
“喂。”
“诶，他刚拔了针，我出来透口气。”
电话那头，洪岚应该在外面了，能听到一点马路上的声音。
“是车祸？现在怎么样了？”
“他今天开车去棚里，路上红灯变绿灯刚起步，就有一辆车冲了过来，正撞他驾驶位那边的车头上了，气囊弹出来，人短暂晕了一下，救护车送到医院的时候就清醒了，交警问他家属联系人，他给人家报得我的手机号！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正慢悠悠吹头发呢，了解完大概情况就赶紧给你打电话了，到医院说是左腿小腿骨裂，膝盖有点伤到了，还怀疑有轻微脑震荡，反正他腿也不方便，就让他在医院住几天观察一下。”
颜研听到人清醒着就放心了，抬头看看月亮，问她，“那你今晚有地方休息吗？徐老师没事儿，你就别太担心了。”
洪岚冷笑了一声，“我不担心，他躺床上哼哼唧唧说手疼让我帮他揉揉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屁事儿没有。”
颜研无语扶额，“这么细节的事我并不想听，谢谢。”
洪岚舒口气，“你那边怎么样，明后天群杂，估计会很累，徐寺说他跟公司联系派了人过去，有见到吗？”
“来了，是一个姓张的制片，做事情很勤快，”颜研换了只手拿手机，“我这边你不用操心，有导演在呢，都挺顺利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洪岚说徐寺叫她要喝水，就挂了电话。
回到棚里，小王已经关了电脑，正在整理设备，见她回来，指了指桌上的东西。
“你的蛋糕别忘了。”
颜研看过去，那块漂亮的白玫瑰蛋糕静静躺在袋子里，想到钱司，心中一阵悸动。
“你怎么回家？顺路的话我送你？”颜研背上包在门口等她。
小王收拾完东西关上灯，掏出手机，“我叫车，这个时间，打车公司报销。”
颜研和她相视一笑，两人背着包一起向园区门口走。
外面的温度微凉，吹掉一天的疲惫，倒是更让人想休息了。
颜研无声打了个哈欠，挽着小王的手懒懒道，“明后天又是硬仗，想想吃什么好吃的，咱补补。”
小王推推眼镜，适应她的步伐，安慰她，“放轻松，明天会有群杂的配音导演，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被她一提醒，颜研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出儿，她站直身子看向她，语气犹疑，“你确定？”
小王一看她的反应就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了，拍拍挽在她臂弯里的手，沉痛道，“你确实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是一个人单挑一群。”
颜研一听，欲哭无泪，抱紧小王的胳膊哭道，“王妹妹，我们要并肩作战啊！”
两人挥手各自上了车，颜研将行程截图发给钱司，瘫在后座闭目养神。
手机响起来，是钱司的语音电话。
颜研带着耳机接通，闭着眼睛懒懒地说，“喂。”
钱司站在阳台看着楼下的路灯，偶尔有人在遛狗，微风顺着窗子开着的缝隙吹进来，让人不禁心情愉悦。
“累了吧。”钱司声音很轻，低低的，透过耳机传过来，十分好听。
颜研闭着眼勾起了嘴角，车子里十分安静，只有低鸣的汽车行驶声，听着他的声音，一天的疲惫似乎被治愈了一些。
“嗯……”一声似是撒娇的鼻音。
钱司低头无声的笑了，单手撑着阳台的栏杆，脚下换了个舒适的站姿。
“姐姐辛苦了。”
钱司说得自然，但越是自然听起来越让人脸红心跳。
颜研睁开了眼，缓缓坐起来，双手下意识拉了拉安全带，又纠缠着无辜的耳机线。
“你干嘛……”
钱司听到她话尾小小的气泡声，仿佛已经看到她泛红的脸颊和故作镇定的小表情。
他转身背对窗外，倚在栏杆上长腿交叠，忍住笑意，轻声道，“我说错了？那换一个，颜颜辛苦了。”
颜研捂脸。
她弯腰扑倒在后座，心脏扑通扑通跳得要炸了，掌心感受到自己的脸已是滚烫。
强迫自己整理面部表情，颜研迅速起身，错开麦无声的做了几个深呼吸，也不顾前面司机从后视镜观望的视线，清了清嗓，故作冷静道，“你好好说话。”
钱司轻笑出声，握着栏杆的那只手将栏杆温度都提高了一些。
“那我怎么叫你呢，颜老师？颜研？盐？”
颜研从不觉得自己的名字能如此让她无法直视，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每一个称呼，她都觉得完全变了味道，至少加了一吨糖，外加一份奶油，还有一份芝士奶盖。
“你随意吧！”颜研说完逃避地闭上眼睛，缩在车门边，手指无意识抠着座椅的皮料拼接缝。
钱司不再逗她，看看墙上的钟表，轻声问，“还有多久到家？”
颜研点开手机看看，“显示预计还有14分钟。”
“嗯。”钱司点头，“时间充足，那么我们来讨论另一件事吧。”
颜研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小声问，“什么……”
钱司转身看着窗外的月亮，放轻声音，听起来有种故作无谓的脆弱。
“想问问你，对我的称呼，除了诶，能不能换一个。”
车子拐进了小区所在的那条小路，两边的杨树高大挺拔，枝叶茂密遮挡住了月色，却在中间露出一道星光，伴着暖色的路灯，树叶摇曳，忽明忽暗间翩翩起舞。
颜研戴着耳机，钱司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荡荡悠悠。
“你是故意的……”她已经放弃反抗了，这人太会了！
“我都不配有一个自己的称呼嘛。”钱司淡淡说着，怎么听怎么觉得透着失落和勉强。
颜研再次捂脸。
很好，他成功引起了她的愧疚感。
“配……”颜研妥协，“你想要我叫你什么呢。”
钱司挑眉，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脑子里飞过了一万个不能说出来的选项。
“别是诶就行。”钱司以退为进，低头掩下眼中的笑意。
压力给到了颜研这边，她纠结半天，脑子里冒出来的称呼都有些过于亲昵了，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那就，钱司？”颜研试探。
钱司这回毫不掩饰，很是不高兴了，“哦。”
颜研再次歪头捂脸闭上了眼睛。
果然不是“别是诶就行”这么简单！
车子驶进小区，路过门口时，颜研突然想到那天他停在这里等她的样子。
说着还有十五分钟，让她别着急，其实已经到了，没准更早就到了。
颜研舒口气，车子停在了楼下，她跟司机师傅道谢下车，走在灯光昏黄的小路上，明明已经快午夜了，她倒是脚步轻盈，全无疲惫。
“我下车了。”颜研声音轻轻的，语气却满是轻松。
“听到了。”钱司被她的好心情带动，不高兴只持续了三秒。
颜研害羞得不行，但还是鼓起了勇气。
“那什么，我下车了，阿司。”
最后两个字传过来，咚得一声落在钱司的心窝里，力道不轻不重，撞得他心脏酥酥麻麻，电到指尖。
钱司食指无意识跳动了一下，他缓缓深呼吸，转个身，看到玻璃上自己欣喜的样子，低低地郑重回道——
“嗯，我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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