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父算盘打得山响，让司机送他过来就回了公司，自己晚上坐钱司的车，跟他一起下班。
现在，看着驾驶座慢悠悠系安全带的老林，只能是勉强笑笑。
“儿子长大了。”林松然说着，把自己手机递给他，“定个位置。”
钱父接过来，慢悠悠用九宫格打自家地址，不理他刚才的话茬。
“诶，这不是阿司？”
林松然拍拍他，指向窗外。
不远处，钱司的车从旁边的路开过来，一个漂亮的甩尾后，冲上斜坡，驶出了地下停车场。
全程行云流水，毫不留恋，完全忘了还有老钱这事儿，他们的车灯大开着，他都没回头看一眼。
“哎呀，儿子长大了啊！”林松然又大了点儿声音，瞥向旁边，“打个字怎么这么慢！”
老钱板着脸，翻了好几页也没看见自己想找的字，不死心又翻回来，才发现就在第一行的最后一个。
“他不是早走了？”林松然不死心继续试探。
钱父哼了一声，把手机丢了回去。
“你下班是不是没打卡？”
车里，颜研扣上安全带，突然想起来，赶紧问他。
钱司愣了一下，忘了。
颜研一看那表情就知道是没打，坐直身子迅速看了看路况。
“赶紧这个路口右转！回去打卡！”
钱司从善如流，打右转灯，并道，在路口右转，从另一个入口进了地下停车场。
“密码6个1，一会儿进了公司的打卡范围你帮我打上，咱们不停车了。”钱司将手机递给她，眼睛专注在开车上，动作利落，眉眼淡然。
颜研沉迷美色，接过手机，红着脸解开密码，在软件里找到钉钉，等进了打卡范围，熟练地帮他打卡。
“你们公司，忘了打卡扣绩效还是假期？”颜研锁上手机还给他。
钱司直接从前面拐弯，加点油门，驶出了停车场。
“看实际通勤，可以查监控。”
“这么好？！”颜研惊讶，“所以不会扣钱，实际通勤时间没问题就没事儿？”
“嗯。”钱司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不由得看她一眼，“怎么了？”
颜研哦了一声，语气唏嘘，“我之前的公司，只以打卡记录为依据，那时候本来就没什么钱，还扣了一天工资，我心疼了好几天。”
“因为忘了打卡？”
“是！上班的打了，下班的时候着急赶最后一班地铁，急急忙忙就跑出去了，”颜研回忆着那个漫长的夏天，现在想想还有些感慨，“第二天去找人事说明情况，小姐姐很为难地告诉我，公司规定只以打卡时间为依据，本来是可以用调休抵扣的，但我那时候刚开始实习，没加班调休可扣，只能扣钱了。”
钱司听得皱眉，“这个制度明显不合理啊，没有人提出吗？”
“有，但公司给出的说法是，全公司一百多号人，每个人都因为忘了打卡而去查监控，人事就要手动修改打卡记录，那打卡的意义就变了，还是要从员工自身做起。”
“这是什么道理，”钱司嗤笑，“我是来上班的，又不是来军训的，我的工作做到位按要求完成，其他的不应该由其他部门的负责人来做？统计通勤的员工不管处理日常通勤问题，那他干嘛？干脆兼职，每个月就上一天班好了，那一天把钉钉的打卡记录打印出来就回家。”
颜研听得侧目，伸手戳戳他的肩膀，“这位同学，你好嚣张哦。”
钱司被她戳得消了脾气，“我是替你生气。”
颜研舒口气，“都过去啦，年龄越大，越发体会到，这个世界上，自己能改变的事情太少了，倒不如做好自己能做的，剩下的，顺其自然吧。”
钱司听着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公司真不错，就这一点就很虏获打工人的心啊。”
“要不要来我们公司上班？”钱司笑着歪头看她，“特批你不用打卡。”
“拒绝！”颜研大大的画了个叉，“我现在不要太自由！等哪天洪岚不干了，我再来问问你哈哈哈。”
钱司没想到后半句是这么个反转，调侃道，“颜老师能屈能伸啊。”
颜研点头，“必须的！说话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钱司被她逗得笑出声。
“哦，对了，后座有个纸袋，你打开看看。”
“嗯？”颜研转身向后看，“这个黑色的袋子？”
“对，”钱司在后视镜里看着，“本来想等你忙完有时间再和你说，没想到今天突然就见面了。”
颜研把袋子拿到前面，里面装着她选的嫩绿色的颈枕，标签已经摘掉了，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
“你洗过啦？”
“嗯，放在洗衣袋机洗的，客服说这么洗就行。”
颜研伸手拿出来，触感柔软，面料又十分干爽，她闻了闻，“好香呀！”
“试试怎么样？”
颜研解开扣子，低头戴在后颈，调整好位置后向后靠去。
“哇哦，钱老师可以呀，这小颈枕买得十分优秀！”
钱司第一次听颜研这么叫他，对这个新的称呼也十分喜爱。
“你喜欢就好。”
“非常喜欢！”颜研心跳有些快，靠在温柔乡里有点儿眩晕，“以后这种行为要减少啊，我这人意志不坚定，很容易被腐蚀了。”
钱司挑眉，认真讨教，“不如颜老师出个攻略吧，如何腐蚀颜研教程，我学习很快的。”
颜研一愣，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后，红着脸缓缓闭上了眼睛。
“好好开车！”
送颜研到楼下，钱司收到钱母的消息，让他回家。
颜研和他挥挥手，进了楼道。
钱司坐在车里，看着楼道的灯一层层亮起，直到顶层才停下来。
左边窗户的灯亮了起来，紧接着手机震了一下，颜研发来了消息。
盐：我进门啦【谢谢】
钱司看了看时间，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怎么啦？需不需要我下楼？”
颜研接得很快，语气有点着急。
“没事儿，就是看时间还早，想问问你，能不能陪我回家？”
“嗯？”颜研放下手里还举着的水壶，“打电话陪你？”
“嗯，”钱司贴着话筒应了一声，沉默了一下，还是低低地说了出来，“我有点想你了。”
颜研愣在床边，心跳响得震耳欲聋。
她缓缓走到窗边，趴在玻璃上看到下面钱司的车还在。
“那我陪你嘛。”
好听的声音带着一点小撒娇，透过听筒传来，软软的，只说给他一个人听，非常熨贴人心。
钱司抬手扶额，现在更想了。
“视频？”
颜研想了一下他开车时的样子，“会不会影响你开车？”
“不会，你监督我。”钱司说着挂断了语音，紧接着视频拨过去，就看到颜研额头贴在玻璃上，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那你好好开车哦，安全最重要。”颜研举着手机又看了眼窗外，“我看着你呢，出发吧。”
钱司知道她在楼上看着自己，将手机放在支架里，动作利落发动了车子，使出停车位时看向手机，对着颜研抬手行了个礼。
“出发。”
钱家的别墅里。
钱父和钱母两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放着一个ipad，一张大大的照片正显示在屏幕上。
“你看你儿子，凑得这么近，女孩子都没有安全感了。”钱母指着照片上钱司的身影评判道，“感觉下一秒就要抱上去了，让人家女孩子多有压迫感啊，没抱吧？”
“没，”钱父赶紧解释，“我在楼梯上看到的，他就这么一直跟人说话来着，然后就是这张，拉着人进来了。”
照片一翻，第二张，钱司拉着颜研的手腕进了门，这张照片有些模糊，显然拍得很仓促。
“这个姑娘，看起来还蛮高的。”钱母放大看两人的身高差，又嫌弃得评价，“你看看他，低着头离人家那么近！人姑娘仰着头还得躲着他！”
钱父回想起当时钱司几步冲到人家面前的实况，十分赞同的点点头，“你说得对！”
钱母操心得又向后翻，“怎么没啦？”
钱父无奈，“后面他们就去办公室了，我再跟过去就穿帮了。”
“你应该拍视频的。”钱母埋怨，“我都看不清脸，”翻回第一张，照片被放大又看了好久，“小姑娘蛮瘦的。”
“是，看着挺瘦。”
“做后期辛苦吧。”
“嗯，估计挺辛苦的。”
钱母从ipad上移开视线看向他，“你是不是没有其他有用信息了。”
钱父点头。
手机响了一声，钱司发的微信，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钱母放下手机，把已经没用了的钱父轰走，自己坐在沙发上，一边等钱司回来，一边继续研究这两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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