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研拿着颜妈妈和自己的手机冲进房间，关上门就把视频拨了过去。
“喂。”钱司带着笑，看着画面里头发乱糟糟的颜研。
“等我找个耳机！”颜研一晃而过，在包里找完耳机赶紧冲回来，一看才发现自己的鸡窝头，“啊！”赶紧又放下手机捋头发。
钱司低笑出声，“斗地主斗的？”
颜研整理好再回来，脸有点红，表情却很是麻木，“原本急迫地心情一下就冷静了。”
“好看的。”钱司忍笑哄道，“是可爱的。”
颜研脸更红了，抖着手指点他，“祸水！不要迷惑君心！现在是聊这个的时候吗？！”
“好的，君，你说。”钱司配合她，摆正态度。
颜研矜贵地点头，把颜妈妈的手机像展示口红一样伸手展示在摄像头前。
“看到了吗？”
画面有点不聚焦，钱司迷一点眼睛，企图看清上面的字。
“0个豆？”
颜研扑过去重重点头，“就是这个！！！你想想办法带我赢回来，我后面的日子好不好过就看这一天了！”
钱司笑着歪头，抬手看了眼时间，看向她，“我们下班打？我今天准时走。”
“好！”颜研收起手机，“你好好工作，加油！”
钱司笑着点头，边说边往回走，电话挂断后，快步推门进了公司。
一下午的时间，颜研查了很多的帖子，将斗地主的双人组队模式常用的一些黑话和规矩研究了个七七八八，为了晚上的战斗，她充了一丢丢钱，在单人局里努力拼搏，稍稍搏出来一些家底儿。
没办法，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晚上六点，钱司准时下班，出门买了个汉堡，跟颜研报备了一下，开车回家。
颜研吃完饭枕戈待旦，七点一到，钱司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颜研戴上耳机接通，投过去一个接头的眼神。
“看你的眼神，我感受到了压力。”钱司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有点湿。
“不要有压力，你那么厉害，一定没问题的！”颜研盘腿坐好，上来就是一顿糖衣炮弹。
钱司哼笑，登陆了游戏，“来吧，带你飞。”
颜研上号，“收到！”
两人切换到语音，组队进入游戏，一边聊天一边玩儿。
“我学到了很多游戏黑话，比如请你喝咖啡就是让你出炸弹，我这边随时可以出牌跑了。”颜研说着，十分谨慎地查看自己的牌，扭头又看钱司的，心里咯噔一下。
“这局牌根本赢不了啊！”
钱司看看两人的牌面，又看了看上面的记牌器，心里有了数。
“之前这类的牌输过？”他从冰箱拿了听雪碧，单手叩开拉环。
“是，每一局输的都出乎意料，有一局就是这种牌面，看起来非常厉害，但其实根本压不过对方。”
双人斗地主，两副牌，四张王，他们这边只有一个，其他的炸弹看起来似乎不少，但最多的也就五张，数字最大也就到10，简直就是鸡肋。
“这种牌，就别想怎么赢了。”钱司声音淡淡，心里有了盘算。
颜研一愣，“那想着怎么输？”
钱司放下雪碧，牌局开始，对面已经在出牌了。
“斗地主的最终输赢是豆子的多少，有些局，看着是赢了，但原本可以打出成倍的豆子却只有基数时，赢的也不漂亮，同样，必定会输的局，能够把输的数量降到最低，那也输的漂亮。”
钱司说着出了牌，颜研看着，下意识问，“我该怎么办？”
“过。”
颜研点过，下家居然也过了。
“这种牌她都不管？她肯定在憋大的啊！”
颜研忿忿，钱司却淡笑着，出了新的一轮。
对方的牌犹豫半天，终于扔出了炸弹。
颜研看着剩余的牌分析，最后还是问出了口，“你怎么就知道他会炸呢？明明你出的牌没多大啊。”
钱司又喝了口雪碧，修长的手指轻点屏幕，悠悠点出下一步牌。
“他们对我们牌局的分析来源于记牌器显示的剩余牌数，咱俩的牌单独看都很菜，但综合起来，就很厉害了。”
颜研顺着他说的看去，果然，记牌器上，10以下的牌面，还有4个牌面是8张牌的最大炸弹，只要她不出，对方就会因为忌惮他们的牌，而小心翼翼。
“那你说的输得最少，是想怎么做到呢？”毕竟对面两人也是能看到队友牌面的，相互配合把炸弹都打出来，最多也就是自己这边不再加倍翻倍啊？
“他们之中，能先出光所有牌的只会有一个人，如果我们把另一个人的炸弹拦下来的越多，我们输的就越少了。”
钱司说着出了一组新的炸弹，这组一出，记牌器上显示的就剩那4个8张的大炸弹了。
对方果然急于翻倍，出了一个更大的。
这时候，原本该出牌的钱司选择了“不出”。
颜研作为钱司的下家也放了过去。
而在她下家的对手却陷入了沉默。
颜研有些紧张，“你说他会不会赌一把啊，万一他出了炸弹，我们还是不管，那就暴露我们什么也没有啊。”
钱司单手支在沙发扶手上戳着额头，听她这么说嗯了一声。
“确实，但即便那样，我们最多也就是输掉他们炸弹翻倍的那部分，但这样玩儿，搏一下，就可以少一个人的炸弹翻倍哦。”
时间一秒一秒跳过。
颜研觉得这比决赛圈拼枪心理刺激大多了，毕竟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等着。
终于，倒计时结束。
对方选择了“不出。”
轮到他的下家队友出牌，那人把手里最后一个炸弹丢出来，结束了这一局游戏。
“哇哦！那个人居然还有这么多炸弹！”显示双方牌面的那几秒，看得颜研心惊肉跳，但一想到对方看到自己这边的情况，又嘎嘎乐了起来，“他俩知道真相会不会骂我们？”
“骂吧，只能说他们经常会这样钓鱼，这局才会被我们钓了鱼。”
颜研大受感悟，突然就有点儿体会到双打的乐趣。
“他们肯定觉得我们在放水，等他们的炸弹都放光了，我们再用他们管不上的炸弹轰他们，让他们没办法回牌，最终结束战斗！”
“对，”钱司歪头松了松肩颈，“为了不让我们翻倍，自然能跑就赶紧跑咯。”
颜研看着才输了一点点的豆子，有些开心，“可以呀钱老师，斗地主小军师啊！”
钱司嘴角勾着笑，挑眉说道，“下一局？”
游戏时光从七点持续到九点，颜研的豆子已经比充值两位数能买到的还要多得多。
两个小时的时间，牌局有输有赢，但就像钱司说的，输就要输得最少，赢也尽量赢得最大化，几十局下来，颜研也跟着学到了不少东西。
又一局赢得了胜利，对方被钱司的“演技”欺骗，以为自己能赢，两人狂轰乱炸一通出炸弹，直接把倍数翻上了天，最后钱司四个王牌碾压一切甩了出来，漂亮的赢得了这盘牌局，直接将对面赢破产了。
“牛啊钱老师！”颜研佩服地五体投地，“最后这道底线算得也太准了，你怎么就知道他是5+1而不直接是6张的炸弹呢？”
钱司放下手机松松手腕，起身将已经空了的易拉罐扔到厨房的垃圾桶。
“如果有6张，在我出6张的时候就会管我了，而不是回了一组7张的炸弹，所以，记牌器上显示的6张，大概率就是两人分开一共6张，那么他手里不管是几张，只要不是6张，就跑不了了。”
听他说完，颜研忍不住鼓起掌来，“果然是6啊，两副牌你都能记得住。”
钱司浅笑，这对于他们这些常年和数字打交道的人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算不算带你飞？”
“必须算啊！”颜研直接翻身躺到床上摊开，“没想到，斗地主最终玩儿的居然是心理战，这一晚上，人均八百个心眼子！”
“你只有一个。”钱司忍笑接话。
颜研翻白眼，“你一千六百个！”
钱司笑出声，倚在厨房的操作台捋了下已经干透的头发，“那我分你799个，这样你也八百个了。”
“你多的那一个留着干嘛？”颜研翻身侧躺。
钱司仰头望着天花板的花纹，“多一个帮你赢那些只有八百个心眼子的人啊。”
颜研被他的理由说服，闷着头笑了起来，“不愧是我司哥，逻辑缜密，思路严谨。”
钱司被她捧得心情愉悦，扶着台面的食指轻轻跳动了两下，淡淡提议，“继续？”
“继续！”
凌晨十二点，颜妈妈敲了敲门示意她赶紧睡觉，颜研将门打开一条缝，把她的手机递了出去。
“妈咪，晚上愉快～”说完就关上了门，门缝的透出来的光也跟着灭掉了。
颜妈妈看她关了灯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老颜正戴着眼镜一边听相声一边看小说，见她回来问了一嘴，“闺女睡了？”
“关灯了。”
颜妈妈说着上了床，拉过枕头竖起来靠下，打开了摸着有些温热的手机。
“嗯？”
“怎么了。”
老颜看她猛地坐起来，也跟着看了过去。
“这么多豆，她充钱了？”
隔壁。
颜研隐约听到一声“嗯？”躲在黑夜里偷偷的笑。
另一边，钱司躺在床上戴着耳机，听她那边窸窸窣窣的气声。
“果然让你带她的号是非常明智的决定，这让我来，没准儿自己的都得输光了，”颜研贴近耳机话筒用气声小小说着，“我在我妈手机里把你好友删了吧？”
“删了。”钱司声音沉沉，在黑夜中带着别样的磁性和温柔，“你都问了三遍了，别担心。”
颜研换了个姿势，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我这不是怕露馅嘛，要是让她知道我作弊，我面子往哪搁！”
钱司从善如流，“嗯嗯，我们颜研说的对。”
颜研在黑夜里再次红了脸，无声在空中蹬了蹬腿，凶娇娇用气声回道，“睡觉！”
钱司笑，贴着话筒低低安抚，“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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