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起床气的,不论啥时醒来总是迷迷瞪瞪的,谁要是招呼我,从来没给过好脸色。为这事儿我妈不知训过我多少次。韩小白跟我同一宿舍待了两年,他早上从来不叫我的,人家犯不着惹一肚子气。

    今天我头脑特别清醒,起床气的坏毛病没了,我倒没有在意。铁皮房子门外便有水龙头,洗把脸更觉清爽。

    忽然发现,我左手腕外侧有些异样,不知啥时多了一个黄豆粒儿大小的斑点。我的手臂一向是光溜溜的,以为是不小心蹭上了什么脏东西,便刻意用水冲洗,打了些肥皂,也没有洗下来。

    对着光线仔细查看,这个斑点颜色与肤色相同,只是稍稍高了一毫米,不疼不痒,但有碍美观。

    心里很别扭,怀疑是蚊虫叮咬的,既便不疼不痒,我还是喷了些花露水,希望能管用。

    也许是听到了我的动静,韩小白醒了。

    “陈凌宇,太阳从西边出来啦?头一次见你比我起得早。怎么?被蚊子咬了?喷那么多花露水,熏醒我了。”

    他一边说,一边起床,瞟了我一眼,便向门外走去。

    “也许是吧!”

    我下意识回了一句。抹了最后一把花露水,我也觉得抹得有点多了,自己闻着都快窒息了。

    “昨天晚上……”

    我想把梦见飞碟的事情跟韩小白显摆一下,刚说了几个字,突然不能发声了,我非常惊讶,连忙干咳两声。

    “昨天晚上怎么了?”

    “啊!昨天晚上……好像不算冷,我毛毯都踢了,竟然没有感冒,估计今天又是个大热天。”

    我只要不提飞碟的事就能说出话来。那位女使者让我学会闭嘴,看来是不希望我将这事儿张扬的人人皆知。事实上我是真的不能提及。

    “这都过了五一了,天会越来越热的。”

    韩小白进屋,我们各自穿了一套脏兮兮的工装,便去伙房吃早餐。

    临时伙房也是在一个铁皮房子里。负责伙食的高师傅很暖心很和蔼,60多岁,胖胖的,对每一位前来就餐的工人都很客气。

    “二位,来的够早啊!来来来!小米粥煮鸡蛋花卷儿小菜儿,不够了还要。”

    一边招呼着一边将饭菜端上了餐桌。

    “麻烦高师傅了!”

    饭菜很普通,可我吃着特别香甜,今天尤甚,莫名地就想多吃几口,肚皮都有点撑了。

    “你好像特别饿呀!是不是饿醒的?”韩小白放下了碗筷,在等我。

    “也许是吧。”

    放下碗,抹把嘴,起身与高师傅告辞,奔向北边的工地。

    工地主要工程是旺园小区的商品住宅楼,楼房主体已经完工,正进行内墙抹灰,头入冬这个活就完了。

    我和韩小白都是小工,跟着不同的师傅,到一楼我们就分开了,各自去准备各自开工前的工作。

    我准备工作做完了,王师傅还没到,他平常跟我都是前后脚,他一来我可就闲不住了。

    看到左手腕上的凸起的包,又忍不住轻轻揉了揉,依旧是不痛不痒,看在眼里,别扭在心上。若说真是蚊虫叮的,已抹了花露水,这么长时间应该消肿了,可它依旧在,还有长大的趋势,现在有玉米粒儿那么大了,将近两毫米高。我越发担心起来,怀疑是个不明原因的肿瘤,打算到医院看看。

    王师傅到了,随着升降梯与他一起来到10楼的还有一车刚刚搅拌好的水泥砂浆。

    “早啊!”

    王师傅操起工具,当当一敲灰板,马上开工干活。

    我一直跟着王师傅,他抹灰时,我给他打下手,配合得还算默契。他不用回头,我也不须看,水泥砂浆稳稳妥妥就会落在他的灰板上,不多也不少。

    “王师傅,我也想干抹灰工。”

    小工工资比抹灰工差的太多,我想换工种。

    王师傅停顿了一下,这说明视时间为生命的他对我这个问题非常重视。

    “我曾经跟你说过,你干抹灰工不是不可以,时机尚未成熟。你才干了两年,经验不足。在这个行当里,抹灰工是讲资历的,技术要过硬,更要有一定的知名度。施工队的老板对熟练的抹灰工耳熟能详,即便是没在他的手下干过,他们也是知其名的,可不是个人就让干抹灰的。”

    “啪啪啪!”

    王师傅紧抹几下,继续说道:

    “你有这个想法,我相信你也有这个能力,抹灰工耐力相当关键,手要稳,力要准,才能抹得快,抹得匀,抺得到位。一旦返工,出的活就少了。哪一个老板也不愿用效率低的。”

    “啪啪啪!”又是几抹子。平时很少说话的他今天跟我说了很多,听他的意思,嘴上支持我做抹灰,实际上好像有点不大乐意。

    他给我的感觉有点小心眼儿。我们两个配合默契,他干着顺手,工钱也就挣得便利。我不干小工了,换一个人来,若是个生手,没有个把月的磨合,达不到我们这样的默契程度,必定会耽误他挣钱。

    这才是王师傅所关心的。

    “以我的经验,给新抹灰工搭下手的小工很难找。熟练工不愿跟你搭伙。生茬子对你来说更不利,一天出不了多少活老板就不想用你了。质量若不能保证,还会影响人家声誉的。我希望你再熬两年,跟姚经理混得久了,好找到一个愿意给你搭下手的小工。”

    能不能干抹灰,确实是姚经理说了算。看来跟姚经理拉拉关系,多亲多近才有的混。

    见我像是被说服了,王师傅便不再唠叨,集中精力上浆抹灰。

    中午吃饭时,我又跟韩小白聊起了当抹灰工的事。

    “切!”

    韩小白嗤了一鼻子,“他肯定反对!咱俩关系不错吧,如果让我给你当小工打配合,我还真不愿意。这个别怪哥哥绝情,换位思考一下,你给我当小工,你乐意吗?要知道哥哥也想干抹灰的。”

    我跟韩小白同岁,都25了,他生日比我大,张口就会自称哥哥,他好像很喜欢当哥哥的感觉。

    他的话击中了我的痛点,他跟我想的一样。

    餐后,回铁皮房宿舍休息。

    下午2点上工,有一个多钟头的休息时间,一般这个时候我们会睡上一觉,毕竟马不停蹄干了一上午,需要恢复精力和体力。

    手腕上的包好像又长了,有三毫米了。不是好兆头,决定不再拖了,马上去医院,看看到底是个啥东西?

    韩小白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不想再打扰他,我便独自一人走出铁皮房,骑着一辆公用的破自行车,便去了医院。

    黄土县医院离旺园小区的工地两三里地,几分钟就到了。

    应该去皮肤科,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那里没人,我就去了外科找值班医生。

    一位男医生接待了我,他仔细看过之后,说是没啥大问题。

    “这是个瘊子。不用管它,最多三年自己就掉了。是个公瘊,不会串得到处都是的,放心好了。既不用打针,也不用吃药,更不用上药。不用管,没事的。听我的错不了。”

    “可是它一直在长呀!”

    我确实有点担心。

    “肯定要长嘛,它还没长成个儿。过段时间就不长了。如果你非要治,还得做个小手术,上药包扎。我劝你还是别治了,你不是在工地干活嘛,小伙子,会影响你挣钱的。这玩意儿长着就是影响美观,别的没啥。”

    我不知道他是因为不太专业,或者因为皮肤科的医生不在,不想揽这个活,还是真的关心我,心疼我花钱,他极力劝我不需要治疗,我就听了他的。

    回到宿舍,我还能躺上半小时,毕竟我也累呀!

    下午工作如常。

    晚饭时,将饭菜打回了宿舍,韩小白取出大曲酒,要喝点儿。

    我俩经常喝点白酒解解乏,聊上一会儿天儿,沉沉睡去,第二天精神饱满,体力充沛。

    事实上我们两个在干活的时候很少在一起,真正的感情培养就是在酒桌上加深的。

    今晚我们谈了对未来生活的憧憬,谈得很开心,也伴随着伤感,两家都比较贫困,只有靠自己奋发图强了。特别是韩小白,透露他表哥种地已经发了大财。这让我都有了想种地的想法。

    吃罢晚饭,我去刷碗,发现瘊子又长了,有四毫米高了,倒没有再扩大面积。我心里厌恶,忍不住搓了搓它。

    突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一个小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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