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在疾风堂苦苦挨过一日,终于又到天明,他见天边泛白,第一缕霞光洒下,他便化身离去。

    落脚在这山中的木院旁,满心欢喜,一路疾步上前,到了苏桃桃房前,轻轻扣了扣门,无人应答。

    “臭丫头,起了吗?”凌渊语气柔和,轻声问道。

    他又扣了扣门,依旧无人应答。

    他心想,如今时辰尚早,或许臭丫头还未起身吧,是自己太过心急想要见到她。

    他试着轻轻推了推房门,没曾想竟然推动了,心里不知是应该高兴还是生气,一个女孩子住在这荒山中,竟然连门都不拴好。

    不管她如今是何身份,在他心底里,他还是将她视为那个需要好生呵护的小凡人。

    他顺势推开房门,看向屋内,可屋中空无一人,被褥也叠放的整整齐齐。

    他转身出了门,在木院的其他房间都寻了一遍,始终不见她的身影。

    他神情落寞地又到了她的房间,目光忽然被桌上的东西吸引住,他走近,只见桌上放着昨日山崖之上他亲手为她带上的发簪,发簪下压着一封信,此刻他的心忽的揪了一下。

    他打开信封,信上写着:

    凌渊,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不要来找我,你找不到的。

    昨日你说我对你是心动,对苏木只是感动。我承认,你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人,上次元宵节在摘星阁上你问我,往后换你来照顾我可好,我点了头,当时是真的想与你谱一段佳话,想着跟你浪迹天涯,踏遍名山大川,看遍世间奇景,不负韶华。想着等那一天老了,丑了,再悄悄离开你。你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我明知道自己在你漫长的生命中只是一个过客,却只想着自私地满足自己的喜乐,希望在你往后余生都占有一席之地。

    不过说实话,在认识你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你都是心存戒备,哪怕是如今,也不能完全信任。或许我就是这样的人,一旦失望,便再不会靠近。但苏木不同,从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就信他,兴许这就是上苍说的缘分。护内也好、绝情也罢,苏木于我而言比这些恩恩怨怨重要得多,就如同苍心与你而言。你说她是你看着长大的,将她当做妹妹,她是你的执念,也是你的责任和牢笼,虽你当初选择了我,可我知道你心里终究是不甘心的。

    曾经听小鬼说起冥魔之间的恩怨时,只当自己是个无关之人,被无辜牵扯,不曾想自己竟是这故事中的人,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恩怨,该如何面对你、面对艹xxxx(此处被划去)

    忘了我吧,只当年少轻狂,从今往后各自安好。

    这一世我只会等一个人,既许他一世守护,无论他是否还会回来,我都会一直等他。

    我不后悔与你的过往,反而要感谢你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平平淡淡的陪伴最为长情,也最难能可贵。或许我曾喜欢你,但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已经无法回头了,也愿你莫再回首,何苦自寻烦恼。

    如若可以,还劳烦你代我传一句话给我二哥:花无言,泪无声。

    告诉他,我很想见他。

    苏桃桃留笔

    信完,他缓缓放下信纸,抬起头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他的心也跟着空落落的。

    在她心里他终究比不过苏木,如今苏木或许早已不存在了,可她却依旧不愿接受自己,一步错,步步错,若是当初能不那么争锋相对,若是他能稍微服一下软,现在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她明明是在意过他,可却被他推得那么远,一向步步为营的作风用在了不该用的场合,伤了不该伤的人。

    静下心来也再探查不到她的气息,下一刻凌渊的身影便消失,他才不会听从她信上所说不去寻她,无论她在哪,他都要将她找出来,这一次绝不放手。

    只见他身影不断穿梭在她曾经停留过的街巷,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又来到了她曾经的家,桃缘村,也是空荡荡的,只在她爷爷的墓碑前见到了被人祭拜过的痕迹,一旁还竖起另一个墓碑,很新,碑上刻着‘挚友小鬼之墓’。

    看来她昨日下山便来了这里,了却心事,打算便从此销声匿迹。

    除了此处残留的浅浅的气息外,再探寻不得她的气息。

    他知道自己根本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但就是说服不了自己什么也不做,自从她醒后她的气息变得很淡,似乎与周遭融合,显得那般自然。

    本以为待她醒来便可以重新开始,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开始的方式。

    他想起信上说,让他帮忙给她二哥带话,看来她早已知晓江若离与他有来往。

    她留下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或许只有江若离能猜到了。

    他心头除了失落,还有一丝嫉妒,没想到她与江若离还有这种只有彼此才会懂的话语,或许这句话便是找到她的关键。

    可他要去何处寻江若离,此人神出鬼没,没有信物也完全找不到忘川城,若他不主动来寻他,这句话只怕是带不到。

    玉衡他倒是能够寻到,只可惜依臭丫头的性子,估计并不想让他知道些什么,或许躲起来的缘由也此人的份。

    他渐渐明白她信上说的,不要寻她,寻不到,她若真心想藏,连他也没有办法找到,她如今已不再是曾经那个凡人。

    藏起来或许只是不想让人看见她神伤的模样,一如既往地倔强、坚强。

    过些时日她修养够了,或许就回来了也说不定,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如今他能做的也就只有等江若离什么时候来寻他了,估计也快了,他很快便会发现他的小妹销声匿迹了,第一个怀疑的对象肯定是他了,坐等便好。

    想到这,只能轻叹一声,化身离去。

    …

    忘川城内,紫藤树下。

    柏桑静静坐在紫藤树的旁枝上,背靠着硕大的主干,手中握着银笛凑在唇下,双眸轻闭。

    气息平稳,穿过抬指的笛孔,悠扬的笛声散落在深谷深处。

    还是那支曲,他曾经最喜爱的曲子。

    脑海中浮现着曾经那些他所珍视的过往,其中还有与玉衡相处的片段。

    或许对他,自己从未真正恨过,连自己也不清楚对此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情感,即便他这样对待自己,对他依旧舍不得下手。

    自诩从不轻信于人,除了柏兮,从没有一个人让他如此真心相待,可他就是莫名其妙的相信这个如浮萍一般的男人,到最后弄得自己如此狼狈。

    上辈子究竟是欠了他多少,这一世才会这般还回去。

    在这深谷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内心早已平复,从上次玉衡留下玉笛后便再没有出现过,倒是自称忘川城主的人来过几次。

    每次来他都只是讲述各种外界的事情,但从不提及玉衡,所以他也不知此人与玉衡究竟是何关系。

    从他那里,他得知了很多不曾知晓的事,但他最想知道的却只字未提,有时他觉得此人是故意为之,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

    能感觉到此人十分擅长揣摩人心,虽所提及之事看起来无甚关联,但总能在某一个不经意的地方埋下一个静下心来推敲便能将诸事连贯起来的伏笔。

    他猜不透这位城主如此做派的目的为何,如今的他还有什么价值让他人费心算计?

    曲罢,他睁开双眸,轻叹一声,俯身下落,轻落于地面,化去手中玉笛,抬头望着这参天的紫藤树。

    回想起当初玉衡问过自己他曾经历过什么,为何会重伤失忆,那时的自己只想让他从过往中逃离,一直认为这是对他最好的护佑。

    从未发现他是何时恢复的记忆,又是何时开始预谋夺走他的一切,

    或许一切都有迹可循,兴许是从他开始关心妖界的事务开始,只是当初从未深想。

    “你可曾后悔?”他望着紫藤树不由问出。

    这个问题是他一直想知道的,他可曾后悔这般对他,可曾后悔盗他妖丹,可曾后悔将他扔进秘境,可曾后悔那次林中下过杀手…

    此刻谷中乍起微风,藤条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片片紫叶飘零而下,他伸手接住一片,握在手心。

    浅浅的窸窣声从身后传来,惊扰了他的沉思,这清幽的深谷,就连风声都会显得格外扰人清净。

    他回过身,看向结界外,空无一人,他的目光被地上一物吸引。

    他走到结界边,方才认出了此物,有一瞬失神。

    手鬼使神差般不听使唤,伸出去像要抓住那结界外绣着君子兰的香囊。

    忽的那香囊便被人拾起,柏桑如梦初醒,看向来人。

    只见他指尖勾着香囊,嘴角微微带笑,脚步轻盈进了结界。

    柏桑面无情绪,自顾自地朝屋内走去,他可无心待客。

    “妖王留步”江若离出声挽留。

    柏桑闻言当真停下了脚步,眸中闪过一丝阴郁,出声回道:“早已不是什么妖王,不过阶下囚罢了”

    “谈谈吧”江若离缓缓走到树下桌旁落座,将手上绣着君子兰的香囊放于桌上。

    柏桑竟然转身,走到江若离对坐,落座。

    看着桌上摆放着的香囊,心头不由一阵沉闷,眼神渐渐变成凝视,曾经的画面浮现在脑海。

    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那时他从世间各处寻来奇术,终于治好了玉衡的双眸。

    他睁眼的那一刻,他竟还有一丝期待,第一次让他看得这般真切,那空洞的双眸第一次有了神韵。

    这是他见过的最干净的一双清眸,眸若星河,只希望他永远不要想起曾经发生的一切,就在他这妖界安度此生。

    虽是一时怜悯救了他,但也不知是何时开始,这个人在他心里扎了根,只觉此生得一知己,即便再艰难,也总能苦中寻乐。

    那时他便想,这个人或许是上苍派来救赎他的,和他待在一起总能感到轻松自在,开心就大笑,不必伪装,烦心便寻他喝酒,一醉方休。

    “怎么,如今见到本尊倒还不认识了?”柏桑见他望着他出神,不由嗤笑一声。

    玉衡这才回过神,作礼道:“见过妖王”

    “不必行如此大礼”柏桑将他搀起。

    他也不知为何,对这个温润如玉、谦谦有礼的冥界殿下有一种莫名的喜爱。

    越是相处,便越是喜爱,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阿玉,感觉如何?眸中可有不适?”柏桑语气温和,神色担忧,不似与他人相语。

    玉衡轻声回道:“并无不适”,话落,方才被搀起的他便又行了个大礼,语气坚毅地补充道:“妖王救扶之恩,阿玉恐难以报答,但阿玉可起誓:此生定不负妖王!”

    “好!”柏桑一声豪放,开怀大笑,见玉衡这坚定的模样,他心中煞是高兴,此礼,他受了。

    “再过三月便是本王寿辰,到时候阿玉可要记得备好厚礼,便当做报答吧”柏桑转念提及到。

    玉衡轻轻一笑,点点头,这妖王的性子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但却让人轻松愉悦。

    忽然,柏桑眸光一沉,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不过…”

    玉衡跟着他心头一紧,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本王并不缺奇珍异宝”柏桑眉头微蹙,指尖点踱着桌面,思忖片刻后终于缓缓出声道:“不防阿玉送本王些个稀奇玩意,如何?”

    玉衡一头雾水,还有什么比奇珍异宝更为稀奇?但他还未出声询问,便又闻柏桑声音。

    “听阿兮说这凡间有一习俗,给男子送礼,以香囊为贵,收到香囊的男子定视若珍宝,本王虽不知这香囊妙在何处,倒还从未收到过,算得上稀奇,阿玉不妨就送此物,本王一定好生珍藏”柏桑一口气说了一堆,全然不顾一脸黑线的玉衡。

    “妖王,此恐有不妥,香囊乃是…”

    “有何不妥,本王虽为妖,却也是男子,有何受不得?就这么定了,记住,本王喜兰花,君子兰”柏桑将玉衡还未出口的话堵了回去,心想不就一个香囊吗,有什么妥不妥的?

    玉衡方才想要解释这香囊并非如他所理解的那样,而是凡间男女定情之信物,由他来送属实不妥。但还未提到点上,便被柏桑打断。

    虽没有从前的记忆,但他脑海里却有很多关于人界的事情,似乎这些是很重要的东西。

    罢了,送便送吧,只要他高兴便好,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只是这针线…

    “本王还有要事,阿玉好生休息”说罢起身离去,依旧来去如风。

    玉衡忙起身恭送。

    回过神,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拿过桌上的香囊,指尖轻触绣得有些粗糙的君子兰图案。

    “此生不负?”他不禁一声嗤笑,笑自己当初竟天真的相信了他那一番话,什么此生定不负妖王,这个誓言害得他好苦。

    “这是他送你的?”柏桑放下手中的香囊,抬起头看着对坐的江若离,心头有一丝烦闷。

    江若离摇摇头回道:“这是方才他落下的”

    闻言,柏桑眸中一愣,方才他来过吗?为何一点气息也不曾感知到。

    那方才他问的那句他也听到了?

    柏桑压低眼帘,看向被他放下的香囊,一丝难为情顿上心头,可心底竟有些想要知晓他听闻此话后的神情,是否会如他所念。

    “他常来”江若离见他这失神的模样缓缓出声道,挥袖幻化出一坛酒和两个瓷杯落于桌上,斟满推至柏桑面前。

    柏桑轻轻端起酒杯,微微晃了晃,看着这酒面,渐渐聚现出影像,是玉衡将他扔进秘境时他那居高临下的身影,那绝情的目光他一世都不会忘记。

    思绪收回,手一落,将酒杯狠狠掷于桌上,猛地起身,转向紫藤树,背对着江若离。

    桌上杯中酒水溢出,画面也散了。

    柏桑调整着呼吸,手不由抚上胸口,心像被挤压着一般更用力地跳动着。

    江若离一手拿起酒坛,一手拿着酒杯,起身缓步走到柏槡身旁,眸光深邃,开口道:“想知道答案?”

    闻言,柏槡眸中闪过一丝困惑,没明白他此话何来,但并未出声,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江若离依旧一副不紧不慢的姿态,晃了晃杯中之酒,缓缓饮下,神色享受。

    “你不是想知道,玉衡他可曾后悔?”江若离问道。

    柏槡不语,轻哼一声,抬头望向紫藤树,一个蓄力,转眼便轻落于远处的树梢,风中带来更高处飘落的叶片,落在他肩头,又顺着衣袖滑落,落入他抻开的手中。

    江若离又斟满一杯酒,晃了晃,却没急着喝饮下,缓步走到紫藤树下,倾身倚靠,闻了闻酒香,觉心旷神怡。

    “其实,你并不恨他,我猜得对吗?”江若离看着手中轻晃下在杯中来回荡漾的酒,眸光也变得深远。

    此话一出,柏桑心头微怔,如同一股清风穿过紧闭的门扉,进到满是灰尘的房间,卷起尘埃,似雾非雾。

    “若有机会,如今所受之苦我定在他身上百倍千倍讨回来”柏桑将手心的紫叶紧紧地握着,若有机会他一定不会手软,一定!

    闻言,江若离却笑了。

    “你笑什么?”白桑见他发笑,不禁问道。

    “我笑你自欺欺人”江若离嘴角依旧带着笑意,说罢抬起酒杯,一饮而空,而后低声喃喃道:“跟我那傻妹妹一样”

    柏桑不再言语,轻闭双眸,任微风轻拂。

    “我来了这么多次,给你讲了那么多外界之事,只有当我谈到妖界和与他有关联的事时,你眸中才会多一丝神韵,虽你从未主动询问过,但神情骗不了人”江若离偏过头,看向高处站立的柏桑,继续道:“你并不恨他,相反,你很在意他”

    柏桑闻言却笑了,开口道:“活着总得抱有希望,兴许有朝一日能从这里出去,多了解一些总不会错”

    江若离听他这话一点也没有觉得意外,戏中人总是如此,心盲,看不清、理不清。

    “我知玉衡他夺丹盗位非君子所为,更可谓恩将仇报”说到这,江若离轻叹一声,继续道:“可他是我唯一的兄长,纵使错了,我也护着他”

    柏桑不语,但眸中有一丝疑惑,在他的记忆里,冥界只有一位殿下,玉衡何来的兄弟?

    “玉衡他,变了很多”见他不语,江若离却并未想停下,继续道:“他也曾是一个谦和温润之人,教我法术、总是护在我左右,告诉我:若离别怕,有我在便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当所有人都视我为…”

    讲到这,江若离情绪有些许失控,他顿了顿,那是一段他想都不愿意想起的记忆,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只有他真心待我,他带我到了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那里遍地都是彼岸花,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姑娘,那个时候的他还会给她带拨浪鼓、糖葫芦,会给她讲故事,哄她入睡…”

    “若是一直这般,我倒也觉得甚好,可他来的越来越少,我能凭自己离开那里后才知道他所面对的事情有多繁重,可他来见我们时从未展露过,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下定决心,无论付出什么,这一世我都要护着他”

    “可惜到最后,我还是没能帮到他”

    像打开的话匣子,关也关不上,这些话他从未对任何人讲过,谁知如今对着他倒诉起了衷肠。

    江若离此刻心头亦不好过,他舍弃了酒杯,直接上坛,喉咙一阵灼烧。

    此刻的柏桑心中有一丝动容,回想起了往事,冥魔之战前,冥魔二界便已争斗了数万年,最终冥界一朝踏错,满盘皆输,落得生灵涂炭。

    当时的妖界远不足以与魔界抗衡,自顾不暇,虽不愿见此结局,却也只能旁观。

    战后,他一时兴起救下了重伤未陨的玉衡,没想他却忘却了那段令人心碎的过往,如此也好,便留他在这妖界度此余生。

    柏桑摊开手掌,手心的紫叶随风而去,回想起与玉衡相处的那段时光,那个时候他的确是一个谦逊有礼、温润如玉之人,或许是那件事才让他变成如今的模样,心中竟不合时宜的生起怜惜之感。

    正当柏桑再次陷入回忆之际,一个带着血红光晕的珠子‘嗖’地飞来,他顺势接下,双瞳一缩,正要发作,却又被江若离截胡。

    “唉,别误会,不是我杀的,我遇到时他就已经死了,我只是顺手取下了他的妖丹”江若离虽知晓现在的柏桑就算有杀他之心也无杀他之力,但他也不想无缘无故被人误解。

    “虽说及不上你的那颗,但千年狼妖的内丹也算不错了,凑活用吧”江若离已然没有了方才的落寞神色,语气也恢复了往常。

    柏桑手握着千年狼妖的妖丹,看着树下的江若离,问道:“为何帮我?”

    江若离笑了,端起酒坛小嘬一口,回味一番回道:“不是帮你,我是在帮玉衡,枉他日后追悔莫及”

    说着缓步朝结界口走去,还不忘饮上一口烈酒,赞叹道:“唯美酒与真情不可辜负”

    他离去后,柏桑看着手中的狼妖妖丹,心中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千年狼妖怎会轻易陨落,若是凡界术士所为,不该留有妖丹,更不会将尸首留于原处。

    若不是,会是何人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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