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灼埋头吃着面没吱声,  但眼底却忍不住染上了笑意。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但他打算将于景渡的这一场胜仗,单方面当做对方送给自己的贺礼。

    再也没有什么能比快些结束战事更好的礼物了……

    当日,  容灼又带着金豆子在北江城的医馆和药铺里看了看,他发觉这里的药材并不充裕,  尤其是产自南边的一些药材,  因为没有商队来往,导致缺货非常严重。

    他暗自琢磨,等将来战事平息了,  或许可以将运送药材这件事情持续下去。

    到时候只运送北江缺少的药材,不仅是北江,  沿途各州府最好都要顾及到。

    届时他们商队也会兼顾别的赚钱的生意,  药材不是主业,  所以应该能负担得起。

    当日,  众人并未在城中逗留太久,约莫着去大营传信的人快回来时,他们就返回了驿馆。

    容灼回去的路上一直颇为激动,想象着于景渡得知他到了北江之后,  会是什么反应?

    跑来见他应该不至于,大营里人多口杂,容易让人起疑。

    但既然传话的是他的人,说不定会给他带个口讯什么的?

    尽管知道很快就要见到对方了,  但容灼还是充满了期待,  想先一步得到对方的消息。

    然而事与愿违,传信的护卫带回来的消息是,  太子殿下并不在营中。

    “怎么会不在营中?”容灼惊讶道。

    “说是前两日殿下大败了狄猛之后,  乘胜追击,  打算直接将他们安营的地方给平了。”传信的护卫道:“夋国大军安营的地方离戍北军大营有不小的一段距离,来回要花些功夫。”他口中的狄猛便是夋国的主帅。

    容灼闻言拧了拧眉,稍稍有些担心。

    他不知道战场上情况如何,但只要见不到于景渡的人,他就觉得忐忑。

    尤其是自己奔波这么久,总算到了这一日却扑了个空,这让他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总忍不住担心会出现什么变故。尽管一直说服自己不要这么想,但他心里还是乱糟糟的。

    大概是他电视看多了,总怕那种造化弄人的事情出现在自己和于景渡身上。

    “那你去找的是谁?”邢冲问道。

    “军中负责后勤的人。”那护卫答道:“太子殿下不在,属下不敢私自暴露身份,只能以商队的名义朝他们报备。”

    容灼点了点头,“你做的对,那他们怎么说?”

    “今日天色也不早了,驿站距离大营还有一段距离,他们的意思是明日一早再让咱们带着东西过去。”护卫道。

    容灼想了想,这样也好。

    反正于景渡不在营中,他今日去了也见不到对方。

    于是,容灼的商队当日便暂歇在了北江城外的驿馆中。

    当夜,容灼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便起身到了外头。

    北江城不比京城,入了八月后夜里气温便有些寒凉。

    容灼一出门,便被夜风吹得打了个寒噤。

    不知为何,这一刻他忽然特别想于景渡。明明自两人分开后,他每天都很挂念对方,可今日的感觉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他甚至忍不住想,这要是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就好了。

    说不定他一回头,于景渡就会出现在他身后。

    容灼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他心口猛地一跳,下意识转身去看,却发觉立在他身后的人是金豆子。金豆子手里拿着一件外袍,上前披在了容灼身上。

    “你怎么还

    没睡?”容灼问他。

    “公子这么魂不守舍的,我哪里睡得着?”金豆子道。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容灼道:“其实我没什么事情,就是路上走了太远,如今终于到了目的地,有点近乡情怯。”

    金豆子找了个块石头坐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另一块石头。

    容灼见状便走过去与他并肩坐在一起。

    “公子,其实看你这样,我挺替你欢喜的。”金豆子道。

    容灼一怔,问他:“看我哪样?”

    “就是……会为了旁人欢喜忧愁,恣意洒脱,敢爱敢恨。”金豆子道:“从前你只喜欢读书,每日除了读书几乎不做旁的事情,可有时候我总怀疑,你读书真的快活吗?”

    “后来你开始跟着表少爷一起厮混,起先我也担心你,怕你跟着他学坏了。”金豆子道:“但如今想想,这世上也不是只有读书一条路。再说了,你跟着表少爷他们厮混,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还结识了太子殿下,如今更是有了自己的商队。”

    容灼闻言也忍不住有些感慨,他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其中最大的意味,大概就是认识了于景渡,还和他走到了一起。

    “豆子,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容灼问他。

    “我从前的想法就是,一直好好伺候公子。”金豆子道:“将来若是有机会了,再娶个娘子作伴,嘿嘿。”

    容灼闻言一笑,问他:“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喜欢我的就行,我不挑。”金豆子道。

    容灼伸手在他膝盖上一拍,“等这趟回去……”

    他话说到这里,又觉得这种话不太吉利,便改口道:“此事包在我身上吧,等我得闲了替你张罗。”

    金豆子闻言嘿嘿一笑,竟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容灼经他这么一打岔,烦乱的心思稍稍平静了些许。

    夜已深,外头的凉意越来越重。

    容灼没再继续逗留,拉着金豆子回屋了。

    次日一早,他们便依着约定启程,朝戍北军大营行去。

    不过因为楚东和孟凡青他们的身份特殊,容灼不敢擅做主张,暂时让他们候在了驿站里。

    驿站和大营的距离,骑马都要小半日,他们运着货物自然更慢。

    待商队到了大营外时,天色已经擦黑了。

    营中主管后勤的军需昨日接到报备后,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所以容灼他们到了之后,被安置得很妥帖。

    尽管众人并不知容灼的身份,也不知这支名义上替户部办事的商队,实际上和他们的太子殿下大有渊源,但容灼他们依旧得到了该有的礼遇,并没有受到任何怠慢。

    只因商队带来的药品,对他们而言极为重要。

    无数受伤的戍北军儿郎,都要靠着这些药救命。

    趁着老路和大营的军需对接时,容灼跟着戍北军接待他们的士兵在附近的营房转了转,只可惜因为身份所限,他只能在后勤的营房附近溜达一下,太核心的地方不能去。

    容灼自进了大营之后,对戍北军的印象极好。

    至少他们接触到的士兵,看起来都极有素养。

    而有时候通过一个普通士兵的言行举止,就能侧面反应一支军队的整体状况。

    “太子殿下住在哪儿啊?”金豆子忍不住问道。

    “太子殿下的营房与常将军的营房在一个院里。”那士兵这话听着没毛病,但实际上稍有心便能听出来他在回避

    金豆子的问题。

    容灼见这戍北军的儿郎如此警惕,还挺欣慰的,这说明他们所有人都很在意于景渡的安全。

    “我们能去伤兵营看一眼吗?”容灼问他。

    “当然。”那士兵闻言便带着他们去了伤兵营。

    伤兵营里的大夫,昨日就听说了商队要来的事,今日见到容灼等人颇为热情。他们在军中数年来,一直苦于缺少药材,没想到竟真的能等到用药自由的这一日。

    而伤兵营里的士兵就更高兴了,一个个见到容灼都跟见了活菩萨似的,害得容灼都没好意思在里头多待。

    “这些药,能救多少人的命?”容灼朝伤兵营的大夫问道。

    “很多。”大夫道:“单说前几天那场仗,前线退回来的伤者就有数百人,这些人伤得不算太重,都是不能再继续战斗,却能转移回来的。剩下的那些只能留在前线临时的伤兵营中,他们都是重伤或者不便再行动的,也是最需要药的。可从前的大部分时候,前线的临时伤兵营收了那些人,其实和收尸没有什么两样。”

    重伤之下,伤口持续不断的流血和感染,会轻易要了一个人的命。

    而这种时候,若是有了药,很多人就有极大可能保住性命。

    “还有这种轻伤的。”大夫指着一个耳朵上裹了布巾的少年,“我曾经亲眼见过一个,因为伤得太轻,有限的药不能给他用,所以后来耳朵都快烂没了……”

    容灼听他这么说,不由有些鼻酸。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当时的自己头脑发热,做了这个决定。

    当晚,躺在营帐里的时候,容灼心中百味杂陈。

    这一刻,他彻底理解了于景渡当初听说他要做这件事情时的心情。

    次日一早,众人用过早饭后便准备离开大营了。

    说到底他们只是来送药的,不可能一直住在营中。

    容灼心中很是失落,因为跑了一趟也没能见到于景渡,甚至连对方如今在哪儿他都不知道。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动身时,营中却传来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有人说太子殿下回营了。

    不多时,便有士兵抬着一个个简陋的担架快步朝伤兵营而来。

    容灼一颗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目光不由自主地一一看向上头躺着的人。

    但被抬回来的人大都满脸污血,压根也看不出本来面貌。

    一旁的邢冲上前帮手抬着一个担架,朝旁边的儿郎问道:“太子殿下可安好?”

    那人看了他一眼,念及他问的此事并不算什么机密,便答道:“安好。”

    邢冲闻言转头朝容灼略一颔首。

    容灼看懂了他的意思,一颗心这才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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